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很暗,窗戶緊閉窗簾拉上,變色燈調到了最暗的一檔,昏黃的燈光使一切東西看起來都非常陳舊。
六把影院椅,三把一排放在最裡面,幕布上一片白色,時不時閃出一秒雪花屏。紅色且厚重的布簾掛在幕布兩邊,松松的搭著,怎麽看怎麽都是老舊破敗的電影院的既視感。
蔣卉文走在最後腳都有些打晃,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小聲嘀咕:“這真的是情感本嗎?我怎麽覺得是恐怖本?”
有這個感覺的不止蔣卉文一人,就連江祺也開始懷疑這個本是純正的情感本還是帶著?的情感本。
劉瀾布置的場景屬實是有些詭異了。
高琴捏著自己手上的電影票,看著褚婷二字猜測道:“我覺得有可能是我們以這些電影票上人的名字的身份來看電影,先坐下吧。”
秦燦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看了眼自己拿到的王二丫的電影票,又看了看江祺的江二柱,分析道:“我和江祺的票一看就是平頭老百姓的,一個二丫一個二柱,你們的名字比我們稍微有文化些應該家境不錯,這到底是現代背景還是民國背景還是上世紀的背景?”
“肯定不是現代。”劉暢冷靜分析,“現在取名叫二柱,二丫的應該應該不多了。”
六人正站著分析呢,燈突然一黑,幕布上開始出畫面。
大家連忙跑去椅子上坐著,開始看電影。
很快,白色的畫面上出現了一個小人。
沒有聲音,沒有配字,小人甚至沒有五官,看不出年紀,看不出性別也看不出喜怒,卻又莫名的生動。
幕布上的小人在田野裡跑跳,田野就是一些簡單的線條,如同這個小人一般。小人一會兒撲蝴蝶,一會兒抓蟲子,自顧自快樂的玩了許久被小夥伴喊回家吃飯,第一段就這麽結束了。
在坐的六人:?
這都什麽玩意?
這種藝術形式放在現在是不是有些為時尚早。
在一片沉默中,江婉婉看看左邊,看看右邊,又看看前面,撓了撓頭很想說些什麽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就在她冥思苦想半天準備開口時,第二段又開始了。
可能是有第一段為時尚早的藝術打底,江祺發現他居然看懂第二段的背景了。
依舊是一個小人,坐在房間裡寫字,一直坐在那裡一直寫,一副歲月靜好之態,然後就結束了。
“這是一個女孩子吧。”高琴道,“看上去文文靜靜的,應該是個大家閨秀在書房裡看書習字。”
能從一個沒有五官的小人身上看出是個文靜的大家小姐這件事雖然聽上去離譜,但在坐的人全都齊齊點頭表示讚成。
“對,這應該是個女生,第一個是個男孩,年紀應該比第二個女生要小。”劉暢附和道。
“第一個男孩應該是鄉村的,誒,哥,是不是你啊,你叫江二柱還挺符合的。”江婉婉頓時開竅。
江祺一聽也覺得有理:“有可能,先看完再說。”
第三段依舊是一個小人,正被另一個小人牽著逛廟會。明明兩個小人一樣大,但所有人都有一種奇妙的直覺在告訴他們,另一個小人是第三個小人的媽媽。
第三段相較之前兩段故事要豐富很多,小人的媽媽給她買了頭花,買了糖人,帶她看了變戲法,還帶她吃了包子。小人很開心,拿著糖人手舞足蹈的舍不得吃,頭花抓在手裡生怕掉了,逛廟會的人很多媽媽一直牽著小人的手怕她走丟。當廟會結束時,
媽媽抱起小人,小人也高興地抱著媽媽,但媽媽卻很悲傷,抱著小人漸行漸遠。 江婉婉看得都入了迷,明明就是最簡單的簡筆畫畫出來的東西,卻和真人電影一樣吸引人。
江婉婉看著重回白幕的幕布問道:“為什麽啊,逛廟會不是很高興嗎?為什麽我感覺最後她媽媽好像很傷心。”
蔣卉文搖頭:“不只是傷心,還有些不舍。”
“是不是她孩子生了重病時日無多所以帶她來逛廟會,所以媽媽才傷心?”秦燦腦洞大開。
江祺覺得不對:“不像,那個小人看上去挺有活力的和第一個小人一樣,應該有別的原因。”
正說著,第四段開始了。
可能是看出了經驗的緣故,明明都是一樣的小人,江祺卻能迅速區分他們的不同,也能在短時間內判斷他們的身份,感受他們的情緒。
第四個小人明顯已經是個少年,正在家裡和長輩說著什麽,家中的長輩都很喜歡他,溫馨又歡快的氛圍讓人看著就舒服。母親幫給他新做了一身新衣,奶奶笑著讓他吃糕點,爺爺送給他一隻手表,父親拍拍他的肩目送他遠行。這個少年告別了家人,漸行漸遠。
“好像是……外出上學。”劉暢有些不確定,“家裡感覺挺有錢的,應該是個男性,是不是我啊?”
劉暢看著手中的寫著蘇清河的電影票。
蔣卉文默默分析出場的人物,皺著眉頭思索。
第五段開始了。
依舊是熟悉的小人,正在房間裡和媽媽一起編籃子。小人年紀小手法不對,媽媽放下手中的活耐心指正,母女倆呆在房間裡其樂融融。當小人終於憑借自己的努力編出一個完整的籃子時,外出打獵的爸爸回來了,小人興奮地向爸爸展示新編出來的籃子,爸爸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頂,一家三口幸福且快樂。
“獵戶家庭,看上去條件不錯。”高琴道。
沒有人附和,大家像看電影一樣沉默,靜靜地等著看下一段。
第六段開始了。
小人在房間裡學打算盤,她算盤打得很好,沒有人教她,她就一個人在房間裡自己學。窗外有小夥伴喚她出去玩,她充耳不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就這樣沒頭沒尾的結束了。
高琴看了看其他人,顯然是不確定自己現在該不該開口。
江祺先開口了:“你們有確定自己都是第幾個嗎?我應該就是第一個。”
“我是外出讀書的蘇清河。”劉暢道。
秦燦弱弱地道:“我的直覺告訴我,逛廟會的是王二丫,就是我。”
江祺看向高琴,蔣卉文和江婉婉,她們三個名字看不出身份上的分別,只是無奈搖頭。
“現在給的信息太少了。”高琴糾結了咬了咬嘴唇,拔高音量,“那個D…工作人員小姐姐,還有別的影片嗎?我們現在看完了應該做什麽?”
高琴話音剛落,白幕上開始播放第七段。
娶妻。
高琴幾人下意識看向江祺和劉暢,這裡面就他們兩個男性,這個片段只能屬於他們倆。
江祺盯著白幕,只見白幕上的小人喜氣洋洋地接受大家的恭喜,邊上有幾個小人正賣力的吹著嗩呐。
即使沒有聲音,江祺也仿佛能聽到歡快的嗩呐聲和接二連三的恭賀聲。
突然,畫面一抖,江祺再次定睛時,他出現在一個真正的影廳裡。
老舊,破敗,這個影廳很大,但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月都不見得有一個客人。幕布上正播放著江祺先前看過的男孩玩耍的片段,幕布前站著一個穿著同款白袍子的中年男人,一臉迷茫地看著幕布上的內容。
江祺瞬間反應過來,他又進記憶了。
這次江祺雖然連本都沒看到,但在看電影的時候直接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