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傲預判招式出錯。
薛衣人展開水銀瀉地且又如狂風暴雨一般的可怕攻勢,想要在最短時間結束戰鬥。
杜傲明白薛衣人的想法,也很清楚此種情況之下,一旦被薛衣人糾纏上了,必定很快且沒有任何反抗之力被擊敗。
杜傲幾乎第一時間作出了決斷。
尋了一個機會,杜傲左胸中了一劍,可乘此機會拉開距離。
雖然差點被薛衣人一劍所殺,可結果還是成功的,因為拉開了距離,所以能重整旗鼓。
薛衣人心中震驚,卻很滿意。
薛衣人教授杜傲領悟如何在對方殺招落下時,利用身體扭動變化,死中求生!杜傲卻比薛衣人想象中還要更出色一些。
杜傲不但利用這種法子死中求生,而且也利用這種法子調整戰略上的失誤,從而重整旗鼓。
所以薛衣人自然驚訝,也自然滿意。
劍化作數十點寒星,朝杜傲灑下。
好不容易擺脫劣勢的杜傲,不敢和薛衣人硬碰硬,而是施展輕功身法,保持一個想對安全的距離,然後再打算反擊。
杜傲是薛衣人一手帶大的,杜傲的想法自然瞞不過薛衣人。
薛衣人的輕功比杜傲高明不少,所以施展輕功快速拉近和杜傲的距離,將杜傲再一次籠罩在攻勢之中。
雙方你來我往,鬥個不亦樂乎。
確切來說,不亦樂乎的人是薛衣人。
杜傲劍法、輕功、內功上全方面被薛衣人碾壓,但是利用預判、招式的變化以及極正確的決斷力,使得這一戰雖然是一方面碾壓的局勢,卻沒有一方面倒下。
杜傲始終堅持不倒。
交手過程之中,杜傲當然時不時受傷。
也是因為對手是薛衣人,若對手的劍不那麽快那麽老道那麽精妙,杜傲也不會受傷這麽多次。可同樣若是另一個和杜傲武功相差無幾應變相差無幾的高手,就不會受那麽多的傷,而是死了。
杜傲能受傷而不死不倒,正是因為領悟了薛衣人傳授的保命功夫,身體作出正確的應變乃至於在這過程之中進行反擊。
戰鬥仍舊在繼續,杜傲傷勢仍舊在增加。
清晨剛換好的新衣服已成了血衣。
很快杜傲身上已有三十六處傷,鮮血染紅了身軀。
杜傲始終是被薛衣人壓製的一方,可杜傲並沒有任何沮喪,因為知道現在還沒有中薛衣人必殺一擊。而且在這過程之中,杜傲尋到機會劃破薛衣人的衣袖。
薛笑人看到這一幕,也是驚訝不已。
他知道大兄沒有用出全力,可杜傲能劃破大兄的衣袖,也足以看得出杜傲有了極大的成長,否則是萬萬做不成這種時候的。
第三十九處傷是致命傷。
這一擊,杜傲沒有能避開,因為薛衣人已封死杜傲所有的退路,所以杜傲避不開。
這次杜傲傷得比任何一次都要重,過了好半晌才能慢慢站起身來。
不是杜傲的前面受傷太重了,而是最後一劍太重了。
薛衣人幾乎要收不住手了。
薛衣人幾乎要收不住手有兩個原因。
第一,見獵心喜,薛衣人自退隱以後,已很久沒有和人真正交手了,也很久沒有人能令他生出交手的興趣了。剛才他已對杜傲生出了興致,一時之間幾乎忘記收手了。
第二,薛衣人這一次施展出來的實力,比起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強,所以收招的時候慢了一點點。
這一點點就險些要了杜傲的命,導致杜傲這一次的傷勢比任何一次都要重。
傷勢沉重的杜傲眼睛卻很亮。因為杜傲明白他終於稍微迫出師尊薛衣人的些許實力了,否則以師尊收發自如的劍法,自身絕不可能傷得如此沉重的。
縱然被人攙扶下去,杜傲蒼白的臉上還是掩飾不住高興。
薛笑人長長吐了口氣,他剛才也擔心薛衣人一時控制不好殺了杜傲,結果總算還好。
薛笑人來到薛衣人面前,滿臉愉快笑道:“大兄,小傲算不算通過考驗了?”
薛衣人點了點,臉上還帶著掩飾不住的微笑,道:“如果他行走江湖能有這樣的表現,能殺死他的人絕不會太多。”
薛笑人有些高興又有些傷感。
高興是杜傲終於得到薛衣人的認可了,傷感是杜傲很快就要行走江湖了。
薛笑人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大兄什麽時候讓他行走江湖?”
薛衣人將一封信遞給薛笑人。
薛笑人有些疑惑打開,看過之後,臉色大變。
薛笑人鮮少有如此劇烈的變化。
過來好半晌,薛笑人才重重深吸了口氣,道:“大兄,這可是件麻煩事,小傲什麽江湖經驗也沒有,做這件事,是不是太為難他了。”
薛衣人冷冷道:“你應該想說這件事對他來說太危險了吧?”
薛笑人沒有否認,在他看來這件事實在危險, 因為這其中牽扯了諸多勢力。
薛笑人道:“大兄,小傲的本事沒得說,為人也聰明,但有一個最大的毛病貪花好色,而這次又有這樣一個美人,小傲恐怕難以把持啊。”雖然說的非常委婉,可不同意的想法還是表述了出來。
薛衣人沒有給出決定,反而問道:“你有沒有把握讓他改掉這個毛病?”
薛笑人苦笑搖頭:“我曾想幫他改變這個毛病,這小子卻死活不願意,而且還說:人生在世,樂趣本就不多,一個人若是連樂趣都要戒掉,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又忍不住搖了搖頭,顯然對杜傲十分無奈。
薛衣人冷冷道:“你沒有法子幫他改掉,江湖卻有法子幫他改掉。”
薛笑人隻好閉上嘴巴。
薛笑人當然知道江湖有法子幫杜傲改變這個毛病,可他擔心杜傲會因此而死掉。
一個人若死掉了,改掉了壞毛病又有什麽意思呢?
薛衣人作出的決定,任何人都沒有法子更改的,薛笑人雖然不滿意,可也不能反駁。
薛笑人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他們什麽時候到松江府?”
薛衣人道:“最多不過一個月,杜傲還要通過最後一個考驗。”
薛笑人盡管不願意,但還是執行薛衣人的命令,道:“我會將一切都安排好。”
薛笑人很快離開。
薛衣人還是站在院中,盯著手中染血的佩劍以及衣裳,目光閃動,若有所思。
“他需要一把好劍。”
薛衣人深吸一口氣,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