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外門被阿米蒂奇教授緩緩推開,一陣濃鬱的鉛印油墨味撲面而來。
那是只需輕嗅就能體會到的歷史的沉重感。
陳濁跟著阿米蒂奇教授的步伐緩步走上台階,邁入了奧恩圖書館。
伴隨著教授撥動的開關,無數的燈光將整個圖書館照的亮堂起來。
陳濁被刺激的微微眯起了眼睛,稍微適應了強光後才睜了開來。
只見在他面前的一個宏偉的拱形大廳,光滑乾淨的大理石地板宛如鏡面一樣倒影著陳濁那震驚的表情。
真漂亮......
陳濁暗暗在心底感歎著,他快步走上前去環視著四周。
館內大廳中央每隔一段距離的基座上都放置著著名文學巨匠的大理石半身雕像。
如梭羅,華盛頓·歐文,愛默生,朗費羅,惠蒂爾,詹姆斯·拉塞爾·洛厄爾,莎士比亞,米爾頓,甚至還有嚴厲的科頓·馬瑟。
被特定燈光照射的天花板上裝飾著略微褪色的古老壁畫,但每一副都還是那麽的色彩鮮豔,栩栩如生。
而四周的潔白鍾乳石牆面上則是掛著阿卡姆和密斯卡托尼克大學歷史上著名的人物畫像。
每一副下面還用著鐵質的牌匾纂刻著這些歷史名人的生平事跡。
“這是阿卡姆學院,也就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前身的第一任校長,沃德·菲利普斯牧師。”
阿米蒂奇教授領著陳濁來到了被擺在最前面的那副藝術作品前,指著畫像裡的人說道。
“是他的捐贈才真正算是建立起了密大圖書館的雛形。”
說著他領著陳濁走到了正中間,那副被最為隆重的畫框裝裱起來的肖像前,感歎的說道。
“而這位,則是耶利米·奧恩先生的畫像,他也是我最崇敬的人之一。”
“耶利米·奧恩?”
在一旁聽著的陳濁重複著這個有些熟悉的名字,“奧恩圖書館?”
“是的,你想得沒錯。”
阿米蒂奇笑著開口說道。
“如果說菲利普斯牧師是開拓者,那麽奧恩先生就是革新者。”
陳濁注意到教授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光芒。
“是他遺囑裡的捐贈讓密大圖書館變得聲名遠揚,真正的從一座學校的圖書館變成了世界公認的頂級藏書館!”
“所有我們用他的名字來重新命名了這裡。”
教授看著畫像上的男人輕輕鞠了個躬,輕聲說道:“他是一位知識淵博的學者,是一位遠近聞名的收藏家,更是一位聲名遠揚的冒險者。”
“他旅途中得到的各種紀念物也被捐贈給了我們,形成了密斯卡托尼克展覽博物館的核心藏品。”
說著他轉向了陳濁,“其中就包括了我看的那本死靈之書。”
“等等!”
陳濁立刻反應過來,“奧恩先生也知道祂們存在,所以他才會讚助密大並希望學校能繼承他的遺願!”
“恐怕是的。”阿米蒂奇點了點頭,但隨後卻是無奈的說:“但你也知道,這種事情不是一般人,一下子就可以接受的。”
說著他歎了口氣,繼續開口:“雖然我在密大學習的期間非常崇拜奧恩先生,但那時的我對神秘主義其實也是半信半疑。”
“真正吸引了我注意的則是1882年那場摧毀了一個農莊的流星雨異常事件。”
“自那之後我便真正開始有意識的收集有關神秘力量的情報......雖然一切並沒什麽起色。
” “直到你的出現。”
阿米蒂奇拍了拍陳濁的肩膀,有些慶幸的說:“幸好你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說著他笑了笑,繼續帶著陳濁前進。
“這位則是納爾遜.皮克曼,先前我也提到過他和他們家族為密大坐出的貢獻。”
“這位則是......”
......
逐一介紹完牆上的畫像,阿米蒂奇教授站在了大廳的中央,環顧四周,朗聲說道。
“這裡是奧恩圖書館的一樓,也是整個圖書館藏書最少的地方。”
說著他揮手朝著陳濁示意了下,“整個圖書館呈現一個對稱的結構,一共由三層樓和一個地下室組成。
他指了指中間大廳兩旁那些一排排並列在一起,起碼有三人高的書架說道:“一樓我們主要的貯藏包含歷史在內的一些偏文學方面學科的藏書。”
“比如像哲學類的參考書和經濟學類的教科書,你都可以在這一層找到。”
“而二層主要是一些理學院的藏書,包含部分古生物,古植物學等。”
“三層則是我們的員工辦公室和神秘學類方面的藏書,也是我目前最不放心的部分。”
“為什麽這麽說?”
在書架中遊蕩的陳濁停了下來,轉頭疑惑的問道。
“因為事實證明,從建校以來所有捐贈的藏書中,不僅僅只是普通的書籍。”
阿米蒂奇教授無奈的開口,“而我們又實在是很難分辨哪些藏書是具有危險性的,所有現在三樓的一切書籍都不對外開放。”
“這樣啊......”陳濁小聲嘀咕著,不由得開始打起了哈欠。
“而地下室則是存放著來自皮克曼家族的遺贈,由諸多日志,日記,信件,傳記和來自新英格蘭各地的家譜組成的數據庫,
“這些文件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塞勒姆女巫審判左右,所以他是現存的保存得最好的早期殖民地數據寶庫之一。”
“現在僅僅隻對教授和研究生,以及其他外來學者開放。”
......
“這些就是一樓的大致情況了。”
看著陳濁漸漸變得朦朧的雙眼,阿米蒂奇教授莞爾一笑,轉移了話題。
他從口袋裡掏出懷表一看,驚訝的開口說道:“這麽晚了啊,那麽今天就到這吧。”
“你今天就住二樓吧, 正好現在有一間空的教員休息室,裡面有沙發床可以讓你湊合一宿。”
“等明天我們一起討論結束了,給你辦理入選手續後,我再帶你去學生宿舍。”
“當然如果晚上你睡不著,想出來溜達的話,”阿米蒂奇教授朝著陳濁擠了擠眼睛,“一樓跟二樓的所有藏書都對你開放。”
“對了,宵禁之後是不能開燈的,所有你如果想要看書的話,房間裡應該會有盞油燈,你到時候自己找找。”
說罷他朝著陳濁指了指一旁的環形樓梯。
“上樓左手邊第一間房間就是,等我找找鑰匙。”
說著老者從衣袋裡掏出一大把被拴在圓環上的鑰匙串,在裡面一把一把地查看著,最後挑出了一把銀色的小鑰匙遞給了陳濁。
“得嘞!老爺子您慢走哈!我就不送啦!”
陳濁一臉笑意地接過鑰匙,朝著阿米蒂奇教授揮手再見。
“咳,現在的年輕人真的是......”
阿米蒂奇無奈的小聲嘀咕著,就朝著大門走去,“那我明天早上再來找你,別亂跑了。”
看著老者緩緩地走出大門,陳濁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他螺旋形的樓梯向上攀爬著,然後用鑰匙打開了教員休息室的門。
摸索著找到了油燈後,陳濁將它打開,給自己留了點光後就整個人一蹦,倒在了沙發上。
他現在筋疲力盡,現在什麽話也不想說,只求安安穩穩的睡上一覺。
在毛毯溫暖的包裹和油燈昏黃光芒的照射下,陳濁很快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