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日,北方很是熱鬧。
冀州府舉辦的北武學堂招生選拔比賽,成為了冀州府平民茶余飯後談論的東西。
此外,隨著選拔比賽的深入進行,門票的價格也一路水漲船高。
有部分觀眾來自於冀州的其他城池,甚至還有其他幾州來的觀眾。
人一多,煙火氣就足,經濟便恢復的快。
數百名各州參加選拔的天才少年捉對廝殺,前前後後算上休息的時間,一共比了半個月。
半個月的時光,讓很多普通的平民也對一些北武學堂的準學員名字也一清二楚。
畢竟現在賭坊裡掛的最多的便是這些學員名字。
很多比賽,都有意外和黑馬。
然而賭徒們卻對此樂此不疲,賭坊生意好,賭坊周圍的配套產業發展迅猛,青樓、茶舍、酒肆之流更是隨處可見,加之後面曹肅專門請幽州府的一些大家族將生意南遷,整個冀州府迎來大發展時期。
與此同時,在冀州府南邊。
北面而來的商隊穿過陽平關後,便可抵達雒水之地。
雒水南岸,來自神都的大軍,把守渡口,控制雒水河道。
神都與冀州尚未一戰,可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太師與大將軍勢同水火,早晚必有一戰。
因此,所有借道雒水的商船經過白馬等渡口之時,都十分緊張,就害怕雙方什麽時候打起來,殃及池魚。
雒水南岸,太師將防備冀州的防線拉了三條,其中最主要的是這條正對著白馬渡口的防線,水師大營五萬駐扎南岸,進可攻擊冀州白馬渡口,退也可以隨時撤入南岸的港口城池巴港城。
目前,五萬大軍是實數,也是榮政所能供養的起的最多兵力了。
三道防線加起來的數量,號稱二十萬大軍,用來迷惑曹肅,迫使曹肅不敢輕舉妄動。
曹肅也確實非常克制,拿下了冀州府後,並沒有勢如破竹一般強渡白馬,而是一直和神都扯皮,時不時的打打嘴炮。
神都方面對於曹肅十分警惕,數年間,渡過雒水到達北岸的細作不知道有多少。
雙方雖然沒有在正面戰場有突破,但在一些沒有硝煙的戰場上卻極限拉扯。
此刻,在白馬渡口的是曹軍大將張恪鎮守。
曹軍營守防備十分嚴密,每日間都有數百騎沿著雒水沿岸探查敵軍動向。
這一日,輪到張恪親自率軍探查,他帶領一支百余人的騎兵小隊,沿著雒水北岸道路一直往上遊方向奔跑。
隆隆的馬蹄聲伴隨著滔滔不絕的河水聲,共同奏出一首動人的曲子。
“將軍,南岸出現騎兵。”
張恪正率領騎兵飛馳時,一騎從側面飛奔過來,向他匯報。
張恪立即伸手勒馬,百余騎的小隊也瞬間止住隊形,戰馬紛紛發出了嘶鳴聲,停留在了滔滔的雒水邊上。
坐在馬背上的張恪舉目遠眺,只見狹長雒水河段口,可見南岸動向,一隊十數騎的南岸騎兵出現在眾人眼前,為首之人身穿金甲,對著張恪露出了一抹冷笑。
“大人,是曹軍。”
“看到了,曹軍還真是有錢,這些戰馬身上都披了全掛。”
“曹軍將領也發現我們了。”
金甲身旁的副將提醒過後,金甲將領非但沒有收斂,反而向前一挺,坐下戰馬便往前踱了幾步。
“噠噠噠——”戰馬來到河岸邊,金甲將領朗聲喊道:“那曹將,報上名來!”
他內勁雄渾,雒水上滾滾而來的水聲都不能掩蓋他的聲音,很輕松的就傳了過去。
北岸的張恪等人一聽,頓時都樂了,做探子這麽久,還是第一次有人主動來叫名字。
張恪也向前一步,戰馬臨近大河,他開口大喝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吾乃乾元大將軍座下安南將軍張恪是也,你是何人,速速報上名來!”
張恪?
金甲將領對於曹軍是有些了解的,知道張恪是最早跟著曹肅混的討逆軍出身。
張恪武功一般,但勝在軍旅經驗豐富,與曹肅南征北戰立下了不少功勞,也屬於是曹肅的心腹將領。
“原來是張恪。”金甲將領眼中露出一抹凶狠之色,猶豫要不要此時跨過雒水去擊殺此將。
他轉念一想,此時還不到與曹肅全面開戰的時候,先下手恐會壞了太師大計。
於是便壓下了心頭的殺念,冷笑的大聲嘲諷:“區區安南將軍,還是曹肅自領的將軍,一雜號將軍罷了,還不配知道本將的名字。”
此等囂張的話語從他口中說出,頓時讓北岸的曹軍將士勃然大怒。
“混帳!”
“豎子安敢口出狂言?”
曹軍將士們何曾受過這等羞辱,包括作為主將的張恪也是被對方一句話就點燃了腦袋,臉色鐵青。
“將軍,士可殺不可辱,此子未免太過囂張了。”
張恪強忍著怒氣,攔住了義憤填膺的眾將士:“不必管他,一豎子罷了。”
金甲將領看著年紀不大,張恪冷笑著率領騎兵離開,繼續往北飛馳離去,乾脆不與他答話了。
南岸的金甲將領沒想到張恪竟然直接離開了,本來以為還會再罵幾輪的。
“這張恪挺能忍的,倒是小覷他了。”
金甲將軍很意外。
身旁的副將直言:“將軍,張恪畢竟也算是沙場老將了,想來還是比較克制的。”
金甲將軍笑了:“由此看來,曹軍也是準備不足,暫時不想與我軍開戰的。”
這等思路倒也說得過去,金甲將軍換位思考,自認為猜出了曹肅的想法。
張恪往北巡視五十裡路後,返回大營。
隨後就將今日所見所聞傳遞給了情報人員,專門便有暗網送往冀州府。
冀州府正在舉辦北武學堂的招生選拔,此時已經進入到了最後一輪,剛好是四十進二十的比賽。
越是最後,越是關注度高,且因為大家都是連勝三場進入最後一輪,因此都不是弱手,非常難以判定輸贏,這保留的懸疑引起了達官貴族、百姓黎明的極大興趣。
曹肅家裡人沒有全部參與,中間有幾輪是沒看的,而曹肅則全程觀戰到了最後。
那當日勝了項傑的“姬離”一路闖過關,最後成功殺入了二十強,獲得了當日的晉級名額一位。
隨後還有許多的江湖才俊,也都一一脫穎而出。
當日舉辦活動到了夜間,才徹底結束。
翌日,晉級的江湖散修學員和原先就已經確定好的其他八十名保送生一起,來到了冀州府的北武學堂門口,並且一一踏入了學堂之內,辦理進入學堂手續。
所有進入學堂修煉的學員,都必須要填報完整的表格。
表格上清楚了寫明了學員的名字、地方籍貫、師承來歷等等,負責此事的官員做足了詳細的背景調查。
“《北武學堂學員手冊》?”
伴隨著一同入學的,還有一本小冊子。
上書了“各位學員親啟”“曹肅著”等重要字樣。
“大將軍親自編撰的書籍?”
學員們全都面露凝重之色,原來是大將軍親自編撰的書籍,那是值得好好看一看的。
隨後他們翻開這本略顯奇怪的書籍看了起來,裡麵包括了學堂簡介、課程簡介、注意事項等等,其中,注意事項規定了學員入學之後的一些基本考核和獎勵制度。
“每月一考,每年大考,學員羅列名次,每十名名次分列不同獎勵,連續三次考核為後十名者則進入風險期,風險期內若無重要突出的貢獻,則被淘汰。”
“考核分為‘進步積分’和‘演武比鬥積分’,名次每月更新一次。”
“91名至100名月度獎勵為上品氣血丹一瓶、藏經閣參閱一門一流武學、學堂講師武學輔導一個時辰。”
“......”
規則太多了,眾多的學員拿到手冊後,看了一遍都沒怎麽看明白。
而所謂的學堂講師,竟然就是力境三品武夫作為的講師,首批首月的學堂講師一共有五人,分別是赤雲宗的萬不平師兄、龍武將軍洪鼎......
每一個層次給到的獎勵都不一樣,考核前十名的武夫,得到的獎勵中,竟然包含了“北武學堂校長專題輔導一次”。
北武學堂的校長眾人都清楚,就是如今整個冀州府乃至整個北方都首屈一指的頂尖武夫——大將軍曹肅。
能夠得到大將軍曹肅的指導,那對於自己印證武學,提升實力必然有著極強的幫助。
眾人都愣住了,從來沒想過有一天進入某個學堂,竟然會遭遇如此有挑戰的事情。
而所謂三個月末位就要淘汰的事情,更是讓所有學員感覺有些危機感。
來到這裡的都是各宗天才之輩,代表的不光是自己,還有各宗各派的臉面,若是被一些散修或者其他家族武夫站在前面,豈不是丟了宗門的臉面?
這些宗門弟子想到這裡,紛紛感覺到了一絲壓力。
所幸的是,首月的考核還未到來,到下個月一號開始,他們就要進行考核了。
等所有人入駐以後,學堂裡敲響了鍾聲。
鍾聲連續三聲。
按照學員手冊要求,敲響三聲鍾聲便是在主校場召集所有學員。
所有學員必須一炷香內趕到校場,眾人第一次被這鍾聲召喚,反應有快有慢,最先到達校場的是一些軍中的武夫,軍中武夫令行禁止,來到校場後發現,大將軍曹肅竟然已經先他們一步來到了校場。
“大將軍。”
幾個小將給曹肅行了禮。
曹肅微微點頭,幾個小將便略顯拘束的站到了一旁。
一炷香過後,校場上七七八八的來了一些學員,但仍有學員沒能及時到達校場。
曹肅對著一旁的萬不平說道:“萬校長,按照校規處理吧。”
萬不平神色一凜,臉色有些難看,沒想到曹肅的第一課就如此嚴苛,便如同下馬威一樣,他又不敢為這些遲到的學生求情,隻好拱手抱拳,自己親自飛奔出校場,去處理那些未到的弟子了。
校場大門一關,數十名學員心中咯噔一下,察覺到了曹肅嚴厲。
沒有人敢與曹肅對視,曹肅是一方霸主,又有著極強的武力,身上有著莫名的威嚴。
“今日北武學堂開,召集諸君前來參悟、學習,目的不是為了讓大家來休閑度假的。”
“冀州府不養閑人,北武學堂同樣也是不招弱者,成為強者的路上,注定是要付出比別人更艱辛的努力,諸君既已進入學堂,還望遵守學堂規章制度,我期待諸君能夠在不久的將來踏破自身瓶頸,進入更高的武學境界。”
“學堂雖然不是軍營,但我曹某是大將軍,若是諸君覺得我過分嚴格了,也可以主動退出。”
“但曹某也要向諸位告之實話,若是連這點苦都吃不了,將來武學道路上也是難以有所建樹的。”
“相反,倘若你們真的能夠在此學到一些東西,也希望你們不斷的提升自己,跨入力境上品,甚至是力境一品境,我期待著你們有一天可以來挑戰我。”
曹肅一方面重申學堂禁令,一方面pua眾人,還給大家畫了“能挑戰曹肅”的大餅。
就差告訴大家“你看我為什麽這麽強,來,跟著我一起修煉就知道了”.......
眾學員一聽,有人雖然心中感覺北武學堂過分軍事化了一些,但紛紛將這些困難拋之腦後。
大將軍說的不錯, 這點苦都受不了,如何能成為最厲害的武夫?
學員們被說的紛紛熱血沸騰,恰逢此時,外面傳來了萬不平處理遲到學員的聲音:“顧營、耿劍、朱堅白......開學第一課遲到,分別扣除五積分,負責打掃全學堂衛生.......”
好家夥,在校場上顯得“比較乖”的學員們心中一驚,又有些竊喜。
這特麽上來就是負五分開局嗎?還好不是自己遲到。
數十萬的軍隊曹肅都能執掌如臂,這麽點年輕的學員,雖然都是天賦出眾之人,但曹肅要想給大家洗洗腦,也是非常簡單的事情。
萬不平和穆修遠二人雖然貴為副校長,但也就是曹肅手中的提線木偶一般,沒有察覺到曹肅管理的藝術。
隻感覺曹肅似乎三言兩句,就將整個學堂的風氣扭轉了過來。
眾多的天才學員們眼神交匯之際,似乎冒出了一些競爭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