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膽!”
曹肅身旁,清霄發出一聲清嘯,手中劍陡然飛出。
宛如一道星光,扶搖直上。
直刺那面具武者的面門,若是他不收手,接下來就會被清霄的劍光給刺中。
而曹肅就像是呆住了一樣,始終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羌族的面具武者翻身躲避劍光,黑漆漆的手指卻猶如鬼爪,稍一停歇,就又向著曹肅的腦袋抓了過來。
三品武者,指上內勁環繞,身體表面形成罡風,動作速率快的嚇人。
“哼!”
就在他下壓快按到曹肅時,曹肅身體往後一仰,正好躲開了對方的襲擊。
而曹肅後仰之時,順勢向上提出一腳,連帶著面前的桉桌一起,踢得向上翻飛。
兩人轟然對撞,交手的力勁猶如一圈衝擊波,向著四面擴散開來。
“轟!
”
爆響聲鎮住了整個馬場。
所有人都被這變故都驚呆了!
正在交手的馬豫和那羌族少年,也停了手。
就瞧見曹肅一腳踢飛了亶王部落裡最強的武者,兩人突然就動起手來,動手的聲音還這麽響亮,宛如打雷一般。
三品武者,氣機猶如實質,在頭頂盤旋。
羌族的面具武者,漂浮在了空中,雙眸射出兩道澹澹的金光,面容冷峻,死死的盯著底下的曹肅。
曹肅冷笑著抬頭。
那踢飛的桉桌在空中翻滾了無數圈,這才轟然落在地上。
桉桌上原本豐盛的食物,全都灑落一地。
而曹肅麾下軍士,全都驚呆了,憤然拔出了手中明晃晃的兵刃。
“混帳!”
“豈有此理?”
“大人小心!”
與此同時,清霄也悍然祭起手中劍。
一聲清鳴中,手中劍化作一道流光,猶如黑夜裡的飛龍,直接衝上了那面具武者。
羌族面具武者,身法了得,在空中,猶如鬼魅。
瞬間猶如流水一般,化作好幾個身影,直接避開了清霄的飛劍。
那幾個身影,又在片刻後,合為一道。
隨後從空中,借助宛若雷霆之勢,俯衝而下。
速度極快,片刻就衝到了曹肅的面前。
曹肅早有準備,怒吼一聲,身上內勁轟然而出,化作一股內勁形成的劇烈罡風,向著四周擴散而開。
“你們不要再打了!”
馬家家主馬廖本來還挺高興的,想的也比較多,感覺似乎這件事能做到八九不離十了。
沒想到一轉頭過來,篝火滅了。
羌人部落裡的最強武者,就衝上來和曹肅打起來了!
兩人交手的動靜更大。
之前馬豫和那羌人青年與之相比,就好像是在撓癢癢一樣。
而曹肅體表的罡風,並非上品武者的罡風,是他自己內勁過於澎湃而形成的自然罡風,能夠達到這種水平,說明曹肅的內勁修為已然十分深厚,與上品高手之間的差距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大。
“區區三品!”
曹肅一聲冷哼,抽出了腰間的橫刀。
此番赴宴,並沒有帶大月刀出門,橫刀在手,同樣也是寒氣凜然。
一式撩風,逆龍轟然飛出,滔天內勁猶如大江大河,奔湧著衝上了九天落下的雷霆敵人。
“轟!”
兩人再次一記對轟,這下的衝擊力更大。
周圍的人站都站不穩了,無數桌椅被吹飛。
眾人盡皆露出駭然。
尤其是方才打了半天的馬豫和那羌族青年。
兩人雖然都知道自己距離四品、三品之類的高手,還有差距,但沒想到,差距居然大成這樣。
曹肅與那羌族面具武者隨意一擊的動靜,
都彷佛地動山搖一般。“真是好身手,小看你了!”
面具下的羌族武者,露出一抹驚歎。
曹肅的硬度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高,此人不光氣血深厚,內勁也是修煉到了誇張地步,絕非普通四品力境武者能達到的地步。
此番初步交手,便可得知曹肅真實戰力,恐怕已經達到了四品巔峰。
他心中有了把握,動作便更加自如,一招一式落下間,盡顯大家風范。
只是清霄的飛劍,他不得不防。
體系不同,防范標準不一樣。
縱然是上三品,面對修道者詭異繁複的手段,也要多加小心。
而修道者也是一樣,縱然是結丹後期的頂尖高手,在面對普通的力境武夫時,也要保持足夠的克制和距離,否則一旦近身,後果也是不堪設想。
清霄飛劍速度極快,折回之後,又是一化十,眼花繚亂的射向了面具武者。
他身形一晃,從曹肅的面前消失。
曹肅剛好轟出一記金剛伏虎拳,那澎湃的拳力似無人能阻擋,揮灑而出,直接砸中了地上僅剩無幾的篝火。
所有著了火的圓木亂飛出去,整個宴會都變得嘈亂不堪。
此時,眾人方才從這稍顯混亂的局面中,堪堪反應過來。
而曹肅與那面具武者,已經停了手。
曹肅陰沉著臉,望向亶王。
面具武者躲在亶王之後,不再出手。
“亶王,這是何意?”
曹肅單手扶刀,和上品武者初步交鋒,沒怎麽吃虧,目光中滿是凶意,就像是要吃人的獅子一樣。
亶王哈哈一笑:“今日馬家舉宴,你我皆為賓客,宜當比武助興。”
亶王口中之意,便是將曹肅貶低為與他護衛交手,助興宴會的意思。
之前故意慫恿羌族青年與馬豫比武,也只是一個幌子而已,真實意圖就是想要試探一下曹肅的身手。
現在試探到了,在大庭廣眾之下。
同時還得知曹肅身旁的那位結丹期煉氣士,也非同凡響。
若只是曹肅一名武夫,那這次過來,剿滅這三千朝廷禁軍易如反掌,可現在多了一個結丹期的煉氣士,那此事還得要慎重考量。
亶王目光閃爍,語氣倒是頗為自然。
馬廖望著曹肅越發陰沉的臉色,趕緊再跳出來打圓場,落到了兩方的中間,故意露出了不喜的神色,瞪了亶王一眼:“亶王,說好了今日宴會,不談國事,怎麽又動起手來了?”
“今日來了我馬家,那都是我馬某的兄弟,你們這樣置我於何地?”
馬廖恨然道:“馬某見兩位都是當時人傑,實在不願意看到兩位妄動刀戈,壞了和氣,傷了義氣,以至於生靈塗炭啊!”
曹肅一直都沒說話,冷冷的盯著亶王。
半晌後才突然笑道:“亶王真是好興致,不過你身旁這位老同志,武功練得不怎麽樣,巫符畫的倒是不錯。”
巫符畫在武者身,武者戰力倍增。
這是羌人武者與巫術結合的傳統技藝,曹肅早有耳聞。
方才與那武者交手,看到了他身上畫著的巫族彩繪。
面具武者見曹肅開口挖苦他,露出不滿之色,冷哼的別過腦袋去。
而曹肅見今日宴會已經涼了,自然也不願意再留在此地浪費時間。
他很是惱怒的拂袖而去,像極了被衝撞過後,憤怒的莽夫。
只是他腳步似乎略有虛浮,離開宴會場地時,步伐稍稍加快了幾分。
羌族的面具武者見狀,若有所思。
亶王見目的已經達到,曹肅現在不光是對他們羌族不滿,對馬家應該沒有什麽好印象了,頓時露出喜色,也向馬廖請辭。
“馬家主,虎父無犬子啊,馬豫年紀輕輕,就勇武無雙,實在令人佩服!”
“告辭了!”
再誇讚了馬豫幾句後,亶王便轉身離開。
也帶走了身旁隨行的武者和巫師。
隨著這兩方人馬的離開,整個馬家的宴會場弄得一團糟,方才還載歌載舞的馬家人,一副歌舞升平的美好景象,全都消失不見。
馬廖臉沉如水,手裡緊緊的攥著酒杯,一時間心亂如麻。
而他十七歲的兒子馬豫,倒是沒有這麽多的煩惱。
他聽到羌族的亶王都對他推崇備至,臉上露出一抹驕傲之色:“父親,要不是剛才那兩人交手,我就快把那羌族武者打贏了。”
馬豫在北涼無敵手,但地域再擴大一些,到了涼州、西州乃至羌族,他現在就還不算最強。
馬廖聽聞此言,臉色稍稍好看一些。
唯一的好消息,自己的大兒子隨著年齡的增長,越發勇武。
.........
.........
亶王離開馬家駐地。
他帶著隨行的人往北走。
他突然開口道:“曹肅真受傷了?”
隨行的部落第一高手,戴著面具的老武者道:“恐怕是真的,之前我就奇怪,一個四品的武者,怎麽可能擋得住老夫。”
“想來是動用了什麽臨時性的秘法,多少肯定還是傷了一些的。”
“王爺,曹肅受了傷, 三千禁軍更是不足為慮,今晚是否?”
面具武者隨著亶王南征北戰,軍事素養很高,知道乘勝追擊的道理。
但亶王不這麽想,他稍稍考慮後,搖頭拒絕了這個提議。
“不急,三千禁軍只是小事,馬家的態度才是最重要的。”
“我此番花了這麽大的精力,到北涼來,不是為了擊敗朝廷軍隊,而是為了馬家。”
“馬家是北涼世家,馬家若是能助我們羌族一臂之力,對整個安涼戰場的影響更為深遠。”
亶王是有大局觀的,他對乾元也頗有研究。
尤其是西州的這幾個州裡,安州豪紳貴族比較少,羌族南下東進相對來講阻力比較少。
可涼州不同,涼州雖然貧瘠,但士族豪紳真不少。
涼州想要劫掠一番就走是容易的,完全拿下涼州或者說掠奪一部分人口北上,那就必須要攻略、分化一部分的豪紳。
《大明第一臣》
馬家就是此事的關鍵,因此亶王不急著逼急馬家。
現在曹肅受了傷,亶王就更加不急了。
眼下距離真正入冬,還有一段時間,真正比較急的,應該是朝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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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邊,曹軍大營。
曹肅踏入軍營。
麾下張恪、李離、羅藝等將領身穿戎裝。
“大人?”
幾人接到曹肅軍令,早已率領麾下軍士,嚴陣以待。
曹肅目光冰冷,無半點受傷的痕跡。
身上的殺氣撲面而來。
“今夜舉兵北上,本將要踏平羌族大營。”
“雞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