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武夫好凶猛第六百零五章客人
幽州府,盛夏時節。
比起南方百姓的水生火熱,幽州府雖然地處偏僻,但治安穩定,是安居樂業之地。
加上鎮北將軍在此坐鎮,此地有著其他地方不具備的“安穩”條件。
無論是何等世道,保安穩便是保發展。
幽州同時還有著曹肅多方政策支持的“商貿發展”,整個城池在歷經一個寒冬過後,開始進入到飛速發展的狀態中。
乾元雖為“帝製”,但在基層卻還是“城池製”。
一座座城池的發展,就決定了一個地區的興旺發達。
城池之外的大量土地、民居和村莊,只能是作為城池發展的某一基礎類別,而不取決定作用。
曹肅深知這一點,因此在主政幽州之時,便將主要精力放到城池發展上。
幽州府是當年燕帝國的首府,本身城池就十分龐大,人口也比較多。
去年的“屠仙山遷徙”過後,幽州府城池迎來了第一波的人口爆發式增長。
今年,隨著南方的持續動蕩,幽州府迎來了更多想要定局的居民。
“光這半個月的光景,就已經陸續有一千多人申請落戶。”
被曹肅任命為幽州府太守的仲津,因為戶籍一事,弄得焦頭爛額,心力交瘁。
跑來鎮北將軍府,向曹肅尋求指示。
“人口是城池發展的基礎。”
曹肅十分重視這一點,微微思索過後便提出了一個設想:“幽州府在原有基礎上再次擴建,有沒有可能性?”
“擴建城池?”
仲津微微一喜,他其實來找曹肅,便是要提出這個意見。
沒想到曹肅與他心有靈犀一般,早已也有了這方面的打算。
曹肅的議事廳內,一直有很多地圖。
有包括幽州府在內的城池建設圖,還有囊括了整個北方的地形輿圖,更大一點的,甚至還有整個乾元帝國的疆域圖。
曹肅指向幽州南城。
南城區域,是曹肅一直著重發展的區域,包括現在鎮北將軍府,也坐落在南城的街道上:“很多的流民百姓,都是來自於南方,入城之後,便一直在南城湖口飯吃。”
“幽州府要發展,城池建設定然不能故步自封。”
“一直向南的話,南城之外,再造一座甕城也不是不行。”
“當然了,前提是幽州府近些年都不會再有任何的戰事,否則一但開啟戰事,這南城亂糟糟的,便會成為敵人的突破口了。”
曹肅對幽州府發展有些自己的想法,他現在已經是力境一品了,感覺通天城距離他也越來越近了。
有他坐鎮幽州府的時候,肯定不會擔心幽州府的戰事,至於說像其他幾州那樣陷入動亂,幽州目前也沒有這方面的跡象。
種種情況表明,接下來幽州府應該都不會有太大的戰事,擴建城池之事可行。
曹肅沉聲道:“不過這擴建的人手,可不能是我幽州府的老人出。”
“既然從南邊來了這麽多想要進入幽州府的流民,那就讓他們出力,誰乾的好,乾的賣力,誰就可以獲得你手上的第一份落戶證明。”
“以工代賑”一直都是曹肅行政的指導思想。
這次應對越來越多的流民,曹肅也從來沒有放棄這方面的操作。
仲津頓時就明白了曹肅的意思。
他提醒道:“那還有一些人,本身不適合做苦力活的,如果想要落戶,還有什麽途徑嗎?”
“當然是立功了。”
“我曹某人自打來到幽州府,就隻為一件事——公平,我曹某的治下,公平永遠都是放在第一位的,
若是有流民願意立功,當然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優先考慮落戶。”仲津追問道:“立什麽功?”
“立對幽州府有幫助的功勞,比如說,可以提供一些重要情報,或者說,有祖傳的特殊技術,願意發揮出來的,這些都可以,生產生活各個方面,我幽州府百業待興,對各方人才的錄取不拘一格。”
曹肅傳達了他的思想,仲津頓時明白了過來。
他連忙向曹肅行了一禮:“屬下明白。”
之後便匆匆忙忙的離開了將軍府,風風火火的繼續去做他的幽州府太守去了。
太守和城主是曹肅最近在考慮的兩套行政系統。
在曹肅眼中,現在乾元帝國自上而下的官僚體制都比較冗雜,城主更像是一種傳統意義上的一城主官,但有著極大的權力,政治、經濟、軍事全都被城主拿下。
可以說,一些強勢一點的城主,那整個城就幾乎成為他的封地。
這樣的“城主製”,是導致如今乾元中樞衰弱,無力剿匪的重要原因所在。
但在帝國發展的前期,通過這樣的“城主製”,可以最大限度的提升帝國的整體實力,一些才華橫溢的城主充分發揮自己的能動性,建造了許多聞名於世的超級城池。
這些超級城池,都在之後成為了天下的標杆,指引著帝國的前行。
依曹肅的目光來看,這樣的制度還是過於考驗人性了,設立“太守”一職,是他在城主製上一次大膽創新。
而幽州府就是他的試點。
太守從曹肅手中拿走了一部分的“行政權”,主要管理城中的日常事務。
而城主依舊可以有更高的號召力,同時主要精力放在了軍事、治安等方面,也是對城主的一種減負。
有點像是一把手和二把手的區別,曹肅還考慮設立一位“州府參事”,用來管理財政權。
畢竟在他的知識理解中,“三角形”永遠是最穩定的結構。
幽州府城南,官道上繁花簇錦。
眾多的流民被幽州府城門拒之門外,身著玄甲的鎮北軍氣勢雄壯,只有寥寥數百人看守,卻將大量的流民給震懾住了。
“幽州府到底是什麽意思?進又不讓進,走又不讓走!”
一些流民滴滴咕咕的,心態不太好。
自數日前,他們來到了幽州府後,就一直被幽州府的官員給拒之門外,官員們令他們在城外等候。
這一等,便等到了現在。
如今所帶的乾糧都快吃完了,再不進城想辦法找點活做,還能活命?
所以很多流民都急了,幾個人跑來城門口鬧事。
回應他們的,只有明晃晃的長刀。
鎮北軍冷漠的望著他們,不予應答。
“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流民們臉色蒼白,十分憤怒。
“是不是因為惡蛟作惡?聽說這幾日裡,東北方向的伏牛大澤中,有一條惡蛟作亂,如今整個幽州府都在談論惡蛟的事情,哪裡還會有人來管我們的死活?”
人群中,有人提出了不滿。
這種不滿帶有深深的引誘,許多人為此共鳴。
“沒想到千裡迢迢來了幽州府,本以為是可以安家落戶的好地方,沒想到竟然幽州府也是一般如此,這個朝廷已經完了,天下之大,無我等容身之處。”
流民們哀嚎著,千余人在城外匯聚,很快就都被點燃了怒火與不滿。
可他們又不敢惹鎮北軍。
鎮北軍不比他們之前見過的官府府軍,這些鎮北軍,各個都氣息渾厚,身材高大,身上有著絲絲未曾洗滌乾淨的血腥味。
貿然去惹鎮北軍,那不是只有一個死字?
“走吧,進不去幽州府的,什麽幽州府是世外桃源,都是騙人的。”
人群中,有流民不想這麽再等下去了,準備離開。
有人做了離開的榜樣,很多人便開始有一學一,也跟著離開了這裡。
就在這個時候,鎮北軍中出現了一些異響。
隨後有一位相貌醜陋的青年官員,在眾多鎮北軍的護衛下,來到了幽州府城南外。
流民之中,有一位髒兮兮的中年男子。
男子臉色蠟黃,沒想到竟然還真的有幽州府的官員出面。
一些流民而已,這種事情,幽州府竟然會出面?
“本官名叫仲津,乃是幽州府的太守。”
相貌醜陋的男子,雖然面容溫和,但因為長相醜陋,說出來的話,總是不那麽讓人信服,甚至還有一些害怕。
仲津講話平穩,很快就表達了幽州府的意思。
其實也是曹肅的意思,要在城南之外,再造一座新城。
新城就需要眾多的流民一起建造,幽州府會提供吃食和居住的地方,做得好的人,可以優先考慮落戶,同時還有賞賜和工錢。
“什麽?造城?”
黃臉男子愣住了,他可不是來為幽州府造城,他還肩負著公子交付的重要任務,必須要潛伏到幽州府才行。
本來以為蠱惑了一些流民,應該會對幽州府造成衝擊。
沒想到這些流民如此不濟,寧願在外面等著,也不願意去惹鎮北軍。
“不行!”
黃臉漢子急的滿頭大汗。
可他身旁的一些新認識的“朋友”,已經開始歡呼了。
“老王,太好了,我們有機會入幽州府了!”
“老王,你怎麽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不就是乾些體力活嗎,都有吃的和住的了,花掉點力氣算什麽,你不是體格挺強壯的嗎,應該可以扛得住的。”
一些新朋友,也都是最底層的流民,以前大多都是莊稼漢。
各個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先前對鎮北軍的不滿,轉眼就消失不見了。
老王苦笑不已,早知道就不混在流民裡了,去走商隊路線也行。
可如果是商隊裡,那惡蛟.......
很快,老王就和他的朋友一樣,分到了一些乾活用的工具。
鏟子、鋤頭、繩子、斧子什麽都有。
城南除了官道外,原先還有一條護城河。
要想擴建城池,首先還得先將護城河給搞定。
這千余號人,便在仲津的指揮下,開始了浩浩蕩蕩的工程。
從數百丈的高空中俯瞰幽州府。
就看到幽州府的城南特別熱鬧,渺渺炊煙升騰中,響起了窮苦勞動人民的口號聲,然後一塊塊的大木頭大石頭,被運上運下。
在雲層之中,一道流光便悄然出現,在觀察了一番幽州府的熱鬧景象後,落入到幽州府中。
這道流光起初還身影明顯,落入城中後,很快便消失不見,左晃右晃便出現在了街頭巷尾。
最後化作了一個普通的戴著鬥笠的身影,走進了一家茶社中。
幽州府熱鬧的緊,茶社之中也到處都是走南闖北的江湖人。
江湖人喜歡熱鬧,茶社之中就有一些說書人,現場表演節目。
一壺茶,打個盹,聽說書人表演一段說書,稍稍放松一曲。
此時的茶社裡,有一老頭。
老頭戴著一頂破破爛爛的四方巾,穿一襲青裡泛白的舊布袍,衣雖凋敝,人卻豐神。
只見他搖頭晃腦,手中竹棒連敲幾下身前銅鼓,唱道:“身在亂草帳中睡,心從化蝶夢中歸。”
“十萬將魂埋骨處,不見家書萬裡飛。”
老頭子說一段唱一段,唱的比說的還好聽。
“話說前日裡,有三大宗門聯合北方各大門派,派遣了門中最優秀的弟子,專門前往遼北之地,探查彌河古城。”
“這彌河古城,歷史上也是赫赫有名......”
老頭子今日沒有講“惡蛟發狂”的故事,而是談了一段“彌河古城”的事情。
“彌河古城化作血煞古城”之事,在江湖上鬧得沸沸揚揚。
從影響層面來說,比幽州府附近的“惡蛟鬧事”更加寬廣,輻射范圍達到了幽遼冀光並五州之地,甚至連禹州和靈州都有江湖人,匆忙趕往遼州,去探查彌河古城。
聽說彌河古城裡,除了大量會影響人心智的血煞之氣外,還有著一些神奇的寶物。
有人在彌河古城裡,撿到了一柄上古遺留的“開山殘斧”,聽說從上面領悟到了三式“開山斧”,武功大進。
北上遼州,先來幽州府停頓調整一下,是不錯的選擇。
再往東往北,那就沒有更適合調整的地方了,甚至於再往東北而去,那一路都十分貧瘠,條件更加艱苦。
因此江湖人齊聚幽州府,給幽州府也帶來了不少的人氣與活力。
那帶著鬥笠的身影入座茶社,便有熱情的小二前來招呼。
“客官,喝點什麽茶?”
鬥笠之下是一道清脆的聲音,並沒有掩飾自己的“女聲”,她將長劍放在身旁,沉聲道:“一壺細茶。”
來幽州府喝細茶的人可不多,小二愣了一下。
旋即笑道:“好嘞,您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