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今天是王家這幾年最大的喜日子。
因為張大帥要親自過來給王家二公子慶生。
未來的張王兩家,一軍一財聯合在一起,實力將翻倍的增長。
所有意識到這一點的人,都在這一天,準備了生日禮,紛紛到王府上祝賀。
“這大過年都沒有今天熱鬧啊!”
王府門口的兩個看家望著裡面燈火輝煌,人山人海的景象,不由得驚歎:
“希望下輩子咱們也投胎到這麽一個好人家,也感受一下被人捧著的滋味。”
“感受感受這氛圍就得了,竟是瞎想。”
另一個看家說道,隨即又望了望門口大道:“今兒二少爺回來的有些晚啊。”
“還是這個時辰,不過是天涼了,太陽下山的早了。”
兩個看家閑聊時,又是一群客人湧進了王府宴會上。
不多時,王府管家走到大門口,遠遠望了望大道的方向:
“這少爺怎麽還沒回來?你去義莊那邊瞧瞧。”
一名看家被安排去找晚歸的王羨。
王府宴會上,王義一邊親自迎接著大大小小各路賓客,一邊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張大帥。
“過了今晚,我們王家可就......”
想到和張大帥聯姻後帶來的好處,王義心中暗暗竊喜了一陣。想到此時的喜悅不能與多年老友分享,卻又有一陣失落湧上心頭。王義是個明事理的人,雖然不同意林正英收王羨為徒,卻深知林正英對王羨的恩情如同再造。
“等以後再補一個拜師儀式吧......”
想到這裡,正準備去大門前瞧瞧自己兒子回來沒有。
然而,一陣詭異的鈴鐺聲傳來。
所有人都安靜了。他們都清晰的聽到了那遠遠傳來的鈴鐺聲,如此的清脆,卻又怪異。
“這是什麽動靜?”
眾人疑惑之時,王義笑道:
“想必是我未來的親家張大帥來了,我得出門去迎一迎了。”
王義說罷朝著大門那裡走去。眾人也都起身,不敢對即將入門的張大帥又所不敬。
可迎接他的卻是一陣濃鬱的血腥味,以及一個滿是血從門外滾進門內的人頭。
眾人嚇得從原位起身,慌不擇路的朝著後面退去。膽大的朝著那門口的人頭多瞧了兩眼,卻是瞬間一股冰冷的寒意僵在了脊骨。
那王義比常人沉毅許多,卻也是驚得退後兩步。回過神時,看著那有些熟悉的人頭。
一旁管家第一個發現:“老爺,這是咱家的護院。”
正是剛才被管家安排出門去尋王羨的看家。
他怎麽死了?
而且死得還這麽慘。
王義心中閃過了無數個不好的念頭。
“難道羨兒出事兒了?”
想到這裡,護子心切的他準備趕緊出門去尋王羨。而那詭異的鈴鐺聲卻又再度響起。
“叮當,叮當,叮當。”
一個身高大約一米七左右,腰間掛著一個一串鈴鐺的身影緩緩踏入了王府大門。
在燈火的照耀下,眾人看清楚那來人的面孔。
是一個看上去才十幾歲的少年。
他眯著眼,嘴角帶著微笑:
“想什麽來什麽。肚子餓了,這食物就自己送上門來了。還都自己跳進碗裡了。”
話音剛落,他身後的王府大門瞬間關閉。
依舊燈火輝煌的王府,再度響起的不是滿心歡喜的慶賀,而是一層連著一層如同海浪一般掀起的哭聲,慘叫聲,以及絕望的聲音。
那一晚。
王府上下四十七口,以及前來道賀的賓客共計兩百三十七人,盡數喪命。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的斷肢殘骸在王府的大院裡面堆成了山。
最上頭擺著的正是王家家主王義的人頭。
他到臨死都瞪著眼睛。
他到臨死都不明白他們王家為什麽會突然間遭此大禍。
他到臨死都還在擔心著他那晚歸的兒子王羨現在怎麽樣了?
“他還活著嗎?”
......
結束了今天,也是最後一天的課程。
王羨將義莊打掃乾淨之後,輕輕的鎖上了義莊大門,方才離開。
離開義莊後,路過那處亂葬崗的時候。他停步,將事先準備好的香燭拿出來。
這半年林正英多次教導過王羨:
“我們茅山道士,除魔衛道是己任,但也應敬重鬼神。他人不擾,我們不惹,和睦相處,方才能生生不息。”
王羨給每一個墳頭都點上了三根香。
看著這些多年不見有後輩前來拜祭,平日裡過節也就是自己和九叔過來送些香火的鄰居。
王羨言語道:“過了今晚,我就要出趟遠門。不曉得還能不能活著回來,這或許是最後一次跟諸位打招呼了。”
王羨將最後香燭統一放置在了亂葬崗的正中心。
轉身離去之時,耳垂邊吹來的一陣涼風。
他忽然回想起半年前, 那時候他第一次和亂葬崗這些孤魂接觸時,他們還都是寒意。
如今,自己要走了。
這點涼意,想必是他們送別自己的溫柔吧。
王羨沒有回頭,徑直的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他已經決定了,就在今晚生日宴結束之後,他就會收拾好行李,然後離家出走,前往東瀛,去尋找自己和鬼舞辻無慘的真相。
萬一僥幸他能活著回來,他會以這個身體主人的身份去報答這半年來和王義的父子之情。
這也是林正英之前提到過的,所謂“因果”。
這一世的父子是上天給予的緣分,不可拒絕,不可逃避,應順應這天地的道理。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都得是順順利利解決了鬼舞辻無慘之後的事兒了。
只是這一切,卻並未能順順利利的如了王羨的心願。
這半年王羨最熟悉除了義莊,恐怕就是王家高高大門,以及那高過他膝蓋的門檻。
他實在無法理解古人喜歡用門檻高來形容自家實力的辦法。因為他每次跨過門口,都覺得挺費勁的。甚至覺得自己遲早會因為沒注意,給這門檻狠狠的絆一跤。
這一次,甚至比以往更加費力。
尤其是在他看到王家院子裡,那堆積成山的屍體殘骸時。
他的雙腿瞬間沒了知覺。
一動不動的站在大門前,望著屍山頂上,王義那死不瞑目的頭顱。
他試圖進門,卻沒了力氣抬腿。
如之前所預想過的,他被絆倒了。
重重的摔在了院子裡的血泊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