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槍聲在山間炸響，再看那五隻麅子，聽見槍響，齊刷刷仰起頭，向四周張望。

　　“噗……”

　　血花在那最大的麅子身上崩現，它悲鳴一聲，栽倒在地，頓時沒了氣息。

　　此時，四隻麅子才反應過來，在雪地上縱起，刷刷幾下就沒了蹤影。

　　這就是雪上飛。

　　“這麅子大啊！”一直在後方的李寶玉，此時飛奔在趙軍身旁，大聲說道。

　　“走，接著攆。”趙軍根本不管那死去的麅子，拉著李寶玉穿過這片樹墩林，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哥哥，還能跟上麽?”李寶玉疑惑地問道。

　　“別說話，跟我走！”趙軍端著槍，腳步放輕，慢慢地向前移動。

　　這時，李寶玉雖然不明白，但也不敢多說什麽，靜靜地跟在趙軍身後。

　　當二人離開那片樹墩林，走了約有五百多米，趙軍突然回手一按李寶玉。

　　李寶玉慌忙蹲下，而趙軍壓低了身子，往前慢走兩步，猛地站起了，舉槍就打。

　　“嘭！”

　　又是一槍！

　　鮮血迸濺，一隻麅子栽倒在地，頓時氣絕身亡。

　　還剩三隻麅子，玩了命的往坡下跑去。

　　“唉呀！”李寶玉聽見槍響，忍不住站起身，望著前方喊道:“這就打死了?”

　　“恩”趙軍道:“打死了。”

　　李寶玉很難理解，向趙軍問道:“哥哥，這麅子怎不跑呢?”

　　趙軍聽明白了李寶玉這話的意思，趙軍開第一槍時，將一隻大麅子打死在林子裡。

　　按理說，剩下的麅子應該像野豬、黑熊那樣，不跑到吃飯、睡覺，就不休息。

　　可那四隻麅子呢，不過才跑出去六、七百米，然後傻乎乎地站下了。

　　李寶玉是納悶，這些麅子明知身後有危險，為啥不跑遠點?

　　趙軍笑道:“兄弟啊，你可別忘了，咱們都管它們叫傻麅子。”

　　李寶玉聞言，心裡疑問脫口而出:“真傻啊?”

　　“不傻。”趙軍搖頭，道:“給人的感覺傻，它們不像野豬、熊瞎子，麅子認家、認群，一夥麅子，你打死一隻，剩下的幾隻跑不多遠，就會站下等。”

　　“等那死麅子?”李寶玉問。

　　“對。”趙軍道:“所以，你打倒一隻以後別停，繼續往前走，還能撈著槍打。”

　　“啊……”李寶玉拉長了聲音，點著頭，似乎要把趙軍的話牢牢記住。

　　不過，他突然想起一事，有些懊惱地說:“哥哥，那這槍讓我打多好啊?”

　　說著，他還往來路那邊一指，道:“有那大青粟子，就夠咱兩家包餃子了。”

　　“別急。”趙軍安撫他，說:“咱哥倆再往前走，還能撈著一槍，這一槍讓你打。”

　　“真的、假的啊?”李寶玉有些不敢相信了，這難道真是傻麅子?

　　所以，他又問:“它們還在前面等?”

　　趙軍搖了搖頭，道:“你當它們真傻啊?都等死了一個，還等什麽?”

　　“那咱上哪兒撈槍打啊?”

　　趙軍道:“別急，跟我走就是了。”

　　“好！”

　　二人說完，繼續沿崗往下走，這是下坡路，下面是溝塘子。

　　溝塘子另一面還是山，往下走時，趙軍眺望對面山崗，隱隱似看見有什麽東西。

　　“大家夥啊?”趙軍心頭一動，心想隔著這麽遠都能看見，這家夥不能小了啊。

　　二人又往下坡走，

臨近溝塘子時，趙軍突然又一把按住了李寶玉。　　這次有經驗了，李寶玉閉嘴不言。可他順著趙軍視線，向對面山坡望去時，卻是猛然瞪大了雙眼。

　　就在對面，三隻麅子不緊不慢，慢慢悠悠地走呢。

　　李寶玉:……

　　他真是懵了，心想真是傻麅子啊，一家五口死了倆，剩下仨還有心情遊山逛景呢。

　　其實，麅子不傻，要是真傻，怕是早就滅絕了。

　　只是這幫家夥比較有個性，首先就是好奇心強。

　　就像趙軍開第一槍時，如果是野豬、黑熊，聽見槍響，肯定是撒丫子就跑。

　　可麅子呢，只要同伴裡沒有誰躺下，它們必然是要四處張望，找尋聲音來源。

　　再就是認群、顧家，這可能算是優點吧，起碼跟黑熊、野豬比，那是強太多了。

　　像邢智勇、李虎二人力擒黑瞎子那一戰，大母黑瞎子被狗一追，就把小黑瞎子扔下了。

　　再說野豬，大炮卵子只有在打圈交配的時候，才會護群。等它完事以後，那真是拔吊無情，誰也不管。

　　只不過像麅子這樣，同伴被打死一個，其他麅子在前面等的行為，對它們的小命來說，好像也不算什麽優點。

　　最後，就是眼下這番情形了。

　　如果剛才不是下坡，是上坡的話，那這三隻麅子會一路跑到崗尖子，然後翻崗子下坡，下到溝塘子底下，再上對面坡。

　　要是這樣的話，那趙軍和李寶玉可就跟不上了。

　　但天不助麅子的是，剛才是一段下坡，麅子只要下到溝塘子，再上對面坡，必會站下。

　　然後就是慢慢悠悠，溜溜達達地大步朝前了。

　　所以，只要有經驗的打溜圍獵人都知道，溜野豬的話，運氣好的，才能撈著打第二槍。

　　可要是溜麅子，整好了能撈著第三槍。

　　如今，兩山兩面對坡如漏鬥一般，溝塘子就是底。

　　此時趙軍、李寶玉距溝塘子則有五百米之遙，而三隻麅子在對面坡，在溝塘子上，大概三四百米之處。

　　雙方隔空相對，相距大概在六百米。

　　趙軍也不說話，把槍摘下來遞給李寶玉。

　　李寶玉壓住心中激動，把槍往過一端，瞄準三隻麅子裡最大的那隻，按著趙軍告訴他的，留好提前量，當麅子在他視線裡一露頭時，他就扣動了扳機。

　　“嘭！”

　　一聲槍響，三隻麅子撒腿就跑，李寶玉連麅子毛都沒打著。

　　可槍聲炸響，三隻麅子所在那面坡上方，霎時間就亂了營。

　　就聽一連串的狗叫聲不絕於耳，趙軍一把從李寶玉手中奪過槍。

　　趙軍舉槍向上一看，就看到對面坡上邊，一頭野豬，身形比大牤牛還魁梧許多。

　　在它周圍，五條狗不約而同地向它身上撲去，其中一條黃狗直奔豬耳朵咬去。

　　可見那大炮卵子甩頭一挑，趙軍眼看著那條黃狗被挑中了脖子，瞬間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完了寶玉！”趙軍道:“你坑人……不，是坑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