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垂。
一輛六龍九象拉著的金色鑾駕橫跨天際,朝著東方飛去,後方跟著一隊妖族天兵護衛。
端坐在鑾駕中的金烏大太子伯瑝忽地面色一動,隔起幕簾望向外面。
只見一隻單足白喙的小鳥“撲棱棱”穿雲破霧,眨眼便到了近前。
伯瑝撩起幕簾讓其進來,微微皺眉,語氣不善地道:
“怎麽去了這麽久才回來?”
小鳥落在鑾駕中,身上光華閃動,化作一身穿淡青道袍的俊朗青年,笑呵呵地望著伯瑝道:“勞大太子久等了。”
“是你!”
伯瑝驚愕地望著來人,心念急轉,“玄誠子師兄不是要回山嗎,怎麽又突然回來了?還變作畢方妖神的模樣?”
玄誠子笑呵呵地掏出中央戊己杏黃旗,將其插在身前,然後又取出青冥劍放在旁邊,“貧道聽聞大太子對這兩件寶貝念念不忘,故此特地回來將這兩件寶貝送給大太子。”
伯瑝尷尬地笑道:“玄誠子師兄說笑了,這兩件寶貝是師兄護身法寶,伯瑝怎好奪人所愛呢?”
“是嗎?”
玄誠子臉上露出疑惑之色,“可貧道聽那畢方妖神說,是大太子看上了這兩件寶貝,所以讓他前來搶奪,還囑咐他做得乾淨點……難道那個人是冒充的?”
說著,他回頭撩起幕簾,伸手拍了拍坐在禦者位置上的紅甲青年,“喂,畢方妖神……”
“噗——”
仿佛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畢方妖神”身形逐漸收縮,最終化作一根火紅色的羽毛飄落下來。
玄誠子伸手接住羽毛,“原來是一道分身啊,那畢方妖神本體去了什麽地方?”
他回過頭來,盯著伯瑝道:“太子殿下,你知道嗎?”
“許是偷懶了吧。”
伯瑝乾巴巴地笑道:“玄誠子師兄想必也清楚,畢方妖神是父皇派來護衛我們十兄弟前往太陽星修煉的。他是天庭的三百六十五位妖神之一,乃是萬劫不滅的金仙,並非是我的下屬,我也無權命令他。”
“哦——”
玄誠子拖長了聲音道:“這麽說,他的行為和太子殿下一點關系都沒有?”
“沒有!半點關系都沒有!”
伯瑝斬釘截鐵地道。
玄誠子略帶惋惜地搖了搖頭,“可惜了,貧道還以為真的是太子殿下看上了這兩件寶貝呢。難得有人眼光這麽好,一眼就看出這中央戊己杏黃旗的不俗,本來貧道還想把它送給太子殿下呢。既然不是太子殿下看上了它,那貧道可就收起來了。”
“中央戊己杏黃旗?”
“怎麽,大太子聽過這旗子?”
瞬間,伯瑝額頭上冷汗如同雨點一般,同時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
之前他雖然看出了這杆大旗不一般,但也沒想到比他想象中還要不凡!
中央戊己杏黃旗,那可是先天五方旗之一,極品先天靈寶啊!
這面大旗的名頭可以說大得很,但真正見過的人卻屈指可數。
因為中央戊己杏黃旗只在分寶崖上露過一面,之後便到了玉清元始天尊手中。
這麽說,這位玄誠子當真是玉清座下弟子?
想到這裡,伯瑝眼中的那一抹貪婪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心中更是無比的懊悔,還夾雜著一絲絲畏懼。
他倒不是害怕面前的玄誠子拿他怎麽樣,畢竟他距離萬劫不滅的金仙也只差臨門一腳,更何況外面還要那麽多天兵護衛。
讓他畏懼的是,今日之事萬一傳到父皇,尤其是二叔耳中,恐怕他得脫掉一層皮!
玄誠子收起大旗和仙劍,身上光華流轉,變作畢方妖神的模樣。
伯瑝愕然地望著他,“玄誠子師兄這是要做什麽?”
玄誠子笑道:“當然是替太子殿下駕車,我畢方不就是乾這個的嗎?”
說著,他起身撩起幕簾坐在了禦者的位置上,拿起邊上的金鞭用力一甩,喝令那六條蛟龍和九頭飛象道:“掉頭,去昆侖山!”
蛟龍和飛象隻認金鞭不認人,順從地調轉方向,朝著昆侖山疾馳而去。
跟在身後的天兵衛隊一個個傻眼了。
這是什麽情況,不是要回湯谷嗎。
怎麽也沒個通知,突然就去昆侖山了?
懵歸懵,但他們身肩護衛之職,還是趕緊追了上去。
鑾駕內,伯瑝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強自鎮定道:“玄誠子師兄,雖然我也很想去昆侖山拜謁三位天尊,但父皇勒令我們兄弟十人不得擅自離開,是以我現在必須得盡快返回湯谷去。”
玄誠子回頭笑道:“太子殿下說笑了,我是畢方妖神啊。”
伯瑝: o(一︿一+)o
你都當著我面變成畢方了,還裝什麽呢?
他深吸一口氣,撩起幕簾,望著“畢方”的背影道:“玄誠子師兄,您想做什麽,就直接說吧。”
玄誠子頭也不回,“我是畢方妖神,別再叫錯了。”
伯瑝滿腦門子黑線,無奈地道:“畢方妖神,您想要做什麽?”
玄誠子回過頭來,臉上帶著滿意的微笑,“太子殿下,實不相瞞,本妖神聽說玉清一脈的玄誠子仙長看上這輛鑾駕了,打算將這鑾駕送過去給他。”
伯瑝心裡一慌,連忙道:“使不得啊,這逐日車乃是父皇親自煉製,方便我們十兄弟修煉太陽真火的,若是沒了這逐日車,我們可追不上太陽星的速度!”
“逐日車?倒是個好名字。”
眼見玄誠子不為所動,伯瑝咬了咬牙,伸手取出一面赤紅色的令旗,以及那一株剛剛自山谷中挖來的茶樹靈根。
“今日之事,是我禦下不嚴造成的。這面赤焰旗是父皇親手煉製予我護身的上品後天靈寶,再加上這株靈根一並送予師兄,還請師兄大人不記小人過,今日因果一筆勾銷!”
“拿走,拿走!”
玄誠子不滿地道:“本妖神豈會貪圖你這點靈寶。”
伯瑝急了,沉聲道:“玄誠子師兄,莫要以為自己是三清弟子就能為所欲為!昆侖山遠在億萬裡之遙,山高路遠,而你只是一個真仙,縱有靈寶護身,也難免會遭遇不測!”
眼見他已經準備撕破臉皮,玄誠子也不再逗他,微笑道:“你說得很對,所以這逐日車正好可以省了趕路的時間。”
伯瑝: o(≧口≦)o
“既然師兄不願接受我的歉意,那本太子也隻得得罪到底了!”
說著,伯瑝猛地搖動赤焰旗,一團團金色的火焰從旗面中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