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冷珊小聲詢問道。
“噓!別說話。”眼鏡兒做了個手勢,我們三人躲在一排貨架子的後邊,弓著腰,低頭不語。
怎麽把這個日本小老頭子給驚動了!
我還依稀記得醫院那次的夢境中,看到來收購馬德堡工廠的一行人裡,鷹鉤鼻後面站著一個一直陰沉著臉的黃皮膚的日本小老頭。從外貌和體態來看,應該就是眼前的這位了。
“伊賀先生,您是察覺到了什麽嗎?這個倉庫自從把東西搬進去之後,已經好久沒有人來了,我們剛才已經巡視過了,不會有事的。”旁邊的保安隊長,張三腦滿腸肥,笑臉相迎。說話間,另外一名保安李四也氣喘籲籲地跑來了。
“八嘎,剛才我明明聽到了聲音。要是裡面的東西有什麽閃失,你們都吃不了兜著走。”這位伊賀先生用余光瞥了瞥倉庫的某處,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望著小老頭子的背影,張三啐了一口:“呸!,小日本鬼子牛氣什麽?”
“隊長,咱要不去裡面檢查一下?看看丟東西沒?”李四扒拉著腦袋往黑魆魆倉庫的深處瞧去,漆黑的倉庫就好像一個無邊巨獸,正張大著嘴,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夜,安靜的可怕,仿佛可以聽到月光灑落到地上的聲音。而倉庫深處,我和眼鏡兒,還有冷珊屏住了呼吸,聽著門口的動靜。
這時一股風在倉庫的門口吹起,風從張三和李四的領口灌了進去,倆人打了一機靈。然後張三哆哆嗦嗦地吩咐李四:“關上,趕緊關上門,這大晚上的,鬼才閑著沒事來這兒找刺激。”
在張三狗急般的催促之下,倉庫大門從外邊被李四關上並牢牢地鎖上了。這下我們可出不去了。
當聽到門外人的腳步漸漸遠去之後,我們一行人長舒了一口氣,我率先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把剛才帶上的面罩脫下,一邊扇著,一邊說:“以後再也不乾這事兒了。太他麽考驗我心臟的承受能力了。”
眼鏡兒支棱著耳朵,在確認門外已經徹底安全之後,把手裡的匕首插回刀鞘,說道:“咱們該怎麽出去?總不能待到他們下次再來搬運東西吧。”
“那不行,你沒聽剛才他們說嗎?從他們把東西搬到這之後,就沒人來過!我就說不要來嘛,你們非要來,這下好了,為了江州城父老百姓的生命財產,三位壯士即將壯烈犧牲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了。哎!”
冷珊用手堵住了我即將哀嚎的嘴,指了指頭上的通風孔,“地圖顯示這外邊是一片樹林,穿過樹林,可以看到一條排水管道,從布局來看,這個排水管道應該可以連通到市裡的排水系統,咱們可以從這逃出去。”
我一聽到這,希望的火種又再次被點燃了,趕忙起身拍了拍屁股,正打算上前去誇獎幾句給我們的冷軍師,突然一隻木屐鞋從側面破窗飛了進來,緊接著後面,一個黑影閃了進來。
黑影把一柄短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同時將我的手背對著,看著前面想要衝上前的兩人,大聲說道:“別動,再動他就得死在這,往後退!”
眼鏡兒和冷珊舉著手中的匕首,緊盯著黑影,慢慢地往後退去。
黑影挾持著我一步一步地往前挪,直到挪到月光底下,我們才看清楚,此時穿著黑色忍著服,手握忍刀的是剛才去而又返的伊賀小老頭子。
“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又闖入我們的倉庫裡?”伊賀找到了一個地勢比較高的位置,停了下來。
“別衝動,我是江州市的一名警察,我們是來查案的。”正說著,眼鏡兒從兜裡摸出了警官證亮了出來。
伊賀一臉譏諷地冷笑了一聲,說道:“查案怎麽查到人家的倉庫裡了?難道你們中國人就是這麽偷偷摸摸的辦案嗎?”
“伊賀,我們已經掌握了你們的犯罪證據,趕快束手就擒吧!”我高舉手中的相機,在伊賀面前晃了一下,同時對冷珊使了一下眼色,冷珊立刻心領神會,暗暗地點了一下頭。
“給我拿來!”
說話間伊賀便伸手抓向我手中的相機,而就在他快要抓到相機的千鈞一發之際,我把相機精準地拋給了冷珊。
我心想:這準度,不打籃球可惜了!
此時伊賀眼看快到手的相機飛離了出去,便松開了我的束縛,小腳往地面上一跺,騰空而起,像一個皮球一般砸向冷珊。
這時,眼鏡兒找準時機,順勢將我拽了過來,緊接著把手裡的匕首向著身後擲了出去。
而這個時候,騰在半空之中的伊賀隱約感覺後面有東西飛來,便一腳踢了過去,把眼鏡兒扔過去的匕首,“蹦”的一聲,給踢飛了出去,匕首碰到了剛才的鐵架子上,竟擦出了火花。
當冷珊接過相機之後,往旁邊一閃,躲過了伊賀的一抓。同時側身向我看去,確認我沒事之後,她便往旁邊的貨架子裡飛快地鑽了進去。我和眼鏡兒看到這逃跑的速度,都不由自主的豎起了大拇指。
“別跑!”伊賀雙腳落地之後,還沒停歇,便起身去追前面的冷珊。由於他的腿奇短,跑是跑不過前面跑起來像兔子一般的冷珊的,於是他便一躍而起,踩在了身邊的貨架子上,長吐一口氣之後,蹦向了旁邊的貨架子上,然後再一使勁,又跳到了另外的貨架子上。就這樣在這貨架子之間來回蹦跳,去追趕前面瘋狂奔跑的冷珊。
“加油!你快趕上博爾特啦!”我衝著冷珊遠去的方向大聲喊去。
“老胡,你也別閑著了,抬我一把。”此時,眼鏡兒正抬著腳尖,用力去敲堵在通風孔的風機。
“行,眼鏡兒,今兒個我老胡為你當牛做馬一回!”
說罷我便彎下腰,把眼鏡兒慢慢地從地上托起,眼鏡兒坐穩之後找準好了一個角度,一拳揮去,只見那個通風孔處的風機,就如同紙糊的一般,“噗嗤”一下支離破碎了。
當我把眼鏡兒慢慢地放下之後,我們一齊向冷珊喊去:“往這兒跑!口子打開了!”
這時伊賀加快了腳下的功夫,一個騰挪,跳到了冷珊的前頭,冷珊一拳祭出,伊賀徐晃了一下,竟給躲了過去,緊接著伊賀反腿大力一腳,掃向了冷珊,冷珊抬手一擋,但也被伊賀這霸道的腿勁兒,硬生生的甩了出去,同時連帶著推到了後方一大片貨架子。而貨架子上的這眾多瓶瓶罐罐被打碎在地之後,裡面的東西都流了出來,搞得倉庫裡一片狼藉。
“我去幫她,你等我!”說完,眼鏡兒也跑去加入了打鬥。眼鏡兒不愧是警校畢業的,一招一式力道十足,一套搏擊術竟打得伊賀的臉上連挨了好幾拳,眼看伊賀快招架不住了,這時伊賀的手詭異地縮了一下,從袖子裡甩出了三柄飛鏢扎向眼鏡兒,說時遲那時快,正當突然射出的飛鏢快要扎到眼鏡兒的時候,一團黑影飄在了眼鏡兒的面前,將飛來的暗器接了回去。隨後,黑影又重新回到了冷珊的手中。
“海外冷家!”伊賀虛晃了一下,避開了倒飛回來的飛鏢,同時一條繩子從他腰間祭出,把眼鏡兒捆得結結實實。緊接著他把手從衣袖裡探去,一把古樸的銅鏡赫然出現在了他的手中,他雙腳撐地,雙手結印,嘴裡默念了一聲:“仙幾次拿腎連肝,莫多模多,午飯馬上,開!”
伊賀突然雙眼大力睜開,大吼了一聲,銅鏡竟然從他手中漂了起來,在半空中綻放出道道金光。這金光仿佛活物一般,一明一暗的閃爍著,隨後它就像是呼吸一般,在閃爍了一下之後,把地面上流淌的不明液體瞬間吸收殆盡,光芒更勝從前。
緊接著伊賀用手指向了冷珊,而銅鏡上金光竟仿佛聽到了指令一般,順著伊賀手指的方向射去。
此時的冷珊她在掙扎,但是卻好像無論如何也無法掙脫這周遭無形的束縛。而眼鏡兒也被伊賀祭過來的繩索捆得不得動彈。
“快躲開!”我大聲喊著,同時拚命地跑向冷珊。
“小鬼莫怕,吾來幫你!”只見我手上的戒指閃爍了一下之後,隨即幻化成金毛小獸從手掌上跳起,大口一張,一股旋風從它口中卷出,竟將伊賀射向冷珊的不祥金光給吸了過來。
“主人救我!啊!”隨著一聲慘叫,這金光竟然被小獸給吞進了肚子裡。而飄在半空中的銅鏡隨著一聲慘叫,掉在地上,摔成了兩瓣。
“嗯!還行,就是味道重了點。”小家夥打了一個冒著點點金光的飽嗝之後,便又恢復成了原來的模樣,回到了我的手上。
額,這般變化,竟在瞬息之間完成,連伊賀也愣住了,“你竟然,你竟然將我族窮盡全族之力,辛苦耗費三百年才培育的鏡靈給吃了?”
氣的伊賀已經開始抓狂了,只見他雪白的頭髮和胡子像炸了刺似的,一根根直立了起來,眼睛裡也充滿了血絲。
此時的眼鏡兒已經掙脫了繩子的束縛,攙扶著冷珊來到了我的跟前,而伊賀小老頭現在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一邊大喊著:“還我鏡靈!”一邊把雙手往袖子裡一抓,頓時手中出現了十把掛著起爆符的袖裡劍,順勢扔向了我們。
當我們躲過一輪攻擊之後,緊接著他的手上又多出了十把掛著起爆符的袖裡劍,又向我們扔來。
隨著起爆符在我們周邊爆炸,倉庫開始燃起了熊熊大火。
“趕快走,再不走這裡就要爆炸啦!”眼鏡兒一邊抬著冷珊爬進通風孔,一邊拉著我。
“小鬼,你們在哪裡?還我鏡靈!”說完伊賀又掏出一個起爆符隨手扔了出去。
“相機在我這,咱們趕緊撤吧,晚了咱們都得交代在這!”冷珊也在上面勸說著我。
“可他......”我們遠遠地看著伊賀小老頭在這場熊熊大火之中抓狂地尖叫著。
來時還好好地,可最後,人竟然給整瘋了!
我把手遞給了他們,眼鏡兒使勁兒把我一拽,我也爬了上去,當我們剛從倉庫爬出去不久,便聽見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從身後傳來,爆炸聲響徹天空,隨後又響起了幾聲小的爆炸。
等我們從附近的護城河遊上來之後,看見一輛輛消防車呼嘯而去。今夜注定要讓有些人無眠啦!
我和眼鏡兒攙著冷珊慢慢地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在我們走後,不遠處一輛停滯的黑色轎車發動了,裡面的人對著電話說道:“老江,你家的娃娃可闖了大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