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
“砰、砰……”
普頓區一座地下拳擊場,台上兩位體型相差不遠的選手,你一拳我一腳的朝對方身上砸去,互相打得鼻青臉腫,連自家母親都認不出來。
自從搏擊俱樂部近期展開大量活動之後,向這樣純粹的拳擊比賽少之又少。
只有極少數人願意上台玩這種古老的遊戲,活躍氣氛的觀眾寥寥,連互相問候對方父母及祖上的謾罵聲也近乎於無,整體的氣氛顯得有些冷清。
“漢克,打他,你是沒吃飯嗎?”
“嘿,傑森,昨晚你究竟做了什麽,怎麽腿軟到站不起來?”
酒館的吧台處,一個喝的醉醺醺的老家夥叫囂著,他似乎很喜歡這種久違的熱鬧。
“老穆勒,一杯夜玫瑰。”
一位年輕的來者點上了一杯最昂貴的蒸餾酒,如同他最初來到這樣一樣。
披著一身黑色長袍兜帽的凃夫,隨手朝吧台扔過去一枚銀色普爾硬幣。
“噢,好久沒看到你這壞家夥了。”
老穆勒擺出笑臉時,那一口閃亮的大黃牙總讓人覺得是鑲嵌了黃金,他隨即遞上一杯木桶酒,
“不如上去來一場,哦,可惜沒人了,不然讓我上去跟你來一場,別看我現在這樣,年輕時也是從職業拳擊場退下來的。”
說罷,老穆勒伸出那條盡管乾乾瘦瘦卻異常堅實的胳膊。
“老穆勒,是老年女子組嗎?”有人哄笑道。
“滾蛋。”老穆勒不耐煩的朝那人罵了句髒話。
“還是算了。”
凃夫輕輕搖頭,哭笑不得道:“要是您躺地上不起來,我可賠不起醫療費。”
見識過老穆勒的無賴,他可不敢做這種擔風險的事。
拳擊館裡又響一陣歡快的笑聲,直接把老穆勒的臉給氣得漲紅,
“你這是誹謗。”
“最近上擂台的人似乎不多啊。”凃夫端起酒杯,眼神裝作巡視的快速瞄了幾眼。
“都忙著追逐理想去了。”老穆勒的言語裡充滿諷刺。
他早就對俱樂部現在的經營模式不滿,卻又無可奈何,“綁架、搶劫、遊行、大罷工,事實上,這些事任意一樣都比一場單純的搏擊更加刺激。”
凃夫抿了一口酒,把玩起手裡的木桶酒杯隨口道,“或許,不久後一切都會變回原樣呢。”
“但願吧。”老穆勒感到疲憊的吐了口氣。
直到喝完這桶不算便宜的酒,凃夫才慢慢悠悠的起身,作為一個性格矯情的人,這算是他最後一次來搏擊俱樂部的告別儀式。
“再會。”
這種低級別的地下拳擊場對他現在幫助不大,而俱樂部中心那邊則被人給佔據了,超凡者們也難有互相交手的機會。
就在昨天,秩序神教的“狐狸”小姐卡洛琳聯系到他,希望明天能與他們的人一塊匯合,阻止搏擊俱樂部即將鬧起的風波。
據他所知,搏擊俱樂部打算在這個休息日鬧出幾起大動靜,吸引整個拜亞王國媒體和民眾的注意力。
這意味著,教會的超凡勢力按奈不住就要動手了,一場超凡者們的戰爭就要打響。
“呼~”
出門時一陣熱風拂過面龐,落日後的夜色初顯。
零散星光混雜白茫茫的燈光落在他肩上,凃夫微眯眼睛,很享受著這樣的狀態。
“不出所料,比伯這群瘋子還是打算鼓動普通成員加入。”凃夫在船上時用監控已經收集了足夠多的信息,
明白對方這次行動注定要生出流血事件。 可他始終覺得。
可超凡者之間的事,牽扯到普通人實在有些過了。
從地下拳擊館走出來後,他順路走到中心區權力最大的警務廳門口,趁著夜色沒人發現隨手往門口的郵箱裡投遞了一份匿名的檢舉信。
除了簡述搏擊俱樂部的人員分布外,還將他們將於明日的幾個主要聚集點全部在地圖上標注,還有屆時他們打算鬧事的聚集點。
這份匿名信記載十分詳細,其重要程度足以讓警務廳全面觸動製止他們的行動。
遇到無法解決的事時,習慣性的思維讓凃夫第一個想到的不是任何超凡組織。
仍是警務廳。
畢竟,有事情找警察的觀念深深印在每一位種花家的人民DNA裡。
“希望警務廳能控制住場面。”凃夫喃喃道。
徒步在街上閑逛了一陣,不少利茨市民剛下班不久,去到附近的低齡小學接放學的孩子,兩代人在街頭有說有笑。
晚班的點多是些工作了一整天的勞工,這個點乾完活多半渾身疲憊,盡管生活很難,但每個人都在負重前行。
聽著孩子孜孜不倦的講述著今天發生的零星瑣事,他們臉上努力洋溢著笑容。
凃夫實在不理解俱樂部那些高高在上的超凡者的做法,他們總是打著正義的幌子卻行使最卑劣的手段。
“到了。”
不知不覺,順著這條路他很快便到了議會大廈旁的大本鍾下。
不得不說梅森膽子夠大,總部位置就在警務廳和市議大廈旁邊。
他從胸口取出最後一封準備好的信件,隨手向裡面投遞。
封皮標注“梅森·亞當斯”收。
這裡面則是凃夫專門分配給梅森的任務,接手搏擊俱樂部,離不開這個序列7高手的助陣。
“這下布局完成了。 ”
查看過搏擊俱樂部的部署後,凃夫逐一針對他們的計劃,動用了利茨的所有勢力。
如果說這是一局“鬥邪神”的牌局,那麽從發牌階段開始,對方手裡所有牌都已經被他看光。
目前為止,從警務廳到守序者,從超凡組織到兄弟會全都成了他的人。
你拿什麽跟我鬥!
……
“會長,這是有人給你的信件。”
不一會兒功夫,大本鍾外便有人注意到那封信的到來,火急火燎的將信件遞給梅森,會內不少人都露出驚恐表情。
“不用擔心,是自己人。”
目光瞄到信件最底下,梅森注意到落款標注“天網”之後,緊張的心思不由放松了許多。
從那天起梅森·亞當斯就一直在默默等待,終於等到組織的聯系。
直到看完信件全部部署,更是覺得後背發涼,依他接手隱秘組織的經驗來看,越發覺得天眼的情報系統強得可怕。
信中提到的警務廳的勢力、搏擊俱樂部的勢力、教會超凡勢力的情報部署都十分詳細,仿佛就在現場親耳聽見,這絕不是簡簡單單一兩個人能維系起來的龐大組織。
“或許連拜亞政府甚至七神教會都有我們天網的人,而且一定身居要職。”難怪當初“傳媒者”先生不太看得上自己兄弟會代言人的身份,現在看來這的確不算什麽。
梅森越發覺得當初的決定非常正確,他默默在心裡讚美起那位藏在隱秘中的“傳媒者”先生。
我們“天網”,實在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