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府,太師震怒。
如今,整個神都都化作一片火海,到處都是哭爹喊娘,四散逃跑的平民。
而伴隨著震天動地的吼叫聲,那層出不窮的妖獸,似乎要將整個神都都夷為平地。
榮政一開始便和無塵子取得了聯系,隨後重新落回到太師府坐鎮。
太師府是神都除了皇宮之外,最奢華的府邸,不僅八進八出佔地極廣,且整個院牆都建造的極為高大,恍若有數丈之高,旁人看了去,隻當是一座堡壘。
此時,太師在下人的服侍之下,穿上了尋常不常穿的甲胃。
內罩上等的法寶內甲,左右都有將士攙扶,裡裡外外的保護了好幾層。
從天空中往下一瞧,整座太師府內,刀槍如林,不知有多少的披甲將士藏於太師府中。
此外,太師府天空中,也一直都有流光飛縱而過,顯然是天空之中,亦有上品武夫或者結丹修士在防備,不會在這個時候,讓小人趁機溜進太師府,對太師行不軌之事。
“堂堂帝國都城,竟被這等下作的宗門,給逼到這種份上。”
回到太師府中的榮政勃然大怒,垂簾在二樓院牆之上,牆外有著大量的將士聽從榮政召喚和驅使。
榮政肯定是怒的,雖然之前自己已經有了察覺,並且布置下了一些禁軍作為反製手段,但賊子所圖不小,除了撬動神都城地基之外,甚至還勾引了代表了國運的氣運蒼龍。
此龍方才在雲中若隱若現,太師也瞧在了眼裡。
“太師,青天銅牛獸現世,萬平教這次下了血本,國師已經趕回神山了。”
太師不是瞎子,剛才他也瞧見了青天銅牛獸如此龐大的身軀,恍若神獸一般,就這麽攜帶者一往無前的氣勢,撞上了這神山。
榮政站在二樓,倚靠欄杆,也能瞧見那碩大如蒼山一般的青天銅牛獸,正緩緩的、一點點的撞向了神山。
與青天銅牛獸交相輝映的是徹底化形的氣運蒼龍,此龍的身軀同樣也是龐大無比,一張嘴恍若就可以吞下小半個神都一樣,如今在空中被無數的流光纏住,未能直接落下神都,但形勢也是及及可危。
此等天地異象,非武夫可以改變。
坐鎮在太師府內的將士們,唯一可以做的便是護住太師的安全。
榮政猛然一拍欄杆,憤然不已,眉宇間甚至有一絲的痛心:“萬平教、天機閣也就罷了,這氣運蒼龍,代表我乾元帝國國運,如何被賊人鑽了空子,以至於整個蒼龍都化了形?”
榮政的邊上,有一老道聞言,怔然道:“氣運蒼龍雖然不可隨意操控,但如果有心人用一些更改氣運具象之法,是可以讓氣運蒼龍短時間內掙脫氣運束縛,當然,想要操控此蒼龍是萬萬做不到的,只不過可以稍稍引導一二罷了,但那也要這氣運蒼龍與之相配合才行。”
“何為配合?”榮政故作不知。
老道聲音洪亮,答話之時,在場的將士全都聽的一清二楚:“見那萬平教的手段,想來也是靠‘怨恨之力’來勾動蒼龍身上的‘惡靈’,繼而促使蒼龍現行。”
此言一出,眾將士全都一片嘩然,不明覺厲。
好好的氣運蒼龍,哪會出現什麽怨恨?
眾人不理解,而榮政身旁的駱德遠會意,向前一步,皺起眉頭:“難道說,是因為天子失德,導致蒼龍震怒,國運流失?”
駱德遠是太師的心腹謀士,此番言說,肯定不會信口開河。
在場諸人,哪個不是跟隨太師時日已久的人精,聽了駱德遠的話,紛紛心頭大震。
再一聯想到昔年神都城的那一場兵變,似乎便是從強行論定天子失德開始的,所謂“德不配位”,一旦坐實了此事,那麽今日神都城所有遭受的苦難,可能就要皇宮之中的那年幼天子來承擔了。
眾人不敢再往下想了,天子失德,導致神都禍亂,那天子應該怎麽做?
最起碼是下一份罪己詔。
除此之外呢?往小了說,天子給自己一定的懲罰,往大了說,天子是不是應該作出一些正確的表率?比如說是退位讓賢?
神都城內,還有哪個賢?
眾人目光閃爍,望著神色木然的太師,心中駭然,難道太師.......
剛思及此處,只見那遠處的天空中,綻放著白光的青天銅牛獸,終於是撞上了那座屹立了千萬年的神山。
神山之外,有陣法守護,無塵子返回神山,親自主持大陣,神山之外便罩上了一層薄薄的防護罩。
然而這防護罩與青天銅牛獸比起來,似乎過於單薄了一些,所有人都捏了把汗,不認為這樣的防護罩可以擋住“塊頭”如山一般的青天銅牛獸。
轟隆———
隨著一聲爆響,這青天銅牛獸頂著巨大的牛角,一頭撞上了神山。
先是神山的大陣防護罩,防護罩確實很薄,但防護能力很強,玄境乃至元嬰之下的修煉者,根本不可能憑借人力來擊破。
此時的青天銅牛獸,雖然是結丹之人激發,真實的破壞力,實際上已經超過元嬰期修士。
堪比元嬰巔峰修士的全力一擊。
而眾人定睛看去,才發現白光之中,青天銅牛獸之上,竟然站著三道身影。
中間一道身影戴著一張白玉面具,其他兩道身影稍顯蒼老,卻精神奕奕。
爆響聲中,防護罩一觸即破,而碩大的青天銅牛獸以一往無前的恐怖氣勢,繼續前行,猛然撞在了神山之上,防護罩破了之後,再無人可以阻擋。
轟隆————
在一眾道宮修士驚恐萬分的眼神中,銅牛獸撞在了半山腰,接觸之後,可怕的動能促使整個神山震動,所有尚未離開神山的修士,都被撞得七葷八素。
“卡察——”
只聽見一聲清脆的聲響,出現在了青天銅牛獸身上。
那銅牛獸身上三人卻恍若未聞,抬起頭,望著道宮之中諸人。
“這一代的大賢良師,竟然是你。”
無塵子從道宮之中飄然而出,落在了那三人的邊上。
他目光掃過三人,最後聚焦到中間戴著白玉面具的身影上:“何萬年呢?他突破到元嬰了?為何把萬平教交給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
“無塵子,師尊臨終前,囑托我一定要掀翻道宮。”
白玉面具的男子聽出無塵子言語之中的輕視,也不惱怒,指了指腳下。
腳下,隨著青天銅牛獸的破裂,整個神山中間區域,被撞空撞裂,神山沒有了合適的支點,正朝著一邊方向倒塌而去。
青天銅牛獸一擊之下,竟然能撞倒道宮神山。
千萬年以來,神山都是神都百姓心中的敬仰,此刻被青天銅牛獸撞倒,代表著壓在神都百姓心中的那一份枷鎖,似乎也同時破碎了。
無塵子是沒想到萬平教行事如此雷厲風行,此刻神山被撞,導致道宮威嚴掃地,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他目光微冷,冷哼一聲,親自出手,抓向了送上門來的萬平教掌教,也是傳說中的大賢良師。
大賢良師,起初是萬平教對於教主的日常稱謂,後來逐漸演變成了一種身份和象征。
無塵子說動手就動手,手中一揚,一張紙片就從他的指縫間流出,飄向了萬平教的大賢良師。
這一代的大賢良師,明明境界還沒有達到,但實力卻也是一等一的厲害。
無塵子這個“化紙為人”的手段,他也早就聽說的。
此刻見到一張白紙飄飄然落向了他,他神色凝重,在法力的催動之下,面前豁然“鏘”的一聲,飛出了一柄劍來,竟是一名修劍的年輕人。
且不論修真界如何炸開了鍋。
在神都城中,曹肅一個人悄悄摸到了太師府的外面。
太師府內嚴陣以待,太師不會親自動手的。
但太師的命令,卻通過軍機要員,一個個的傳遞到外面,指揮著千軍萬馬來剿滅妖獸,亦或者護住一些重要人物。
曹肅默默帶上的面具。
那些黑衣人,並沒有要來懟一懟太師府的意思,似乎隻存了將妖獸放出來這一種目的。
放出來的妖獸的確都很厲害,但大部分都失去了理智,禁軍中高手眾多,逐漸逐漸圍剿之下,將妖獸漸漸的逼退到了它原先出來的地方。
到頭來,還是只能靠自己。
曹肅正想動手之際,忽然心中一動,瞧見了匆匆而來的兩位拱衛司小旗官。
這兩個拱衛司的小旗官,是過來與太師府報信的。
兩人遞了信條,交由太師府的將領,再由將領匆匆穿過好幾道高聳的高院牆,隨後才找到了仍然在二樓觀看“青牛撞山”這一曠世奇景的太師。
太師眉頭一皺:“拱衛司的信兒?”
駱德遠立即接過信條,他作為太師身旁第一謀士,自然是有權力接過信條。
並且還代太師先行觀看,這一看之後,頓時臉色大變。
“太師,拱衛司生變。”
僅僅幾句話,便讓太師臉色陰沉下來。
拱衛司是他一直都十分在意的神都機構,昔年,道宗皇帝之所以臨威天下數十載而屹立不倒,就是靠著拱衛司這一幫精兵悍將來做他耳目,掃清神都奸逆。
拱衛司對於道宗皇帝也是十分忠心,至今都未能全都歸心於太師。
但拱衛司內部,也並非鐵板一塊,有人的地方,就有漏洞,尤其是太師把守神都,自然是有能力在拱衛司內安插進人手,亦或者是與拱衛司內的人搭上了線。
如此龐大的一個機構,卻不能為太師所用。
榮政早已是將拱衛司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想要將其連根清洗一遍,只是薑琪此人頗有手段,加之其本身也是一品武夫,不好逼迫太深,因此才導致榮政至今未能找到機會對付拱衛司。
沒想到臨近這個節骨眼,拱衛司生變了。
太師接過了信條一看,只見上面寫著:“拱衛司薑琪消失不見,拱衛司鎮撫使顧鎮瀟、鎮撫使唐久領兵作亂,衝擊皇宮。”
“混帳,真是好大的膽子!”
神山被撞了太師都沒有露出這般惱怒,但此刻收到這一條信條,榮政宛如火山噴發一般,雙眸赤紅,恍若要噬人一般。
“備馬,全軍開拔,護衛皇宮!”
太師立即下令全營調動人馬,太師府內的一眾高手也立即跟著太師一起,護著他左右,走出了太師府。
太師府外,旗幟招展,數千精兵成了太師的親兵,而且是最為精銳的那一種,隨著一聲令下,大軍直接向皇城方向移動。
太師府距離皇城是非常近的,左右不過兩三裡路的路程罷了。
太師府外,正考慮要不要動手的曹肅,就目瞪口呆的看著榮政走出太師府,率軍去了皇城。
“皇城方向?”
曹肅微微一喜,是皇城也是好事,自己雖然布置了後手,但要單刷這個太師府,確實也需要定下不小的勇氣,此刻定然是皇宮有變,否則榮政老賊不至於在這種節骨眼上離開太師府。
城中,依然有著震耳欲聾的獸吼聲,曹肅施展輕功,悄然跟在了太師大軍之側。
而靠近了皇城之後,曹肅才看到,皇城之外的廣場上,竟然不知何時跑來了一營精兵,這一營數千人的精兵各個手臂纏著黃色的臂帶,手持兵刃,靠近了皇城。
“殺!
!”
沒有廢話,這一營人馬,竟然直接開始衝擊皇城。
而隨著太師兵馬貼近,兩側竟然飛來了不少的箭失,射向了太師方向。
“救天子,誅國賊!殺!
!”
又是一票人馬殺出,這一票人馬,大多都身著白蟒黑虎服,手持秋水刀,跑動中殺向了太師隊伍。
赫然是顧鎮瀟、唐久等人率領的拱衛司兵馬。
“好大的膽子!”
太師被一群高手護衛,自然是無恙。
但見到拱衛司和一票禁軍人馬的反水,心中卻是憤恨悲痛,沒想到這最關鍵的時候,竟然不是外敵來反他,他手底下的人也開始反他,甚至還想要劫出天子?這是什麽道理,他榮某人如此殫精竭慮為了什麽?難道是為了他自己嗎?還不是為了這諾大的乾元帝國?
“誅殺國賊!”
“殺了老榮狗!”
這刺耳的喊聲,如刀子一般,一刀刀的剮在了榮太師的心上。
令他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沒有一點血色。
甚至感到一絲冰寒入體,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