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武學堂?
學堂消息一經官方渠道推出,立即引起四州之地關注。
在冀州府,除了在城中張貼告示之外,眾多武夫的口口相傳成為江湖消息的主要來源。
此外,青樓、茶館、酒肆、賭坊等各類娛樂場所,也成為消息傳播的重要場所。
例如像豐白閣,作為冀州府新晉當紅酒樓,往來客人極多,眾人談及此事,也是紛紛表示大將軍拿出了大手筆。
“聽說,北武學堂首批招收的學生只有一百人,名額十分緊張,城內城外諸宗諸派都在想方設法的送人進學堂呢!”
“怎麽才一百人,不是說好是大手筆的嗎?”
“別這麽說,一百人也不少了,這畢竟只是學堂招生,不是招兵買馬。”
“等等,這北武學堂到底有什麽來頭,為什麽大家都在說這北武學堂好?”
議論的人群中,也有人表達了不解。
這部分人,通常都是消息不怎麽靈通的人,此刻顯得一頭霧水。
於是便有人在一旁表示鄙視:“這你都不知道?”
“這很出名嗎?”
“北武學堂,乃是大將軍親自創設的新式學堂,就設立在了這冀州府中,大將軍天人之姿,獨具慧心,此番設立學堂,就是為了吸納各宗各派優秀弟子,為各宗優秀弟子提供一個寬闊的平台,供弟子交流學習,提升武力,進而達到弘揚江湖尚武風氣的目的。”
每個人對大將軍設立北武學堂的理解都不一樣,但說下來也都大差不差。
最吸引人的,一方面是這個學堂是曹肅親自設辦的,另一方面是學堂內提供足夠的修煉資源,師承、丹藥、靈寶、秘籍一樣不缺。
此外,聽說其中的優秀學員,還可以額外得到大將軍的賞賜。
可以說,整個學堂就像是一個額外可以進行提升的培訓班,還是那種免費的。
四州各宗各派優秀的弟子,平時雖然都彼此認識,但根本沒有機會相互見面,切磋武藝,印證能力,現在能有這樣一個平台放在這裡,當然很令人心動。
很快,這消息便傳遍了冀州府的大街小巷,並且隨著江湖人的流通,傳往四州之地。
冀州府,豐白閣酒樓內,一個坐在窗邊的錦衣青年,聽聞這個消息後,心中一動,他見幾個小廝聊得火熱,伸手招呼一個小廝過來,伸手將一枚銀子放在了桌上。
“客官?”
小廝露出諂媚的笑容,熟練的收起了銀子:“想了解什麽?”
酒樓裡賣江湖人一些基礎的信息,也是酒樓的生意之一,小廝們故意在酒樓裡聊這些東西,就是為了能有機會販賣一下他們從別處聽來的信息。
姬烈見小廝收了銀子,沉聲問道:“這位小哥,你可知道北武學堂何時招生?”
小廝見姬烈年紀輕輕,又氣度不凡,身旁還掛著兩柄長劍,顯然是行走江湖的富家公子,這種出手闊綽的富家公子就是他們的重要客戶。
他笑著回答道:“這位少俠,小的也是聽人所說。”
“據說這北武學堂已經全部都建設好了,應該是下個月就要開始正式招生了,首次招生的總名額為一百位弟子。”
“一百位都是各宗各派的弟子?”
姬烈眉頭一皺。
小廝搖頭道:“不是的,聽說是各宗各派都有名額限制,比如像咱們的赤雲宗,少俠應該也知道赤雲宗的大名,這赤雲宗是咱們冀州第一大宗,宗內的天才弟子不知凡幾,但這次加入北武學堂,也僅僅只有五個名額,對,一共就只能推薦五人。”
“按照大將軍的原話,據說是什麽‘保送學員’,大概便是這個意思。”
小廝一個區區跑堂的,但卻對這種趣事記得清楚,說出來之後,頓時也令姬烈莞爾。
姬烈笑著再問道:“那其他宗門呢?”
“其他宗門,小的就不清楚了,但想來應該也不會比赤雲宗更多了,而整個四州之地的宗門,算下來,能夠獲得北武學堂保送名額的,就更少了。”
小廝攤了攤手:“我聽說,除了一部分名額分配到各大宗門弟子,還有一部分是大將軍軍中的優秀年輕將士,此外剩下的便留給了江湖散修參與選拔。”
“有選拔的名額?”姬烈眼睛微微一亮。
“對,不過嘛......”這小廝聽人說得多了,對其中的門道也是格外清楚:“不過這一共就一百人的名額,最後能夠給到江湖散修的名額就更少了,而且聽將軍府的人說,如果第一輪未能在自己本宗被保舉入北武學堂,那麽還可以參加江湖散修的選拔,也就是說,一般的大宗弟子,可以有兩次參選的機會。”
姬烈這麽一聽,頓時便有些不忿,大將軍是不是有失公允,這般照顧大宗弟子?
那小廝察言觀色,看姬烈的表情就知道他現在是什麽想法。
他連忙笑著說道:“少俠,這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聽說這次興辦學堂,這些大宗也都是給予武道資源支持的,也就是說,大將軍雖然一力興辦學堂,但也少不了各宗的幫助,其後還能拿出一部分名額來給眾多江湖散修公平競爭,說明大將軍一點也沒忘記我們廣大的江湖散修.......”
“呸!
!”
小廝話音剛落,頓時惹惱了豐白閣裡正在吃飯的一個江湖人。
這江湖人剛才一直在聽那小廝介紹,直到聽到小廝說曹肅的好話,便再也忍不住了,對著那小廝直接發難:“那臭小子,你懂什麽公平?你可知道這江湖的公平?公平難道就是你這種人嘴裡說出來的嗎?”
那江湖人是一個袒胸持刀的行者,腰上纏著幾個顏色各異的布袋子,喝了點酒後便醉醺醺的,衝著那小廝咆孝。
小廝沒什麽武功,之前看姬烈給的闊綽,又年紀輕輕,這才多說了兩句。
沒想到兩句話一說,竟惹惱了這個江湖人。
他臉色蒼白的轉過身來,連連認錯:“這位大爺,是小的說錯話,給您賠不是了,還請息怒啊!”
持刀的漢子一掌拍翻了桌子,十分不滿,嘴裡罵罵咧咧:“混帳東西,不知死活!”
說完便伸出手來,直接拎起了說話的小廝。
小廝被他揪住,嚇得面如土色,這等殺人不眨眼的江湖武人,該不會直接動手砍了他吧?
他求助似的看向了一旁的姬烈,姬烈正準備動手之時,忽然聽到了破空之音。
“嗖!
”
只見廳堂內的暗處,忽然射來了一道烏光。
持刀的漢子雖然醉醺醺的,但還是本能的閃躲開來。
“誰?”
暗中偷襲算不得英雄好漢,這道烏光又急又快,若不是他反應迅速,這會兒就已經中招了。
持刀的漢子勃然大怒,當場就拔出了腰間的長刀,長刀“鏘”的一聲,寒光畢露。
然而那伴隨著烏光,還有一道飄然而來的身影,這身影凌空對著持刀漢子揮出一掌。
一股猶如江河一般的磅礴內勁吐出,持刀的漢子長刀剛剛拔出,就被這滔滔不絕的掌力直接給拍中了,整個人猶如一朵浪花被拍翻在了地上,凌空滾出去好幾圈,砸翻了好幾桌客人的桌子後倒在了地上。
是力境中品的武夫!
江湖人都有眼力見,瞧見這一幕,頓時駭然。
這力境中品的武夫,分明武力很高,隨手拍出的一掌甚至能夠令人聽到浪花的聲音,顯然是達到了“具象般”的地步。
“豐白閣,可不是你隨意撒野的地方。”
那身影顯露,竟然是一直在門口迎接眾人的酒樓掌櫃。
掌櫃的逢人就笑嘻嘻的,從來都是笑臉相迎,眾多江湖人也都對他熟悉,沒想到這掌櫃的武功這麽高,一掌就拍翻了一個武功不俗的江湖刀客。
隨著掌櫃的施展武力,豐白閣內又竄出了幾個強壯的漢子,各個都氣血飽滿,武力不低。
他們將那吐血受傷的刀客扛了起來,直接丟出了豐白閣去。
其余的江湖人見到了這一幕,哪裡還敢有不敬之舉動,紛紛都收斂了起來。
這裡可是冀州府,不是什麽窮鄉僻壤,豐白閣更是傳說與曹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不長眼了才在豐白閣鬧事,這不是活膩了嗎?
他們對那喝醉了的刀客表示遺憾,想來那漢子酒醒後,也會後怕不已。
掌櫃的一掌打翻了這刀客後,又恢復了往日笑嘻嘻的樣子,並且差人趕緊過來收拾衛生。
掌櫃的走到了姬烈的面前,露出歉意:“這位小兄弟,沒嚇到你吧?”
方才事發之時,姬烈就是與那刀客最近的一桌,他本來是想要出手的,但還沒來得及出手,掌櫃就已經出手了。
姬烈連忙擺擺手:“不礙事的不礙事的。”
掌櫃的也很客氣,招呼小廝過來:“給這位小兄弟再加幾個招牌菜,再添一壺好酒,就算在我的帳上。”
他望向其他幾桌被打翻的客人,也都一一做了妥善的安排,幾乎每一桌都有補償。
豐白閣的掌櫃展露了不俗的武藝,又如此妥善處理,頓時令眾多江湖人好感大增,風評也提升了起來。
姬烈本來想直接離開的,現在掌櫃的又幫他加了菜,他隻好吃好了再離開酒樓。
“嘖嘖嘖,這掌櫃的好俊的身手,恐怕有力境五品了。”
姬烈腦海中,單老的聲音響了起來。
單老轉瞬間又歎息起來:“這曹肅好可怕,那年我們見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在不停的發展自己的勢力,如今這麽多年過去了,這曹肅的勢力擴張到了四州之地,連這小小的豐白酒樓裡的掌櫃,都是隱藏的五品高手,當真是恐怖。”
姬烈默然不語,夾起新添的幾個菜肴放進嘴巴裡:“師父,我困在力境四品時日已久,這北武學堂是各大宗門的天才弟子都齊聚的地方,我亦想加入這學堂修煉一番,若是能找到同齡的高手切磋印證武功,想來也一定可以大有裨益。”
腦海裡的單老當然很支持,但他同時也提醒姬烈:“加入北武學堂當然沒問題,但你現在身懷幽帝傳承,若是被人察覺到了,恐怕不是什麽好事.......更何況,曹肅就是這個學堂的校長,將來他也一定會多來學校教學,他感官太過敏銳,武功又生不可測,我現在都懷疑我自己未必能躲開他的探查。”
姬烈有些不甘心:“難道就這麽錯過這個機會?師父,你我都身懷血海深仇,我還好一些,即便是現在只有四品境,但回到平城,我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了,只是未必可以一己之力連根拔起飛馬莊而已,但師父你呢?我這四品境的實力距離仇人太遠了,還得要等多久?”
單老沉默了,他能夠感受到徒弟的那種決心。
這些年,姬烈風餐露宿,瘋狂的修煉武功,終於在年僅十九歲就已經踏入力境四品,堪比昔日的曹肅。
但接下來每一步的修煉,比以前只會更加艱難,姬烈雖然也有一些奇遇,但在武道上,不是光靠奇遇就能解決一切的,武道修煉,重心重意更重悟性,姬烈接下來要突破進入力境上品,就必須要更深層次的武道理解,因此加入北武學堂,去找同齡天才印證武學,確實是非常好的機會。
錯過了這一次,誰知道北武學堂還會什麽時候才招生呢?
兩人都比較沉默,姬烈在那邊不停的吃著菜肴喝著酒,很快一壺酒就見底了。
許久之後,腦海裡的單老才發出了一聲歎息:“姬烈,你要去北武學堂,我不是反對你,我只是認為北武學堂藏龍臥虎,擔心你進去之後.......”
“擔心我信心受挫嗎?”
姬烈忽然揚起了嘴角:“師父,你也太小看你徒弟了,這些年我吃的這些苦你都看到了,我是那種一點挫折就會被打擊到不能再起的人嗎?越是挫折,就越是不能摧毀我,我需要的就是這些磨煉。”
聽到姬烈如此有信心的發言,單老哈哈大笑了起來:“是我的錯,師父太小看你啦!”
兩人達成了一致的意見,姬烈向單老保證:“師父放心,我一定小心行事,等到了學堂內後,絕不會暴露幽帝武學的任何一絲蛛絲馬跡,若是曹肅前來教學,我一定能避就避,盡量不與他接觸。”
“對, 一定要小心行事,曹肅是一品武夫,恐怕距離玄境也只有一步之遙了,這等恐怖的存在,感官都是極為敏銳,哪怕我躲在靈戒中,但我的氣息還是存在的,未必可以瞞過他,若是被他發現了我的存在......”單老說到這裡就沒說下去了,他也不知道曹肅會怎麽對他。
照理來說,他一個歷史上的人物,曹肅應該不會對他感興趣才是。
但這種事情誰又能保證呢?這些掌權者都口是心非、笑面藏刀,說不定表面上一副大氣的模樣,暗地裡立即派人來奪異寶,尤其是像姬烈這種無根無萍之人,更是掌權者最愛的剝削對象。
單老不敢冒險,這種事情不值得冒險,只要失敗一次,他就沒有任何機會了。
姬烈是他唯一的希望,他只能寄希望於姬烈小心行事,以及曹肅日理萬機,不會輕易接觸到。
兩人都有了心事,姬烈匆匆酒足飯飽之後,便離開了豐白閣,找了個下榻的地方先休息。
準備著冀州府北武學堂開啟招生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