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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筆紀》第32章:無關之人
  話說這算半原創人物第一視角敘述,小三爺十年的轉變……“我”這個人物其實沒怎麽影響來著,劇情很平淡,不喜勿噴。

  我第一次見到吳邪時,他還很年輕。

  那一天是2005年8月23日。

  我向來記性不太好,但也不知道是為什麽,這個日期記得十分清楚,硬是忘不掉。

  我是來找他談生意的。

  聽說,他是當年老九門中狗五爺的獨孫,又聽說他還在新月飯店點了回天燈,帶走了鬼璽不說還整死了當時道上有名的琉璃孫。

  我聽著外頭這麽說著,原以為這吳家的太子爺是個五大三粗、凶神惡煞的草老爺們兒,誰知——

  卻是個斯斯文文的年輕小夥,二十來歲的模樣,栗色頭髮,帶著副黑框眼鏡,清清秀秀,怎麽看都不像是做我們這一行的。

  那時也不知他是怎麽了,一個人坐在櫃台後發呆,魂不守舍的樣子,我叫了好幾回,他才大夢初醒似的緩神看我,問我有什麽事。

  我那時還以為他是店裡的夥計,畢竟哪有老板自個兒杵在這麽小一破店裡照門的?我便問他道,

  “請問,吳小三爺在嗎?”

  “哦,我就是”他說。

  我驚了半晌才想起我來的目的,正準備說些什麽,他卻又恍惚去了,怎麽叫都不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正當我無比尷尬之時,突然聽見有人歎了口氣,我一轉頭,發現一個人向我走來,也是很年輕的樣子。

  那個自稱王盟的年輕人向我道歉,又解釋說,他老板,也就是吳邪,最近出了點事,受了些打擊,讓我有什麽事情跟他說就好。

  我忙把來意述明。王盟聽了擺擺手,又偷偷向吳邪那兒指了指,說,

  “我們這店裡應該得一段時間不會做生意了,我們老板那樣兒……您也看到了不是?”

  他這麽說,我也隻得作罷,況且吳邪那狀態,跟他談什麽估計都是白搭。

  臨走時我又往“吳山居”的鋪子裡瞅了一眼,其實我真的很好奇吳邪是出了什麽事,受了什麽打擊,因為我從來沒有見到過那樣的、面如死灰的神情出現在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臉上。

  【二】

  因為那一次生意沒談成,後來我又去了幾次。吳邪的精神狀況一點點好了起來。這一來二去的,我和他漸漸有了生意上的來往。這中間,也悠哉悠哉蹉跎了幾年的時光。

  後來有一回我再去的時候,發現吳邪正在整理東西,像是要出遠門的樣子。

  我問他去哪兒,他笑了笑,說:“去墨脫。”

  他同五年前沒有多大變化,按理說應該三十出頭的人了,一點也不顯老。

  這些年我明裡暗裡也打聽了他不少東西,知道他五年前從未涉足我們這個行當,白得跟紙似的。雖說是九門吳家的太子爺,但也從未經手道上的事,隻全權交給他二叔、三叔在管。也就是開著一破古董店的小老板,根正苗紅的大好青年。

  而這幾年,他接手了他老吳家的盤口,培養了自己的夥計親信,又慢慢的發展了自己與吳家的勢力,在道上的名聲雖然比不上九門解家的花兒爺,但約莫也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那時候道上已經不叫他“小三爺”,而是叫“吳小佛爺”,說是他對夥計好,一派和氣,又念叨過幾句“阿彌陀佛”,底下的人便都這麽叫他了。

  我身邊與他打過交道的朋友,都說他近些年沉穩老辣了不少,

可是我看著,總覺得他身上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好似極淺淡又極深重的感情。  憂愁?哀傷?頹唐?

  反正,我是看不出來的……

  【三】

  後來因為種種原因,後幾年間,我和他的聯系就斷了。要不是我家盤口出了事,逼得我焦頭爛額地去想法子,我幾乎,都快把他忘了。

  當我火急火燎地趕到他所在之處時,我發現,再想要見吳邪一面,已經不是當初隻用走進那間“吳山居”的小鋪子,笑著喊一聲“吳老板”那麽簡單的事了。

  ——我被攔住了。

  門口的夥計擋著門,將我攔住,對我說,

  “老板正在和王老板談事情,不準人進去。”

  我看著守在門口的夥計,突然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似乎我第一次求人辦事,還不懂得道上的規矩時,我就像現在這樣。

  當時我是怎麽做的呢?那時我陪著笑,報上自己名號,往夥計手裡塞了東西,說,

  “我找你們爺有點事,勞煩通告一下。”

  就像我現在說:“我找你們吳老板有點事,勞煩通告一下。”是一樣的。

  每當我去求人辦事的時候,該說該做的,都是這樣。

  但我沒想到的是,有一天我去找吳邪的時候,我也需要這麽說這麽做。

  因為吳邪在我眼裡,最起碼在我眼裡,是個十分友好和善的人。他從不跟我繞些花花腸子,我也沒必要跟他精明算計。每次事解決了還會一起到“樓外樓”大吃一頓。

  ……算是半個朋友。

  然而這次我卻不能如當年那般同他談笑,我是以,在道上,求人的姿態,去見他。

  向他說明目的,察言觀色,低伏做小。說好話恭維他、討好他。最後,拿出該拿的報酬——

  錢,金子,從鬥裡倒出來的稀罕玩意,盤口,夥計,等等等等,盡可能的滿足他所提出的任何條件。

  其實我從道上朋友那裡聽到過他的近況,只不過我以為人們口中那個狠絕、陰沉的吳邪並不是我認識的那一個。我想象不出來,就以為只是同名同姓罷了。所以我那段時間,只聽得“吳邪”的消息,卻沒有“吳邪”的消息,這導致我,就要忘掉他了。

  所以我才明白,原來,“吳邪”就是吳邪啊。

  他便只是坐在那裡,甚至臉上還帶著微笑,我都能感受到他周身所散發出的那種狠厲、陰邪。

  他的袖子挽起來,露出一道道猙獰駭人的疤痕。王盟在一旁冷眼站著,一言不發。

  吳邪注意到我有些過於關注他手上的傷疤,他竟對我笑了笑,他還說:“一點小傷,不礙事。”

  我不知道吳邪是經歷了什麽,我隻想知道,八年的時間就足以變成這副模樣,他是嘗了多少辛酸與疲憊。而他現在,又是怎樣的千瘡百孔,致使眉眼,盡是悲哀。

  【四】〔上〕

  大概兩三年後,我去廣西旅遊,竟然就碰見了吳邪。

  彼時他叼著根煙,穿著簡單的襯衫牛仔褲,蹲地上跟買菜的大媽討價還價,老不正經的樣子。他頭髮少了許多,又短,那隻手上的刀疤也淺了,但看著還是很觸目驚心。

  吳邪快四十了吧,感覺他變老了些,就已經成為了一個,中年人了。

  自從15年八月之後,就再沒人有吳邪的消息。有人說他死了,有人說他退隱了,還有人說他不知道躲在哪個旮旯裡娶了媳婦過快活日子,雖然這十年間我還真沒看見吳邪身邊有哪個女人。

  我走上前去,笑道:“吳老板,好久不見。”

  他眯著眼,半天把我認出來,眼底閃過一瞬警覺與戾氣。

  在了解到我是來旅遊,偶然才遇見他之後,吳邪像是松了口氣。他付了錢,抓著把菜,邀我去他家坐坐。

  我欣然接受。

  臨走前賣菜的大媽問他:“小吳,你這手上的疤是怎搞的噻?怪嚇人的咯!”

  吳邪停住腳,轉過頭,笑著說:“這個啊,小時候中二不懂事,跟著一群不良少年鬼混,覺得刀疤特別有男人氣概,就往自己手上割了幾刀,結果手一抖割深了,消不掉,可疼了!”

  然後那大媽在後頭嘟嘟噥噥:“疼還話那麽多道,是不是傻啦……”

  我聽見吳邪小聲地、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一樣,回答道:“是啊,傻了吧唧的。

  【四】〔下〕

  吳邪住的地方很普通,跟這裡本地人住的平房小院子沒區別。他站在院門前,把煙掐滅,放下袖口。

  在推開門的刹那,吳邪突然就收起了那副老不正經的,帶著些許嘲諷笑意的表情。他笑了起來,似乎是開心得連眼睛都眯上, 如同三月暖陽,冬日爐火一般,用一種極其愉悅的聲音大聲喊道:

  “小哥!胖子!我回來了!”

  那是一種十分乾淨、明朗的笑意,使他好像忽然就變回了十多年前,那個溫暖的、充滿活力與朝氣的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漫漫都是人間煙火。

  我聽見有人十分不滿地叫嚷著:“小天真你敢不敢再慢點兒?胖爺我這湯都快糊了!”——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從旁門探出一個胖胖的腦袋來。

  金子一般的陽光毫不吝惜地鋪灑小院的地面上,院中央,有個穿著藍色連帽衫、模樣十分俊秀的年輕人。在聽見是吳邪之後,他轉過身來,面朝著我們,背負著滿世界光亮。他臉上無喜無悲,但我不知怎麽,好像看到他微笑的模樣。

  陽光也是乾淨、溫暖、明亮的,吳邪就沐浴在這樣的陽光之下,踏上滿地碎金,笑著,走向他。

  一開始,他便是走在這樣溫暖、明亮的陽光下遇見了他。而他走的路越來越灰暗坎坷,幸而有他的一路陪伴。當他這般殘忍地轉身離去,隻余他一人深陷泥沼。他竭盡全力地爬上來,一步步,蹣跚在布滿荊棘,遍地深淵的路上,彷徨恐懼,舉步維艱。他終於能翻手天命,悖逆玄機,獨自一人走在屍骨無存的道路上,背負著他的沉重與未知,等待著謊言幻滅或相聚。他在這條路上磕磕絆絆走了十年,而如今,他終於能有一次站在這條灑滿陽光的路上!隱去狠厲堅決,藏好遍體鱗傷,微笑著,擁抱他,一如十年,天真無邪。

  天真不改,無邪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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