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上幽靈船的我被迫當了船長第173章 父親
“卡佩先生,你的手臂很僵硬,不如放松一些,先抓住我的手跟著節奏走。”
“我的榮幸。”
“你看起來很累,是昨晚沒睡好嗎。”
“可能最近有些操勞,這並不礙事。”
“前進、橫移、並腳,然後形成一個旋回,注意腳步間的變化,很好,比剛才明顯有了進步,真是不可思議。”
“呵,我學東西一向很快。”
“天主在上,如果不是在被你踩了七腳的份上,我完全同意你的話。”
“……”
宮殿大廈二樓,舞會中心。
穿著帥氣晚禮服的凃夫兩隻手都握住了一雙細膩、柔軟的手掌上,十指穿插而過。
難以言喻的奇妙感覺在凃夫心頭升起。
盡管魏瑪小姐手上戴著一雙蕾絲手套,卻也難以阻擋肢體接觸時的異樣情緒。
舞池中,在一首名為《命運》舞曲中,年輕男女在優雅的樂曲中,歡快的挪動腳步,人群中的賓客扭擺著肢體,感受著手掌另一頭異性溫度。
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彼此身上散發的香水氣息,都毫無保留的落入了舞伴鼻腔。
曖昧的氣氛無處不在……除了凃夫那一組。
在舞會開始時,落落大方的魏瑪小姐便向他發出邀約。
一對俊男靚女同時上前,在舞會主位,最顯眼的地方……丟人現眼。
他大概是真的沒有舞蹈天分,哪怕在艾琳娜教導之下,總是不經意的踩到對方。
一雙潔白的高筒長靴,現在盡是被幾個大腳印覆蓋。
一直目睹著這邊戰況的克蘭,幾次忍不住想要笑出聲,他可算是明白了凃夫剛剛找的理由,難怪這家夥會這麽抗拒,不是沒有原因的。
舞池其他的幾個年輕的王子貴族,在早期的擔憂過後,見到這堪比馬戲團一般的滑稽場面,也不由放寬了心。
因為他們實在不相信魏瑪小姐會對這樣一個粗魯的、笨拙的、沒受過良好精英教育的男士生出好感。
“我現在寧願去跟精靈長老打一架。”
如果要用某種食物形容現在的自己,凃夫的評價是一根凍僵了的香腸,不協調的四肢讓他連路都不會走。
只能緊閉著眼睛,不然連自己都快看不下去。
總算遇上了一件這一世加上一世都沒接觸過的領域,自然也用不了什麽小聰明去偷奸耍滑。
還好魏瑪小姐不計較,不然就他這種連走路都學不好的舞蹈白癡,沒被趕出宴會便已經是萬幸了。
“抱歉,讓你失望了。”
“不必計較,其實還你跳得還不錯,站有站相,很……很……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艾琳娜·魏瑪從詞庫中,思量半天后終於找出了個合適的中性詞,用以安慰不如殘疾人的凃夫。
“這就是文學專業的實力嗎?”後者聽到這話嘴角動動,皮笑肉不笑。
“我是說你盡可以隨意些,不用太在乎這些禮儀,至少比起這裡的其他人,我更喜歡跟相識的人跳上一曲。”
艾琳娜在她成人禮的這一天,其實並不是那麽高興,眼神中深藏著憂傷。
礙於賓客們的到來,父親的面子,甚至是國王陛下的親自戴冠,只能用笑容掩飾悲傷,讓自己看起來很開心。
“那首詩叫什麽名字?”
“詩?”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去尋找光明。”
“那首啊,我取名為《一代人》。”
“值得讚美的詩名,一代人,它寄托著一代人理想和志向,勇敢去追逐,對嗎?”
望著艾琳娜期待的眼神,
凃夫對她的閱讀理解給予讚賞,很肯定的點點頭。不管那位原作者後來做了什麽混帳事,但在寫下這首詩時,必然也抱著這樣的想法。
他現在大概能懂為什麽魏瑪小姐總是沉浸在一些古老的詩歌、文學作品中。
因為現實總是不如意,又無力去反抗命運,便只能寄托在別的事物上。
所以艾琳娜總是一個人靜靜待著,貴為公爵之女卻沒什麽朋友,也不喜歡過分的交際,直到等待哪一天被當做禮物送出去。
“魏瑪小姐,我聽說你是公爵最疼愛的女兒,其實我認為你主動提起自己的想法,深刻的談一談,公爵先生總該會考慮一下。”
凃夫幫她出了個主意。
“行不通的,我是魏瑪家這一代最後一個未婚者,從來都不是自己想做什麽便能做什麽。
魏瑪家的子女,說話做事都該體諒長輩才是。”
艾琳娜·魏瑪的語氣並不堅決,也身不由已。
如果說克蘭要面對的是對自己父親的恐懼,那麽艾琳娜·魏瑪恐怕要應對的便是命運,
個人的命運,家族的命運,甚至是這個國家的命運,都會隨著風雨變幻而壓在她肩上。
從出身在魏瑪家開始,她便影響著許多人的命運,幾個國家成千上萬人的命運。
不該這麽自私才是。
“看來,富家子弟也不好當啊。”
凃夫越發覺得,當個中產階級絕對是最佳選擇。
雖然也替對方感到惋惜,但凃夫深知在這個世界想解決這樣的矛盾,就要動到最上層,威廉二世和索倫斯首相那一層,實操起來絕不是易事。
這操蛋時代中,不管大小人物的命運,都由不得自己。
……
國王陛下的到來無疑引起了一番波瀾。
他穿戴著裝十分整齊,手臂放在主座椅上的一邊,用於襯著腦袋,威廉二世的目光隨意打量著舞場。
看著那些對他心生畏懼的臣子,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也不說話。
除了蒂洛,他很有胃口的品嘗著一隻烤鴨,甚至還是用手撕,這樣粗魯的舉動在宮廷裡簡直格格不入。
骨子裡的不適感讓他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開口說話的語氣也不鹹不澹,
“首相先生,在用餐時是否該注意些形象呢,畢竟這可是魏瑪家女兒的成人禮。”
“的確是我失禮了。”
蒂洛用紙巾擦拭手指,笑起來是牽動了臉上的疤痕,“陛下有什麽事要交代嗎?”
“不算交代,社會改革法進度如何?”
“綱要和內容已經全面改良過,隨時可以啟動。
而議院中有許多聲音阻撓這項法律的頒布,但我想他們最終都會同意。
唯一的問題只是國庫中抽不出更多資金,這可是件麻煩事。”
索倫斯首相在談及這件事時,若有若無的笑。
社會保障的本質便是二次分配,唯有足夠厚實的家底和長期投入,才能見效。
聽到這樣的匯報,威廉二世只是輕嗯了一聲,並沒有做出表態,也看不出來他臉上是憤怒還是憂愁。
現在國庫每年開支的幾個大頭分別在軍事、教育、重工業幾個板塊,根本不可能從這裡面將資金抽出。
至於還有一筆重要支出,則是他心心念念的永動機,這個項目前期已經投入了太多成本,決不能中途停下來。
這些錢無論是誰都不許動。
一輪尖銳的交鋒過去,無論是誰也沒有表態,蛋糕就這麽大,軍事、教育科技各分一塊大頭。
蒂洛在新的律法中又將一部分轉移到民生,動動嘴皮子固然簡單,可要是動了其他支出板塊,就會有人找你拚命。
“陛下,索倫斯首相。”
在他們交鋒時,一道溫和的話語暫時打斷了彼此對話。
比起在場王子們花裡花哨的禮服,魏瑪公爵的穿著還算樸素,他臉上似乎永遠都掛著笑容,讓人很難討厭起來。
“你來了,我和首相正在談一些事,不如你來做個評價。”威廉二世嘴角揚起,語氣很是輕快。
“我認為關於永動機的研究,該放在最前面,已經取得很大突破,我想不會花太長時間這些年的投入都能逐漸收回。
但首相先生則是認為,改善民生更加重要,但我覺得拜亞人民的生活過得已經足夠好。
即便有些不足之處,等到永動機的研發成功,馬上就能彌補人民,所以你怎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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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洛·索倫斯面色冷峻,卻也將目光轉過來。
這個問題也是一次拉攏,國內最有實力的魏瑪家族,他們的財富和人脈支持可以加快促成某一方的理念。
如果他想加入某一方,則是會選擇那方調出的優先國策。
聽到問題以後,魏瑪公爵異常平靜,從他如湖水般的眸子裡,也不驚訝於他們會問這件事,臉上仍然是笑眯眯的表情。
“其實在我看來,對永動機的長期投資,還是社會福利的改革,對拜亞來說都是一項十分英明的國策,都會對這個國家有著深遠影響,可惜要區分於先後。”
魏瑪公爵說話時略顯遺憾,卻也是滴水不漏。
至少在明面上不去得罪這兩位。
“而且這個問題太過倉促,我一時也沒能想好,現在我全身心都在艾琳娜身上。
對我而言,看著她能高興,才是最令我高興的事。”
蒂洛摸著下巴琢磨他的內在語,“魏瑪小姐年紀還小,跟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一同在密斯卡,至少現在完全不用考慮別的事,以後的事也該由公爵你決定才是。 ”
而威廉二世眼中則閃過一絲不悅,他不喜歡跟誰討價還價,
“成人禮既然開始,不管是誰也該肩負起國家公民的責任。
正是因為人人如此,才有了現在的拜亞,了不起的拜亞王國。”
“看來在觀念上,我跟首相先生的想法比較一致。”
魏瑪公爵臉上露出合適的笑容,很懷念的認真說道:“艾琳娜她母親自從產下她後便去世,她從小便很孤單。
我平時事情較忙,這個孩子從小便活得孤苦,懂事,即便有時受了委屈也不向我聲張,怕我因為她的事而分心,所以總是默默的承受委屈。”
“所以?”
“我會盡量維護她的想法,不願去逼迫她做些不願意做的事,還請陛下、首相先生體諒我的心情。”
魏瑪公爵的意思已經足夠明顯,這是一樁交易。
秤的一頭是整個魏瑪家族的支持,難以想象的財富、人脈、還有大家族的百年底蘊積累。
令另一頭卻只是個微不足道小姑娘的命運。
這讓交易看起來,甚至讓人覺得啼笑皆非。
“我還以為像魏瑪公爵你,該擔憂的是這個國家朝政上的大事。”
威廉二世的語氣玩味。
後者在國王前的頭顱稍微低下,“還請您恕罪,因為在公爵這個頭銜之前,排著另一個身份。”
“還有什麽比這更有重量的身份?”
“一位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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