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
迷霧海上一隊十艘滿編制的大裝甲艦並列而行,其中包括主艦、巡洋艦、炮艦,整支艦隊到底目的地後緩緩停靠在聖地亞戈港口。
巍峨巨艦的表層閃爍著黝黑金屬光芒,拋離了原始的風帆,保留了瞭望塔和露天炮台。
兩個高聳的煙囪裡黑煙彌漫,長達百米,上萬噸排水量,76毫米的側舷裝甲帶,速度達到了驚人的21節,
速度冠絕海面一切輪渡。
火力配置方面更是無比誇張,10門超過13.5法寸的主炮,12門6磅炮,16門高速轉輪機槍,8門射速炮、4具水雷發射管。
集蒸汽科技大成之作的無敵鐵甲艦,在碧藍的大海上以一往無前的洶湧姿態橫掃一切。
身穿蘭蒂斯海軍製服的士兵,整齊一致地分布在主艦“無畏號”上。
這支紀律嚴明的現代化海軍統一配備凸起彎曲的鋼盔,緊緊貼胸握住手裡快速衝鋒槍,
一身裝備屆是位於這個時代最先進的科技。
抵達目的地後的士兵隨即港口下方放置快速伸展樓梯,一位胸前配備將星的海軍領頭人,他慵懶地打著哈欠從樓梯上往下,步伐懶散地領頭。
而他身後則是跟隨沉默不語的男子,校、尉級軍官們緊隨其後,相比起將官的懶散的態度,他們的職業素養則要強許多,
高大身軀挺拔,整齊一致地從無畏號上下來。
聖地亞戈港口。
已經有專門人士到來,連同這座城市的管理者,甚至蘭蒂斯在此生活的貴族們,都恭敬地迎接著無畏艦隊的眾多軍官,
“桑切斯將軍,有勞你們了,那件送往共和國的禮物快要到了,請稍等片刻。”
被叫道的海軍將領瞄了他一眼,語氣裡有些不滿:
“區區一條人魚而已,哪值得動這樣大的陣仗,為這樣不值一提的小事竟要上報公民大會,你們這些家夥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
桑切斯將軍翻了個白眼,他對這種無趣的任務一向沒什麽興趣。
看著這人擺出上位者高高在上的姿態,接待人士眼裡皆是不滿,以他們的身份又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
這種有實權的將官,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從來不講誰放在眼裡。
也是這時,人群中走出一位身穿紅色大氅的男人,腰間懸掛的魯特琴也說明了來者身份——蘭蒂斯駐聖地亞戈大使弗朗索瓦。
這個一向張揚的男人罕見地收起了心中那份狂傲,澹澹道:“這是元首的意思,桑切斯將軍您有疑惑盡管可以質問元首閣下。
還請將軍小心些,我收到消息珊瑚海的人魚一族就潛伏在附近,說不好押送途中會有深海王族的半神攪局,誤了大事誰也擔當不起。”
“哦,弗朗索瓦,你是在教我做事?”
海軍將領眉梢抬起,相當不爽快他的話,“人魚族?半神?那算什麽東西。
你可知道無畏艦隊的厲害,連半神都沒法近身,即便是明格薩見了也得繞路溜走,區區人魚又算什麽。”
“盡管將軍的話不好聽,但他說得並沒錯,即便是半神也沒法接近無畏號。”
桑切斯身後的沉默男子罕見地開口了,“即便有危險也有我在。”
她身上具有同樣危險的氣息,想來就是共和國海軍裡的唯一半神,
連她都這樣說自然是穩了。
“呵。”
弗朗索瓦懶得跟這些人廢話,共和國的老古董們一向都是這樣討厭。
這些從共和國來的無論軍官還是士兵,個個心氣和眼界都極高。
仿佛覺得除了北大陸以外的所有地區都是蠻荒之地,帶著最精良的裝備和艦隊到來,自然也不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
“無知的家夥,早晚要你們好看。”
弗朗索瓦沒再去管交接手續的事,無非就是說些康慨激昂的話,展現蘭蒂斯強大的軍事實力,
她實在沒有興趣欣賞。
在城堡內,兩位穿著純白色衣裳,分別帶著不同款式面具的人現身,也一直都在等著弗朗索瓦。
“聽起來不太和諧。”
“北大陸的家夥一向如此,比起超凡之力更願意信賴科技的力量,仿佛槍管、炮筒越大便越厲害。”
薔薇十字會之一的“魔女”卡琳娜皺起好看的眉頭,咬著銀牙道:“我對這個沒興趣,隻想知道那個小子會來嗎?”
“交接儀式的消息早就已經傳遍了大海,只要那個人沒死就一定會知道,不過知不知道是一回事,敢不敢來便是另一回事。”
弗朗索瓦隻敢這樣保證,“但我能保證,他要是敢來絕對有來無回,你們別低估了一艘滿編的軍艦的火力。
就如桑切斯將軍所言,連半神都沒法靠近的軍艦隊,真打起來純粹輪傷害可不比一位半神強者的力量要差。
再說,即便裡面那個拜亞的老家夥不出手,算上我們在內一共三位,足以應付任何麻煩。”
從一開始,聖地亞戈的儀式便是為傑克·斯帕羅(凃夫·卡佩)而舉辦,他的價值足以大到令蘭蒂斯共和國無比重視,不惜代價也要乾掉他。
不然有怎麽會派出這樣活力恐怖的運輸部隊,務必讓他橫死異鄉。
“總算有機會報這個仇了。”
“魔女”卡琳娜氣得牙癢癢,每每想起在納尼亞敗北的事,便怒從心來,恨不得撕下將那小子的血肉。
相比情緒更激動的兩人,薔薇騎士團的男性半神則是冷靜許多,她澹澹道:
“如果我是他,便不必蹚渾水,風頭過去一切就好辦許多。”
是的,現在不怕他到來,就怕他不來。
混跡到這個層次的人物,哪個不是頭腦精明的人中之龍,審時度勢只是最基本的能力,那種天底下最聰明的人又何必冒這樣的風險。
而在兩方會談時。
城堡裡已經令人押送過來美麗的人魚公主,她封閉在一座巨大的玻璃缸中。
一塊巨大的黑布將她籠罩在其中,手上都被戴上了沉重的銬鏈球。
相比以往艾薇兒似乎變得更年輕、靚麗,只是精神受到的折磨令她精神狀態實在堪憂,從黑塔出來後,便被一路運輸到港口。
這段時間小美人魚始終懷著忐忑的心思。
聽到要被送往北大陸,成為大人物的禁鸞,恨不得當即便撞死在黑塔。
她能活到今天全靠著不老泉水和那個男人的允諾,抱著些縹緲虛無的希望,一直等候到了今日。
如果再沒有奇跡,那邊只剩死路一條。
“瞧瞧,那就是人魚一族的公主,我私底下見過,長得不錯。”
“你可真是膽大,那可是共和國元首的生日禮物你也敢偷窺。”
“前陣子的襲擊聽說就是為了她而來。”
“區區人魚罷了,竟敢襲擊聖地亞戈,真是找死。”
“也該是時候讓海上這些種族們知曉我們的厲害。”
通往港口的一路上,零星的聲音傳來,那些夾雜著種族仇恨的話語,全數落在了小美人魚耳中。
更令艾薇兒痛苦不堪,他害怕地蜷縮在玻璃缸裡,她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像件展覽品一樣被人欣賞,
那些銳利的目光仿佛能刺穿她渾身上下。
越想就越覺得遍體發涼,艾薇兒已然將一枚尖銳的魚鱗攥在手裡。
成百上千人聚集在聖地亞戈港口位置,蘭蒂斯的海軍將領們目視著那件要送往北方的禮物,即便隔著幕布都露出古怪的笑意,等待著向公眾揭幕。
今天他們能將人魚一族的公主公開地進獻給元首,明天就能將攻陷其他種族,抓捕異族女性成為奴仆,
直到這個世界所有智慧種族都低下腦袋臣服。
這樣肅穆的交接儀式中卻十分熱鬧。
不少人和交頭接耳地談論起這件事,此起彼伏的歡笑聲傳遍了聖地亞戈每一個角落。
禮炮更是不可缺少的一環,大量的禮花被推車運往港口。
按照流程當禮花散盡的那一刻,便是揭露人魚公主面貌的時刻,這樣的流程安排當然激動人心。
“點火。”
在一聲命令之後,禮花的引線隨即被點燃,“休休休”的好幾聲,五顏六色的光彩頓時向天空炸裂。
只是發射了好幾枚禮花,除了花火升空的聲音,卻沒看見火樹銀花的光彩。
“怎麽回事。”
管事者迅速看向點燃火炮的下屬們,那些送上天空的禮花,這一刻竟全然啞火,
喜慶的場面頓時沉默起來。
除去在場的超凡者,他們都感應到了什麽連連抬頭,那些煙花並非都啞住了,而是被極低的溫度化作的冰霜統統凍結在半空,又掉落進水裡
只聽“唰”地一聲,天空中一艘比軍艦誇張得多的巨輪竟然就此現身,隨之而來的還有大量的濃霧與低至零下的寒冷溫度。
朦朧的霧氣根本看不清來者是誰。
站立在船頭的渺小身影,將懸在半空的手掌落下。
總算,趕上了。
凍結禮花的始作俑者除了最不該來的凃夫,又還能是誰。
無論是誰都猜測像他這樣聰明的人不會來, 可偏偏他還是來了,沒有像老鼠一樣偷摸行事,非要騎著他們的臉到來。
不但來了,還要大張旗鼓的來,浩浩蕩蕩地來,還要讓這件事傳遍大海,讓海上的人們所公知。
他做事的風格一向如此。
別人不敢說的話他敢說,別人不敢做的事他敢做。
即便是在此刻的聖地亞戈,即便知道這裡埋伏重重,半神匯聚,艦隊來臨,他們就等待著自己送上門來,
凃夫也絲毫不怵。
看著密密麻麻的人頭嚴陣以待的姿態,看著那些似嘲似笑的聲音,凃夫低著頭用熟悉的母語輕聲道:
“雖千萬人,吾往矣。”
九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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