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地上,大口喘著氣,三七在旁邊推著我的臉。耳邊傳來侯爺和巫師的叫聲,我再也支撐不住,閉上了眼。
待我醒來已經是深夜,屋外飄著雪,侯爺和巫師坐在床邊,三七窩在被子裡取暖。我撐起手臂,緩緩坐起。見我醒了巫師趕忙端了碗茶水給我,侯爺將灶頭點起去熱了飯菜。
三七也被我驚醒,從被窩裡冒出頭來。我穿好衣服下床,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了不少。身上的痛感已經有所好轉,鮮血也被侯爺清洗乾淨。
我走到灶前,往火口裡添了把柴火,火越燒越旺,鍋裡冒出清煙,屋裡越來越溫暖。我出聲道:“侯爺,雨諶和奧迪呢,我是怎回來的,野豬呢。”
侯爺輕聲道:“他倆讓巫見送回家了,你到最後累的昏了過去,野豬交給村長了,明早大家夥去村子裡分豬肉。小子還得練啊,過幾天帶你去吃頓好的補補身體!”
巫見出聲道:“也是多虧了你小子,沒想到這野豬這麽狂,看來昨天還是漏算了一次,要不然也不至於讓你累成這樣子。把這個吃了,保證你明天生龍活虎!”巫見丟給我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黑球,上面泛著的油光讓我一點也張不下嘴。
“沒事兒,我挺好的,睡一覺感覺有勁了,我去出門轉轉,等下飯好了我回來吃點。”我說道。至於那藥丸我塞進了兜裡,著實是吃不下。前腳邁出門,後腳三七就哆嗦著身子跟了出來,兩下蹦到了我的兜裡,繼續睡覺。
冬天的風格外刺骨,陣陣寒風使我越發清醒,天上的月亮很圓,照亮了侯爺的整片茶田。雪還在天上飄落,我不知不覺走到茶田的藤椅處。藤椅上落滿了雪。天太冷,我懶得伸手,找了塊兒稍乾淨點的石頭就坐下了。
天上黑的很乾淨,一輪圓月掛在正上方。我回想起那隻野豬,耳邊傳來它的哀嚎,想起它渾身上下的傷口,我手裡比劃著黑色短刀,一次次打進雪裡。
敲打幾下後我停住了手,看著被鮮血沾滿的右掌我慢慢蹲到了地上,往裡挖了一拳深卻什麽也沒有。
我抓起一把雪搓了搓手,雪下的更大了,還帶著陣陣寒風,晶瑩的雪花伴著寒風刮在臉上猶如刀割。我起身向屋子走去。走著走著仿佛滿天的白雪變換了顏色,映入眼前的場景,像是鮮血從天傾注而下。我停住了腳步,伸手接著雪花,原本晶瑩的雪花落到手裡卻變成了一滴鮮血,耳邊傳來撕心裂肺的尖叫,仿佛在痛苦,仿佛在咒罵。
一聲激烈地吼叫我被一頭野豬撞翻在地,野豬從我身上踩過,一遍遍踐踏著我的身體,好像不止一隻,一陣陣痛感讓我漸漸昏迷,眼皮子止不住的要和上,但是我的身體告訴我要反抗!我從懷中摸出短刀,一刀一刀刺在野豬身上,無奈野豬太多,無足輕重的傷痛只會讓他們更加憤怒狂躁,漸漸的我感覺不到了身體的存在,能做的只有揮動著手中的刀。最終我倒在了地上。白雪下我仿佛一具屍體,卻散發著熱量。耳邊野豬的怒吼逐漸消失,我再也撐不住,閉上了眼。
侯爺和巫見從茶田裡走出,帶著我離開了茶田,巫見自責的對侯爺道:“他還是個孩子,這麽對他我怕他受不了,對他來說太殘忍了。”
“這就是他的命,自來與眾不同,必然要經歷改變,這只是開始,也是我唯一知道能幫助他的辦法,東西太多,一樣一樣找吧。”侯爺說罷,彎折采了兩株四季笙,背著我朝木屋走去......
深夜,
一陣陰冷的寒風把木門吹來,我睜開疲憊的雙眼扭向屋外。 “你是誰?”我從床上坐起,門口站著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他身後跟著一頭野豬。
“呵呵,你好,我叫孤笙。”
“跟我同名啊,這麽晚了還不睡覺。”我往被子裡縮了縮,冷風陣陣,我凍的有些發顫。
門口那個孤笙從懷裡掏出幾塊石頭,看著五彩斑斕的,我感覺挺值錢。他抬腳踢走了身邊的野豬,然後走進屋子關上了門。
他燒了壺水,然後搬了張凳子湊在我身邊:“咱們談談?我不想再用這副身體了,我想回到你那裡。”
我半睡半醒,他說話又支支吾吾的我沒怎麽聽清:“你說什麽。”
他沒有理我,只是自顧自的用我床頭的毛巾擦拭著手中的石頭。
我打了個哈切好好審視了一番。
正值冬季,外面又飄著雪,他竟然隻穿了一件單衣,看著漏在外面的小腿,下身也估計就一條褲子。
我下床走到牆邊,琢磨了半天從牆上挑了一隻不小的兔子。
“吃麽。”我問他。
他還是沒有理我,依舊拿著毛巾擦著石頭,要說那石頭也是真髒,一條透亮的毛巾竟被染的烏漆嘛黑。
我又坐上一鍋水,添了點柴火後把兔子丟到了鍋裡。
“可算擦乾淨了,那我就先走了!”我還沒有來的急問要去哪裡,他已經離開了屋子。我探頭出門看了兩眼,外面漆黑一片連個鬼都沒有。
“哎,我鍋裡的兔子怎麽沒有了。”......
第二天,我發現屋裡的桌上多了五塊石頭,紅青黑白藍,我把石頭丟進床下的小盒子裡,這些年只要有奇怪的人往我這裡送東西,我都會把它們收起來,想著若是能還就還回去。
收拾了床換好衣服我準備去村裡轉轉,剛露頭一出門,雨叔抱著一大捆柴火往家裡走,我伸手把他家屋門大開,又道了聲早。
雨叔說:“孤笙,沒事兒吧,昨天的事兒我今天才聽猴子提起,侯子剛交待我帶你去村子,咱們邊走邊說吧。”我應了一聲,跟在雨叔後面被帶到了村子裡。這才大清早,村子裡的鍾旁已經圍了一圈又一圈人。古鍾旁架著一隻被去皮的野豬,屠戶正在給村民分肉。
來到村長家,眾人都在。長醫生按了按我的手腕,又摸了摸我的頭說:“小子身體挺硬朗的,沒啥大事兒,休息休息吃點好的過幾天就補回來了。”
侯爺拍了拍我說讓我出去玩吧,我知道他們有事情商量就沒有繼續留在屋裡。
出了門我也不知道去哪裡玩,雨諶奧迪都去上學了,三七也被巫師帶走了,正當我琢磨的時候,昨晚的那個人又出現了。
他走路很快,繞過了人群朝著後山的方向去。
我悄悄的跟在他後面,跟了有十來分鍾,卻沒想到,他鑽進了一口棺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