賈府。
有錢能使鬼推磨,大紅燈籠高高掛。
幡然悔悟誓死也要做大孝子的賈六對賈家祖宅進行了重裝修,哪怕時間短、工期緊,在其巨資投入下,幾家裝修公司還是連夜把額駙府給出了新,看著跟樣板房差不多。
有些地方實在來不及的,紅地毯一鋪,看著也洋裡洋氣,很上檔次。
院子裡煥然一新,院外的胡同也是裝飾一新,牆頭上、樹枝上,能掛彩布的全掛了,遠遠一看,跟個萬國博覽會差不多。
就恨這年頭沒有氣球彩帶,要不然賈六管保給安排上。
地方必須要大,因為客人多。
四品以上官員只要在京的甭管熟不熟,賈六都叫丁慶派人送一份請帖上門,更別提王公大臣,貝勒爺們了。
丁副主任作為賈二爺滿月酒的負責人,初步統計了一下,如果王公大臣們集體賣賈佳大人面子,那恐怕得辦上百桌。
一桌按十人算,就是要宴請一千人左右。
排面搞的實在是太大了,院子裡肯定放不下這麽多桌子,只能在胡同內搭棚子,甚至可能還要圈佔一些街道。
食材按賈佳大人要求上的又貴又好,單一桌菜錢不計酒水的話,都得十八兩八錢起步。
這是目前為止京師常規席面最高檔的了。
倒不是賈六不想更好,實在是人家酒店來不及操辦,要是提前幾天通知,怎麽也能弄上魚翅燕窩外帶千年老熊掌啥的。
現趕現的,能操持起來就不錯了,得虧四海齋是百年老店,要換才開的新店,指定整不了。
現在這席面,運送各式牛羊肉菜蔬的馬車就來了三十多輛,鍋碗瓢盆也都是四海齋直接打包過來。
當然,不管是四海齋的掌櫃還是廚子、夥計,一個個都是乾勁十足,因為賈佳大人除了給足操辦銀子,還補貼了四海齋今天營業損失,另傳話過來事情辦結束,每人再拿二兩喜錢。
就這排面,那只能用一個字形容,就是闊。
見兒子真為弟弟的滿月酒如此大操大辦,還給王公大臣送去請帖,大全能不感動?
欣慰之余,對老婆趙貞兒道:“這回好了,你就把心放肚子裡,以後跟著我享福吧,六子虧待不了你,更虧待不了他弟六子現在都當總督了,等寶玉長大了,能不給兄弟安排?”
“我總算是沒白伺候你那麽多年,也沒看錯人。”
趙姨能說什麽,暗示大全她身子乾淨了,晚上要是想要的話就弄好了。
把個大全樂得美滋滋,抱著小兒子寶玉一頓猛親。
既是主家也是長子長兄,賈六對兄弟的滿月酒那是相當重視。
親自胡同裡外看了圈,又跟街坊鄰居們打招呼等會早點過來喝酒,完事想到一事問丁慶:“酒水擱哪家進的?什麽牌子?”
丁慶道:“回大人,用的是松竹齋的二鍋頭,聽說他家的酒帶勁,喝著不上頭。”
“二鍋頭?”
賈六一想這酒哪行啊,忒沒檔次,怎麽著也得1573配洋河,實在不成就茅台啊。
順治年的拉菲,康熙年的白蘭地,雍正年的伏特加都整上。
旋即意識到這年頭沒啥牌子,旗人這邊還就好二鍋頭,也不論什麽牌子,就看哪家燒酒坊出的,什麽松竹齋、王致和、同仁堂的。
便吩咐丁慶酒水這塊一定要備足,不能讓客人們短了吃喝,要不愛喝白酒的就備一些黃酒、米酒啥的。
總之,讓客人吃好喝好是他賈府待客的唯一要求。
丁慶自是記下,便立即安排人落實。
賈六滿意點頭,沿著胡同看了一圈,又覺少了點什麽。
左看看,右看看:對,缺了氛圍!
趕緊叫來兩名親兵,讓他們持自己的帖子去外城玉春樓,叫樓裡今兒歇業,所有姑娘連同伺候丫頭全到賈佳大人府上唱歌跳舞,無論如何也要把氛圍搞到最嗨皮。
丁慶知道大人愛熱鬧,但有一點必須提醒,道:“外城的姐兒怕是進不得滿城。”
“我請的客辦的事,他瑪爾沁難道這點面子都不給我?”
賈六不以為然,這要普通旗人把外城漢人往滿城領肯定有說道,但他是什麽人?
正宗老滿打底,帽子王額駙加成!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所謂律法不外乎人情,再說王公大臣把外城漢女往滿城領的多了去,戲班子都進皇城多少回了。
他就不信瑪爾沁這麽沒眼力界,敢當愣頭青。
見賈佳大人決定了,丁慶也不好說什麽, 叫人趕緊安排這事。
酒宴定在巳時末,大概後世十一點鍾的樣子,本是想安排在晚上的,因為這樣方便客人,但小孩滿月酒講習俗只能白天辦,晚上辦不吉利,所以只能擱中午。
見安排的差不多了,賈六便準備回書房侯著人家上門送禮,臨走時又不忘叮囑丁慶:“回頭玉春樓姑娘們到了就叫她們先跳起來,唱起來,要是有什麽特別舞蹈,過來叫我一聲。”
“嗯?”
丁慶一頭霧水:什麽特別舞蹈?
賈六這邊回到院中書房,泡上一壺茶翹臀等待,不出意外的話今兒光禮金就能收得他嘴合不攏。
然而左等右等,眼看太陽都老高了,胡同口也遲遲沒有馬車過來。
好不容易來個客人,還是提了兩包寒磣禮物的好侄子九成。
“侄兒給姑爸爸請安了!”
九成進門就跪,“咚咚”幾個響頭磕得賈六特別受用,看在這孩子實誠份上,也不計較這孩子兜中摸不出幾塊銅板,笑咪咪的讓他坐,準備說說英親王爵位的事。
現在叫九成出多少錢肯定不現實,賈六想聊的是九成當上英親王之後的事。
不想九成這孩子真是實誠,硬是不坐,說外面忙的很,他過去給搭把手,閑著也是閑著。
“這孩子,咦真是的.”
望著九成遠去的背影,賈六不由一陣暖意,然後對正在一邊謄寫禮金薄子的孫承運道:“回頭你跟丁主任說一聲,安排九成跟孩子們一桌。”
“好的,大人。”
孫承運應聲,繼續謄寫上面清一色人名,下面金額暫時空白的禮金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