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客說,張家生育子嗣的雙方必須同是族人,只有這樣才能保證血統的純正,雖然近百年來家族開始走向衰敗,是有為數不少的張家人不守族規與外人結合,但本家人還是保持著這個傳統。
我心想這不就亂了人倫麽,不由得一陣惡心:“你們本家人之間應該也是有血緣關系吧,這麽做就不覺得……”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委婉形容。
“這也是無可厚非的,所以張家也有這麽一些存在某些缺陷的張家人。”他說的十分不以為然,好像自己不是姓張一樣。他從屋裡拖出一張竹凳坐下,繼續道,“不過這樣的人族裡也會分配相應的任務。”
物盡其用麽?我突然想到這個詞,隨即控制住了想表達厭惡的表情。在這麽個需要的時候有可能你四姨婆和二哥滾床單的變態家族裡,亂輩分估計再正常不過了。
難怪“我是誰?”是從古至今貫穿張家的第一難題。
我看到遠處的悶油瓶正提著往後院走,隨口問:“那他呢,你們有過給他介紹麽?”
待悶油瓶走到應該聽不到我們對話的距離後,張海客才說:“他真正發揮意義的時候,張家已經腐朽到不可逆轉的程度了。即使不是因為這個,近一百年我們也找不到血統足夠純正的張家女人,就算找到了,這些年不也沒人找到這個滿世界跑的族長。”
他喝了口水接著說:“不過現在也沒這個必要了,除非他願意。”
我起身進屋去重新沏壺茶,出來時看見隔壁家大媽不知什麽時候又過來,她磕著瓜子對張海客道:“少學你哥閑的和我八十歲的爹一樣天天曬太陽,討不到對象的!”
張海客臉都要綠了,他現在不再有實時模仿我外表的必要,因此還是保持著我七八年前的樣貌,居然被大媽當成我兄弟了,尤其這話帶著濃濃地方鄉音說出來,聽起來有點嘲諷的感覺。幾乎所有張家人骨子裡天生的不比凡人的優越感瞬間被打破。
我又好氣又好笑,衝大媽往外揚手:“不勞您費心,您的身軀杵這兒擋住我倆的陽光了!”
大媽白了我一眼扭著屁股往外走,臨走前還不忘再抓一把瓜子。
兩個人又很久無話,直到我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人,我轉頭突然對張海客笑了起來:“不對,現在你們張家肯定有一個人還盼著你們族長能開枝散葉。”
張海客皺眉看著我,“你還記得小張哥嗎?”我三言兩語和他介紹這麽個人。
沒想到他冷笑一聲,說:“他的確特別會搞事情,有時候族長都煩他。不過你說的這件事打死他他也不敢再做了。”
“為什麽?”這話聽起來小張哥以前似乎是八卦過給小哥拉皮條,我一下有點好奇。
張海客露出個神秘的笑容,說:“他本來是有希望進本家做事的,不過後來淪落到和張千軍在BJ搞二人轉,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我看著遠處正澆水的悶油瓶的身影,腦海裡突然飄過一句話:
“你還是回鄉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