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郊外,小桃鎮。
曹肅與天武司同行,再次抵達了此地。
小桃鎮外十裡坡,桃樹已經漸漸凋謝。
掉落的桃花鋪滿了青山,渺渺炊煙中,能瞧見正在重建家園的居民。
若能深入鎮中,還能發現烈火灼燒過的痕跡。
天武司與禁軍同行,三日前便控制了此地。
大部分的武人只是執行者,並不知道為什麽要來此地,看這樣子,似乎要在小桃鎮演武一樣。
天武司的領頭人是一位副鎮撫使。
“天武司鎮撫使元宗尚在汝州平叛,天武司大小事宜,都是羅副鎮在操辦。”
仇佰站在曹肅邊上,幾人屬於天武司借調人員,站的地方都比較靠外。
小鎮上基本全是天武司的人。
大量穿著蟒服、虎服的拱衛司人在鎮上出現,街頭巷尾,控制著每一寸土地。
鎮上的居民瑟瑟發抖,不知道為何來了這麽多神都的官府中人。
犯了啥事呀,這麽嚴重?
是前幾天的事情嗎?還是純粹因為小桃鎮上的花開了?
居民們紛紛把大門緊閉,偶爾會透著門縫觀察一下街上的情況。
“曹百戶!”
曹肅正和仇佰閑聊時,一道騎兵自鎮頭飛奔過來,衝到了曹肅的面前。
仇佰立即上前一步,伸手為曹肅擋住了滾滾而來的煙塵。
“衝這麽快幹什麽?”
仇佰立即很“狗腿”的怒斥,那騎兵摘下面罩,勒馬懸停,抱拳道:“曹百戶,鎮撫使大人有請!”
羅亮找他?
曹肅的任務之前分派下來的時候,說的比較簡單,就是在小桃鎮的周圍坐鎮,宿衛安定,現在要給新任務了?
他心中沉思,扶刀跨出一步。
朗聲應道:“走!”
……
小鎮外的青山坡上。
三千禁軍在此駐守,禁軍旗幟高揚,刀槍如林,甲士成群。
率軍而來的是禁軍校尉、拱衛司天武司副鎮撫使羅亮。
羅亮身穿白色亮銀甲,身旁親兵護衛,坐在了高頭戰馬上,遠眺小桃鎮。
從此地縱觀小桃鎮,地形、房舍等一覽無余。
曹肅與那騎兵一同前來。
羅亮默默觀察了一下曹肅。
第一眼看到曹肅的印象,便是一副猛將的模樣,身材極其高大魁梧,雙臂粗壯有萬斤之力,雙眸冷漠,一身戰場上磨練出來的凶煞氣勢撲面而來。
仿佛不像人,而是一頭噬人的獅子。
“羅鎮。”
曹肅向羅亮抱拳。
羅亮點頭道:“果然是軍中宿將,氣勢不凡。”
“羅鎮過譽了。”
曹肅淡淡一笑,心中瘋狂猜測羅亮到底想要幹什麽。
羅亮開口道:“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一下。”
“羅鎮但說無妨。”
“明日開始,小桃鎮封禁,今日拱衛司搜尋小桃鎮妖邪,也找了你們靖妖司的高手來排查。”
“但小桃鎮南有一處湖泊,此湖名為“清溪湖”,湖面廣闊,湖水極深,我手底下的人,無法完全將此湖探查清楚。”
羅亮說起了清溪湖,曹肅心中一動,這個湖他熟悉的,之前說杜家遭遇的水妖,也是來自此湖。
難道此湖裡還有什麽貓膩?
羅亮這話是什麽意思?
“小桃鎮封禁乃是一等一的大事,不可有半點意外,清溪湖寬廣,我意加大人手探尋。”
“你是靖妖司的高手,又連番破獲大案,此番調集人手調查清溪湖,你是主力。”
曹肅聽到這裡便明白了,就是今日再多做一個任務,調查清溪湖,雖然不是他一人調查,但他卻是主力,還要帶人探查。
這地方能查出個什麽來?
曹肅雖然心中不以為意,嘴上卻應了下來:“鎮撫使放心,管教清溪湖乾乾淨淨,不會有任何妖邪侵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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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亮聽到曹肅表態,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再叮囑了曹肅一些事後,曹肅便離開此地,找了仇佰四人,前往清溪湖調查。
……
清溪湖不算大。
無論是與印城邊的大野湖,還是古越城北的湖泊大澤相比,都要小的多。
肉眼便能看到清溪湖邊界。
此刻,已經有不少天武司人集聚,湖上飄著數艘漁船,霧氣騰騰。
曹肅到來之後,便有天武司的一位總旗前來拜見。
“曹百戶,兄弟們已經都探尋過一遍了,並沒有發現什麽不妥。”
曹肅走到湖邊,這湖水很清澈,湖裡的水草都看的清清楚楚。
“曹百戶,上船看看吧,若有什麽貓膩,定然是在湖中。”
“湖中妖,水中鬼,此湖日上三竿,還能有此蒸騰霧氣,說不定還真有什麽怪處。”
麾下幾人也說不出感覺。
周薇冷哼一聲,走到了湖邊,口中念念有詞。
她身上立即凝結出一股道韻,青絲無風自起。
“咱們周道長的“破妄神瞳”,這可是道宮最出名的道法之一。”
幾個武夫是全然看不懂道法的,在邊上胡亂點評。
個個點頭,深以為然。
好像看懂了一樣。
“疾!”
但聽聞周薇口中輕呼。
手中畫出一道圈,拍出一掌,一道光暈推出後迅速擴展,印在了湖面之上。
湖面上出現了波動,光圈沉浸到湖水之下。
周薇收起法力,微微蹙眉。
“如何?”
曹肅站前一步問道。
周薇低聲回答他:“湖面之下似乎有些阻力,我的落雲掌,不應該只打出這麽深。”
“對,落雲掌不錯的,湖水也確實深了些,一會兒我再看看。”
曹肅微微點頭,臉色不變。
身後幾人也都跟著尬笑了幾聲。
“上次來這湖的時候,也沒有這個樣子,這湖到底是怎麽了?”
周薇察覺到有些問題,但卻不是很確定。
“上船。”
曹肅也不再多言,直接號令眾人上船。
……
漁船飄飄蕩蕩,駛入了湖中央。
曹肅站在船頭,扶刀默默的向四下感應。
武者氣機旺盛,有自己的感知能力。
進入四品之後,這份感知力顯著增強,曹肅能清晰察覺到水面之下丈深范圍內生物的活動軌跡。
有魚,有蝦……水生物在水中活躍。
水面之上,依然飄著薄薄霧氣。
“曹百戶,可有發現?”
有外人在場,周薇便會稱呼曹肅官職。
曹肅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你上次新煉成的道法呢,不能深入探查一下?”
“你說的是“破妄神瞳”?那是匯靈、攝魂類別的瞳術,探查的效果是一般的,最大的效用應該是幫助施法者破除虛妄,達到求真的境界。”
周薇稍微解釋了一番。
曹肅點頭:“嗯,我懂。”
底下豎起了耳朵認真聽講的人,也連忙點頭,默默掃盲。
“探查此湖,得要用更強的感知力,傳聞四品武者可以將精神附著兵刃之上,配合內勁使用,達到窺探萬物之良效,大人何不試試此招?”
周薇雖然是修道者,但她學識淵博,精通武道兩途,之前那“落雲掌”,也是脫胎於武功的雙向道術。
用了法力可以成為道術,用了內勁可以成為武功。
“這招的確可以試試,但現在還不是時候,湖中異常,鎮撫使必然是已經知道了些什麽,否則不會喊我來探尋。”
“我意先將眾人集中起來,一同探查湖心。”
曹肅其實還沒熟練掌握這招,他進入四品的時間尚短。
靖妖司的探查手段,一般就依靠著武夫氣機感應或者修道者的厲害道術。
曹肅覺得可以就剛才周薇覺得異樣的地方加強探索,把所有人都集中起來。
武夫一多,氣血匯聚,效果更明顯。
曹肅是如今探查清溪湖裡拱衛司人中級別最高的,其他都是總旗小旗之類的武官,加上他又被羅亮封了探尋清溪湖的帶隊人, 這一下令,眾人便立馬集聚起來。
除了有幾名天武司人,稱太遠了,暫時先不來。
“這分明就是沒把我們曹百戶放在眼裡!”仇佰暴跳如雷,替曹肅感到生氣。
“不用管他們。”
曹肅目光一閃,帶領眾人,集聚在清溪湖的湖心之上。
“諸位,湖內可能有些情況,我們一同用氣機感應!”
隨著曹肅一聲令下,數十名武夫們氣血、內勁運轉。
一道道氣機立刻鑽入到湖中,整個湖水像是被人攪動了一般,出現了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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