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茲那個混蛋,他背叛了主人!”
“他破壞了祭祀!”
“gn'th'bthnk!bthnkornah!”
“祭品逃跑了!快把她抓回來!”
“c' tharanak n'gha!”
“偉大的主人,我們真的沒有......啊啊啊啊!”
“嗚嗚......嗚嗚......嗚嗚......”
陳濁緊閉著眼,躺在地上聽著似乎是幾個光年外傳來的聲音,他覺得有些眩暈。
他所聽得到的所有話似乎要很久才能從他的耳朵到達大腦,以至於很難聽得懂。
一切都是一種嗡嗡的聲音,又像是在水裡聽到的咕嚕聲。
他的四肢似乎像裝滿了鉛一樣,他甚至都無力抬起眼皮。
要不是身下的地面太過硌人,他都想要永遠,永遠都躺著。
“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救火啊!燈塔著火了!”
......
遠處的聲音似乎停歇了,又或者說陳濁聽不清了,現在還回蕩在他耳邊的只剩下了悉悉索索,掙扎的聲音和費力的喘息。
你在嘛?
沒有回答,那個聲音好像已經不在了。
陳濁的腦袋好像轉得快了一點,他大口吸了一口氣,一種被撕咬的感覺出現在他的胃裡。
他睜開了雙眼。
所有的東西看起來都很模糊,像是有一層毛玻璃罩在他眼前。
他躺在冰冷黑暗的岩洞裡,濃鬱的血腥味嗆的他胃部開始抽搐。
在岩洞的另一端,借著頭頂岩壁上點燃的一根火把,他可以看到一個渾身被繩子束縛住的人影,正匍匐的趴在地上掙扎著。
陳濁使勁揉了揉眼睛,眯了起來,看見了小女孩那熟悉的面孔。
她正一臉恐懼和恨意夾雜的看著自己。
“妮娜?”
陳濁嘟囔著,然後他被自己嘶啞的嗓子嚇到了。
那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十來天沒喝水的旅人,每一次說話就像是拿刀子往裡捅,撕裂聲帶後發出的雜音。
這時他才發現原來一開始感覺到的血腥味居然是自己喉嚨裡的。
“咳咳......”
陳濁掙扎的坐了起來,不由得咳出了一口鮮血,然後看著對面那不斷畏縮著躲避自己的小女孩走去。
走進了他才發現小女孩被布料堵住了嘴巴,只能發出哼哼的掙扎聲,而且她的一條手臂居然被硬生生砍斷,隻經過了簡單包扎來止血的傷口甚至還能看見森森白骨。
看著少年的靠近,妮娜臉上那懼意更盛,但陳濁卻是看出那隱藏在她瞳孔深處的憎恨。
這是,被‘我’砍的?
陳濁看著她那駭人的傷口下意識地流露出一絲憐憫,但隨即一想自己可是被她當成了盤中餐就心中一冷,本來略微有些緩和的表情也重新變得冷酷起來。
“看著我。”
平靜的話語卻是不容置疑。
陳濁盯著小女孩的雙眼,“我馬上會讓你能夠開口說話,但如果你控制不住自己,大叫或者是出言不遜......”
他湊近了點,輕聲對著妮娜的耳朵嘶啞開口。
“我就再把你舌頭割掉,讓你再也說不了話了。”
“嗚嗚嗚!”
淚水從她眼角湧了出來,小女孩一個勁的點頭。
陳濁扯開了塞在她口裡的布料,冷冷的問道:“我問,
你答,別擅自插嘴。” “嗯嗯!”
總算是能開口喘息的妮娜膽怯的往後縮了縮。
“我跟那個來找你的男人說完話後發生了什麽事?”
陳濁現在莫名的煩躁,他覺得事情好像脫離了他的控制。
本以為就算將身體交給了那個嘶啞聲音的主人,自己也可以用第一人稱視角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沒想到居然暈了過去。
“爸爸走了之後,大哥哥你就無緣無故的嚇我......”
妮娜看著眼前眉頭緊鎖的少年顫巍巍的開口,然後一臉可憐的扭頭看向了她自己的斷臂。
“......還傷害了我......”
她飽含淚水的眼睛隨即可憐巴巴的看向了陳濁,用著一副令人心碎的表情啜泣著:“大哥哥我是做錯了什麽嘛?”
“後來呢?”
沒有理會小女孩的偽裝,少年淡淡的問。
“後來我就被大哥哥你綁起來丟進這裡了......”小女孩有往後退縮了一點,“再後來大哥哥你就進來了......然後你就昏過去了。”
“所以說你也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是吧。”陳濁啐了一口,“就是說你對我沒用了咯?”
少年知道那個能說出自己名字的聲音肯定不會就這麽簡單的離開。
他的表情變得冰冷,他沉默了會兒,開口問道:“我昏迷前應該跟你說了什麽吧。”
“沒說什麽......大哥哥你一進來就昏迷了......”
小姑娘一抽一息的咕噥著。
“這樣......”
陳濁站了起來,走到了岩壁旁伸手將火把拿了下來。
他重新回到小女孩旁邊,舉著火把一字一句的開口。
“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麽東西,但混種深潛者這個名字加上我在你身上看到的觸手......”
他看著小女孩那在火光下照映的猙獰面孔,不由得揚起了嘴角。
“你們這些屬水的鬼玩意應該是怕火吧......”
“給你三秒鍾考慮。”
少年的聲音裡充滿了嘲諷。
“晚一秒,我就點火。”
......
“你寫了一個紙條放在了一個背包裡。”
在陳濁威脅下的小姑娘終於撕破了那層可愛的面具,原本楚楚可憐的聲音也變得冰冷,滿眼怨恨的死死的盯著少年。
“包在哪兒?”
“在我背後,想要你自己來拿。”
“呵呵。”陳濁不屑的嗤笑著,“然後好讓你用藏在背後的石塊拍暈我嗎?”
“你怎麽又......!”
“又?”
陳濁撓了撓頭,然後恍然大悟,“你那隻手也是這樣沒得啊。”
“小女孩子家家玩什麽偷襲呢,你說是吧。”
嘶啞的開口嘲笑,陳濁示意著小女孩挪動身子,然後從她身後取出了背包。
他拉開拉鏈,從裡面取出了那一張紙條,看了起來。
整個岩洞裡沉默了,只剩下了火把燃燒的聲音和兩個人的呼吸聲。
良久,少年癟了癟嘴,他看著紙條上面那歪歪扭扭的字跡,不由得開口吐槽。
“你這字寫的是真幾把醜,左手寫的吧。”
隨即他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妮娜。
“把你的小心思都收起來吧。”陳濁慢條斯理的說著。
他將紙條折疊放回了背包,背在了身上,然後緩步走到了女孩身前。
他蹲了下來,看著妮娜。
“信裡告訴我了,這個地方你很熟悉吧,那接下來的路就靠你了。”
陳濁咧開了嘴,眼裡是肆虐的火焰。
“走吧,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