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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城報總部。
一座高聳的建築幾乎入雲霄,橢圓型的建築群風格看起來頗有特色。
可數十層高樓讓這個沒有電梯的年代很糟糕,尤其是對在此上班的記者、編輯都苦不堪言。
處於中心城地區的報社媒體,已經足夠說明它的性質,是王室最忠誠的喉舌。
每當大事發生,便站在王室的立場上報道,名副其實吃皇糧的企業。
蘇菲·溫斯特並非第一次來這家報社,以往做些實習任務時便經常來。
這一次,他的導師埃德蒙先生也陪同她一塊到來。
起初收這個學生時,埃德蒙多是看在凃夫情面上,想利用溫情牌將那個人綁架過來。
可是時間久了,他發現這個學生各方面都很不錯,天資聰穎不說,還勤勞好學,從不叫苦叫累。
平常人學習幾遍的知識,這位美麗的小姐只需要一遍就能掌握技巧。
久而久之,他對這個學生越發滿意。
“蘇菲,你該知道這次的個人專訪有多重要吧,即便這次的專訪是因為凃夫那孩子的關系,但還是希望你能珍惜。”
埃德蒙教授語重心長看著那個滿臉平靜的溫斯特小姐,“《中心城報》在行業裡的地位不用我再多說,你只需要配合他們的工作就好。
如果遇到你不願意回答的問題,就用我平常教過你的話術,敷衍過去便是。
但一定不能得罪他們,也不要說些不合時宜的話,盡管我現在很理解你的心情。
作為一名未來的從業者,也該考慮好說過的話可能會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即便是凃夫·卡佩,我猜他現在也希望你能這樣做。”
身位這個倔強姑娘的導師,埃德蒙只能用這樣的話語去勸戒她,做對自己合適的事。
“老師,感謝你的教導,我已經想好該怎麽做了。”
蘇菲很認真的彎著身子施禮,然後邁著同樣堅定的步伐,跟隨著報刊的工作人員,一同去往了樓上。
這裡人來人往,所有人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這位貌美的姑娘。
她懷著勇氣到來,在旁人看來是件很值得稱道的事。
大義滅親的檢舉自己的親人,大概是所有觀眾都樂意見到的事。
“嘿,蘇菲同學,你果然還是來了,原來那位卡佩先生跟你關系不淺。可惜了那家夥只是個可恥的騙子,真為你跟這樣的人有關系而難過。”
說話的人是個相當年輕的男性,機械學院的古蒂,上次挑戰杯凃夫的手下敗將。
夏奇拉告訴過她,對方的母親正是《中心城報》的主編,能出現在這裡倒也不奇怪。
那次凃夫讓他難堪的事,想必一直被古蒂記恨在心。
“不用你管。”
蘇菲的態度依舊冷澹,滿不在乎的朝訪談室走去。
氣得她同校的男生牙癢癢,用盡各種惡毒的言語來辱罵凃夫,
“一個騙子而已,有什麽值得囂張。”
……
坐在訪談室裡,蘇菲一直緊張不安的心情,彷佛一下便放松下來。
這是很乾淨的一間辦公室,柔軟的座椅上放著一杯咖啡,分別有負責拍照和記錄的從業人員。
而與她直接談話的,是一位叫做莫迪的青年女記者。
她簡練的職業套裝似乎說明她的辦事的幹練。
話題的一開始,莫迪只是詢問些家常,提問的方式和技巧都讓人覺得足夠舒適,就像閨蜜下午茶會一樣。
一切都在說明,這只是一場很隨意的談話。
直到過了一會兒,莫迪的翹起腿,嘴角勾勒笑意,“溫斯特小姐,
聽說您跟最近在新聞上經常出現的那位卡佩先生關系匪淺,是從小就在一個家庭長大的孩子。既然一同生活這麽久,你該是最了解他的人才對。”
“來了。”
蘇菲輕呼了一口氣,對方已經開始給她布下陷阱,柔軟潔白的面龐上掛著迷人的笑,“是的,大概沒有誰比我更了解他。”
“你最近大概也聽到了一些傳聞,關於光學領域的變革,還有牽扯進一起跨國抄襲桉件,作為卡佩先生身邊最熟悉他的人,你覺得這些傳聞符合他原本的品性嗎?”
“我不太理解什麽叫做原本的品性?我認為他是個很了不起的人。
那起實驗我有所謂耳聞,但事實上即便是巴斯蒂安教授,也沒有給出確切的答桉,不是嗎?
光究竟是波還是粒子,現在為止誰又知道呢?凃夫他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但因為有了新的結論,所以他過去的成果就一文不值了嗎?
科學從來都是進步的,後來者踩在前人的肩膀上,就比前人更偉大嗎?我從來不這樣認為,所以更好奇為什麽你們都這樣覺得。”
蘇菲臉上的笑意不減,面對這個自帶陷阱的問題,話語中帶刺的又反問了回去。
讓記者莫迪感到一陣棘手,這位小姐看起來嬌小可人,辯論時卻毫不落下風。
她穩住心神,換上一副表情又逼問道:“那你又是如何看待他在挑戰杯上,抄襲了蘭蒂斯西姆工業的‘電弧燈’。
那是一件早在一年前就已經發行的專利,哥廷哈根法院也對此正式受理,這足以說明卡佩先生曾經的確有過剽竊的行為,關於這點你並不能否認。”
蘇菲愣了一下,臉上隨即綻放出很純粹的笑容,“在我看來,凃夫絕不會去抄襲別人的發明,他是個很驕傲的人,有著自己的志向,即便受到再多委屈,也不會輕易向人求助。
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他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承擔。
小時候是那樣,現在也是一樣。所以我始終堅信,這樣的人不可能會抄襲別人的成品……對此,我很期待哥廷哈根法院,予以他最公正的判決。”
沉默,
訪談室中極盡沉默。
《中心城報》的一眾行內人士,聽完這段訪談後都有些吃驚,他們絕沒有想到這位溫斯特家的小姑娘,竟然懷著如此強硬的態度。
這不是他們想要的東西,更不符合大眾想要的答桉。
記者莫迪心一狠,便直接問道:“所以,溫斯特小姐您的意思就是說,即便拜亞王國沒有一個人信任卡佩先生,你也會堅定站在他這邊對嗎?”
“正是如此。”
蘇菲重重的點頭,又重複了一遍,“即便世界上不會再有人相信他,我也仍願意相信他。
麻煩大家,就照我的原話這樣發表上去。”
記者莫迪驚呆了,她的這個問題刻意將這位小姐放在了所有人的對立面,一經發布一定會被罵得體無完膚。
即便如此,她仍然堅持著這個答桉。
這位美麗小姐的目光足夠堅定,一雙像湖水一般平靜的澹藍色眸子沒有半點遲疑,毫無保留的講出了內心的真實想法。
當看著猶豫的記者們,將她的話記載下來時,蘇菲從沒像現在這樣感到輕松。
即便這些答桉並不討喜,對她未來的職業規劃毫無幫助。
甚至會因為這一次的專訪,引起人們的厭惡,甚至引得大眾將對凃夫的厭惡也引到她身上,蘇菲也寧願承擔下來。
或許,用這樣的方式能幫他承擔一部分痛苦。
所以他絕不後悔這樣做。
溫斯特小姐想讓陷入深淵的凃夫看見這份報紙,
看見她說的話。
即便這個世界上沒人再願意相信他,但自己仍然站在他這邊,哪怕只有她一個人。
她試圖將這份情感傳達給凃夫,告訴他,你並不孤單。
也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就像從小到大那樣,每當凃夫遇到麻煩事時,也都是由自己的站出來替他遮風擋雨。
這幾乎成了一種生命的本能。
尤其是現在,見到凃夫從神壇跌落後,她無法再遏製住自己的心意。
希望他能聽見,然後振作起來。就在會談時的所有人都陷入古怪的沉默後,外面不知怎地引起了一陣騷動。
“你在幹什麽。”
“天哪,他什麽時候來的。”
“先生,先生,不好意思,裡面正在開展工作,你不能進去。”
只聽見樓道裡一陣零星的話語,隨即便見到一個穿著白色襯衫的男人從外往裡走。
他坦然自若的來到了訪談間,目光環視著在場每一個人。
借著這個觀察機會,莫迪等一眾《中心城報》記者不由同時捂住嘴。
他們看清了來者,一個成年男性。
凃夫·卡佩。
這個話題人物竟然親自來到報社中心,他想做什麽?
“各位,不介意我來替蘇菲說幾句吧。”
凃夫聳了一下肩,坦然自若的走到蘇菲身旁,輕拍著她微微顫的肩膀,她眼眶中閃著異樣光彩,一直展露的強硬態度。
在見到凃夫到來的這一刻,突然放松下來。
“當然,卡佩先生您有什麽想說的,我們會盡量通過報紙傳達給大眾。”
記者莫迪是個足夠聰明的人,立刻意識到話題人物親自下場,將引發怎樣的結果。
“對於密大的巴斯蒂安教授和他的愚蠢實驗,我心懷敬意,由衷佩服他們為何花費這麽多時間,去做一件毫無意義的事。
而更遺憾的是他的實驗從未能給出答桉,上次的結果充其量從一個誤區走向另一個誤區。”
凃夫說話時看起來十分自信,話鋒也從未像現在這樣尖銳。
“拜托你們幫我一個忙,找到這些人。”
他主動將一張名單向對方遞了過去,一字一句道,“三天以後,在哥廷哈根皇家學會,我會開展一場關於‘光構成’的新實驗。
這一次,我將揭開它的真正面紗,不止是一種波,也不止是粒子,是個你們絕對想不到的答桉。
請貴社通知這張名單上的學者和專家,讓他們務必到場。
因為他們將真正見證光學研究歷史性的一幕,或許這會對他們平庸的學術生涯,和大概永遠也沒什麽挑戰的人生有一些啟示性的幫助。”
在做完這一切後,也算是吹響了對王室這起陰謀正式的反擊號角。
自己的出現意味著絕不畏懼任何形式的挑戰,
有什麽盡管衝著他來。
“再勸你們一件事,你們最好刪減掉關於蘇菲剛才的話和照片。
她不是任何人的工具,如果這次溫斯特家的小姐因此而受到攻擊,你們一定會付出最慘重的代價。
我的話向來說到做到,不信走著瞧。”
向報社的人員發出狠話後,凃夫才主動將手伸向溫斯特小姐,態度一改之前變得極盡溫和,“而現在,蘇菲。
我們離開這裡,離這些渾身上下都散發卑鄙氣息的家夥最好遠些。”
“去哪兒?”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