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用一句老話,來都來了。
總得做些什麽。
凃夫看向擂台中央,目光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身為勇者的他,來地下拳擊場打拳是一件很正常吧.更重要的是,這符合一個莽夫的作為。
脫掉襯衫的他裡面還有一件不起眼的灰色馬甲,貼身的衣物掩蓋住他微凸的瓷實肌肉,皮膚表層青筋虯露.
單從形體差距來看並不輸聚集的一眾成年人。
冒險家魔藥改變了他原先羸弱的身軀,從細胞到肌肉由內到外都被改造了一番,但他卻一直沒什麽機會參與實戰,始終不知曉自己的上限在哪。
現在見到這種好機會自然不打算放棄。
合法不留手的安全鬥毆,又能夠培養實戰經驗的地方,怕是全利茨都找不到第二個。
最重要的是,
不要錢。
“夥計們,我來參加下一輪的搏擊。”
他說話間又取下了內包裡的蔓枝紋路黃銅表,輕扭脖子活動了一番手腳,一步一步走向最中央的位置,顯然發起了一個挑戰者的姿態。
一群原本圍觀的觀眾,見到說話的只是個孩子模樣的家夥,原先的興趣頓時降了大半,也沒人好意思上場。
“喂,凃夫,你這是瘋了嗎?”
比利驚訝的看著凃夫瘋狂的行為,偷偷拉了他一把,他喊凃夫來這是看熱鬧,可不是過來挨揍的。
“不必擔心,我會輕點下手。”
凃夫不似作假的微笑又引得圍觀的不少人皺眉,圍觀者中有人忍不住,發出沉悶的聲音,“我來參加這場比試。”
人群中,說話的是個身材高大的光頭大漢,這人的光腰圍都足足比凃夫寬了一整圈,看樣子極不好惹。
他褪去上半身的衣物隻留下一件白色背心,古銅色的肌肉撐起了粗壯的上肢,看起來雄壯極了。
“該死,怎麽會是他,光頭霍普,這混蛋可是半職業搏擊手。”
比利不由為凃夫捏了一把汗,出場的這家夥在地下拳場混跡時間不斷,經驗方面算是最老道的那批人。
“這會有好戲看了。”
“你們賭這家夥多久認輸?”
“三分鍾?”
一眾看熱鬧的看客吹起了口哨,全然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來。”
看著光頭大漢邁出穩健步伐,來到最中心的“擂台”時,凃夫不免覺得好笑。
因為這是他第一次跟人在如此拉跨的場景戰鬥。
站在的這座姑且被稱作擂台的地方,實際上只有幾根簡陋的圍欄和石子劃分警戒線。沒有專業拳套、防具和護齒,甚至連裁判都沒有。
幽暗的地下酒館裡充斥著煙草、酒精、和混雜無數汗液的荷爾蒙氣息,場邊的成員在開始被氣氛所帶動。
開始呐喊、咒罵參與比賽的人,不斷叫著“打趴他”之類的口號。
不專業的場地,沒有絲毫儀式感,就因為兩個男人要正面打一場,用最原始的方式,但這足以牽動所有圍觀者的心。
比利見狀知道已經無法改變接過,趁著戰鬥還沒開始,他靠近凃夫耳邊給出一個建議,
“別逞強,打不贏馬上臥倒,這裡的規矩是不會對倒下的人再次動手。”
“好主意,不如報你名字讓這家夥給個面子如何。”
凃夫還以為是什麽好建議,不由嬉笑了一聲。
在約有8×8的拳擊范圍裡,只要出界、舉雙手、癱倒、叫停均算認輸,
但除此外搏擊時間無限制。 在他把目光投向對面時,光頭霍普也認真打量著他。
兩邊都沒有互抱姓名,因為這是一場並不正規的搏擊比賽,更重要的是在這場打完後互相誰也不認識誰。
“開始。”
光頭霍普低聲喊了一句後,雄壯的身體便如火車頭一樣不留余地的朝他撞擊,呼嘯的風聲攜帶一陣風浪正面迎來。
凃夫眼睛微眯,前後腿拉開一定空間穩扎穩打,雙臂交叉呈叉狀硬頂住面前大漢的迅猛撞擊。
“砰!”
在短暫碰撞的一瞬間,凃夫腳步隻微微後退半步。
上半身正好擋住了勢大力沉的衝擊。
這樣的畫面十分出乎意料,凃夫全然抵擋住了這一下衝擊,後者不甘心的把右拳微微舉起,護住下顎,左手則從側面砸來形成一擊擺拳。
凃夫漆黑的眼眸閃過不易察覺的微光,在他發動鷹眼能力後,光頭霍普的拳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了下來。
他立即做了一個提前預判,身形向後再退上一個單位,完美的躲過了這一記擺拳。
腳下的步頻變向,原先撤步立刻改成衝刺步,蓄勢待發的拳頭動作突然,他選擇了路線最大、速度最快、發力最狠的直拳朝著光頭大漢的正面擊打。
“砰!”
掌握肌肉發力技巧的他當即以一記衝擊力極強的直拳狠狠捶打在對方面門,後者的右拳試圖擋住,卻根本來不及。
這個面生的年輕人拳速實在太快,瓷實的重拳穩當砸在他的臉上,不得不讓光頭霍普一下後退了好幾個身位,輕撫了一下臉皮後疼得輕呼出聲。
“嘩!”
剛剛還在為光頭大漢鼓勁的觀眾,見到他落入下風時,齊齊發出不可思議的噓聲。
也不知是在噓凃夫的打臉動作不講究,還是鄙視這個徒有蠻力毫無技巧的光頭大漢,在地下酒館短暫的消音後,圍觀的成員們發出更加猛烈的呼聲。
“揍他。”
“這可是霍普,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夥計,剛剛我就很看好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拳擊場外的風向變化,更是快到讓人難以接受。
這些純粹的,並未投錢參與競猜的酒館觀眾,自然秉持著誰贏幫誰的精神,極大的加強了自己的代入感。
“打得漂亮。”
為凃夫擔心了好一會兒的比利,都下意識松了口氣。
但凃夫卻沒停手,繼續依賴著鷹眼的優勢看穿對方的動作,順勢一一化解。
在適當的時機出拳打上幾下,受到興奮情緒的影響,凃夫的臉面上開始潮紅,手臂的血管虯曲盤旋,精煉的肌肉線條讓他看起來精煉凶猛,完全不弱於對面的大塊頭。
“嗚。”
光頭霍普在連續被揍了四五拳後,再也不管所謂的招式雙手一前一後的持拳,如狂風暴雨還擊,寧願挨上幾下凃夫瓷實的重拳也要出擊。
“砰、砰、砰……”
兩人連續數拳都砸在對方的胳膊、胸口、肩膀位置。
對方像一隻被逼到走投無路的野獸,不再遵規循矩的亂鬥,凃夫自然也避免不了挨打。
落在身上如雨點般的拳頭,擊打時的痛感不斷增加,讓凃夫不免呲牙。
他的呼吸頻率被打亂後,還擊時粗重的喘著氣,隨著體力不斷下降,他的動作開始變形,精準閃避的頻次也在下降,大顆大顆的汗液。
光頭霍普無疑是個半職業選手,憑借著體力儲備跟凃夫快速消耗雙方的體力值。
在面對面的錯落有致的攻擊時,凃夫死死咬緊牙關,他能撐到現在已經出乎了好多人的意料,即便喊出認輸兩個字也無可厚非。
可越是這種逆境,他莫名其妙的勝負欲越是上湧。
冷冽如冰的眼神變得堅定,一改原先疲憊、綿軟的姿態,毫不畏懼的迎上。
直拳、擺拳、上下勾拳一氣呵成,環繞、滑步、衝刺,腿法在連續出拳時三合一。
“砰!砰!砰!”
這一階段迅猛有力的動作像是在捕食者找到獵物後的反應,精準如狂風暴雨的猛烈攻擊,絲毫不差的落在光頭霍普身上。
這一波潮水般的攻擊一下打得他不知所措,遍體的疼痛感陣陣襲來,霍普臉上頓時閃過一絲迷茫,卻見凃夫的動作越發凶狠。
他完全沉浸在現在的狀態中, 已經忘卻自己身處何處,純粹癡迷於這種不斷保持著簡單動作。
似乎每一拳砸出去時心中的鬱悶都會緩解許多。
自從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他便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幽靈船的困境、超凡之路的坎坷、神秘事件的波瀾詭譎。
現實中每做任何一件事的都要全力以赴,這些積壓在凃夫心頭已久的種種壓力和煩惱,實在逼得他有些喘不過氣。
在拳擊場上,他像對著這個操蛋的世界瘋狂泄憤。
出拳、踢腿、肘擊、碰撞,無所不用其極。
全然將對手視作發泄的出氣筒,頂著酸脹的手臂持續出擊,仿佛身上有無窮無盡的力量,源源不斷的支撐他發泄。
每一擊的拳拳到肉,積攢的壓力好似漂浮的雲煙一樣,隨著勁道都消散在另一個人身上。
拳擊雙方的氣勢從站在台上起就是彼消我漲,在凃夫不講道理的運用起超凡力量後更是毫無懸念。
“我認輸!”
光頭霍普便意識到不對勁,一通沒有次數的組合拳在他身上不斷炸裂,淤青的皮肉面積迅速擴散。
他心頭越來越驚,在連續擋了十幾下後,便如阻擋洪水的大壩終於堅持不住。
在“砰”的一拳拳下徹底轟碎了他的信念,當凃夫最後一記勢不可擋的重拳再次照著他面門打去時,凶悍的霍普終於無法堅持。
本就顫抖的雙腿一軟,便直直的倒在地上,用僅剩的力量高聲喊出了認輸兩字。
比賽甚至不到三分鍾。
勝負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