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鐵的艦體表面不是被閃過的異樣閃電所照亮,那些閃爍在周圍詭異星空中的閃電有著各種各樣的顏色,藍色的,紫色的,紅色的亦或者綠色的,那些色彩照亮鋼鐵的外甲,點亮那些沉寂的宏炮。
一座座建造於艦船上的建築隨著每次電光而間歇亮起,那座宏偉的大教堂也不斷被其映襯出輪廓。
虛空之中本來應該沒有聲音才對,真空環境不該有任何聲響才對,但在這裡,這裡的一切都不曾遵守物質世界的法則,那些閃電傳來了一陣陣雷鳴聲。
雷聲衝擊在艦船的裝甲船身上,一次次地回蕩於建築的縫隙之間,隨著一陣陣的雷鳴與閃電,那沉悶的聲音穿透了厚實的裝甲,穿透了艦船的複雜結構層,穿透抵達了這座訓練艙室中。
奧拉夫站在武器架前面手持香爐念誦著古老的經文,香爐的青煙從網格孔洞中散落而下,傾灑在那套黑色的動力甲上,奧拉夫走動在四件動力甲面前,香爐隨著其步伐而在手指上輕輕搖曳著。
他年事已高,四顆金釘意味著他依舊為帝皇征戰了四百年,而且很快這個數就會變成五百年了,但他依舊記得作為牧師自己所需要做的每一件事,歲月並未讓他的大腦有片刻的模糊與不理智。
低沉的嗓音中念誦著古老的盧恩銘文,那是芬裡斯上太空野狼戰團的祈禱經文,其作用與其他戰團牧師念誦的經文並無什麽差別,都可以用來淨化汙染,去除不祥的氣息與帶來全父的祝福。
戰士們每一次出征前,戰團牧師都會舉行一場這樣的儀式,戰士們跪服於戰團修道院中,在莊重的聖歌與熏香香爐的煙塵下與牧師一起,朗誦經文與向全父請求勝利的庇護。
但太空野狼戰團的習慣有所不同,他們不會進行那種大型的祈禱集會,那太不符合狼團的風格了,而是在開戰前戰士們會將盔甲與武器交給狼牧師,由他們對其依靠與信任的武備進行祝福與祈禱,類似於開光啥的。
戰士們會穿戴著這些受過囑咐的武備,以全父之名揮舞利刃,也將全父本人囑咐過的刀劍斬向他的敵人。
奧拉夫不僅是一名符文牧師,也是個狼牧師,他榮幸地同時身兼了這兩項職責,他相信這是帝皇賜予他的天賦,欽命於他作為帝皇的虔誠使者將祝福帶給他的兄弟們,而百年來他也一直堅持著這一天職。
就算是來到死亡守望以後也從未改變,起初他只是為自己和拉格納的武備進行這一儀式,但沒多久蘭斯洛特和貝爾也將自己的武備交給了他進行祈禱與囑咐,這意味著他們毫不保留地信任自己,這讓奧拉夫格外榮耀,由此他從不在任何一次儀式中松懈與倦怠。
他從不依賴於機仆搬運這些武備,也不用機仆手提香爐,一切都是他自己來乾,他相信唯有如此才能對得起帝皇與兄弟們的信任。
奧拉夫走到了最後一件盔甲前,念誦著經文卻聽見了一陣急躁的腳步聲,他知道那是誰的腳步聲所以抬起了頭,“看起來今天你們打的格外辛苦,兄弟們。”
“那是,你知道我們在下面新發現了什麽嗎?”拉格納抱怨著走進訓練室,他將鏈鋸斧猛地拍在一邊的長椅上,抓起蓋在一邊的酒壺就大口喝了起來,隨著酒水滾滾下肚後才再次開口。
“我們在底層甲板殺了一個惡魔!真正的惡魔!”拉格納大聲說道,那嘴裡的尖銳獠牙隨著上下起伏,甚至還甩出了唾沫混合著啤酒的殘余部分。
奧拉夫皺起眉頭垂下了手中的香爐,他對此格外的警覺,“惡魔?什麽惡魔?”“一個納垢惡魔,
帝皇保佑,我們趕在他釋放瘟疫之前乾掉了那畜生,把他的屍體塞進真空氣閥裡打進虛空了。”回答他的是蘭斯洛特,他身上滴落著一大股消毒水的,那味道也無比的刺鼻,明顯是他最後斬殺了納垢惡魔,而且回來後被科爾抓去做了一堆消毒處理,連他的頭髮上都是殺毒水。
“我得備用盔甲祝福完成了嗎?我得把這套換下來,麻煩你對它也淨化祝福一下。”蘭斯洛特說著將頭盔放在了桌子上,奧拉夫微微點頭示意自己身邊的備用盔甲,是的沒錯,他們每人都有一套備用盔甲。
別驚訝,跟著維托混就是這麽土豪。
“情況越來越糟糕了,現在甚至有惡魔直接登船威脅我們了。”奧拉夫語重心長的說著,心中不由得擔憂起來,蘭斯洛特點了點頭,撩起擋在自己眼前完全濕潤的頭髮。
“的確,情況越來越糟糕了,我擔心惡魔已經快發現我們了,很多就會有更多惡魔入侵到船內,甚至更糟。”
蘭斯洛特在暗示邪教徒叛亂,奧拉夫知道他的意思,狼牧師也不由得緊張起來,“我們必須盡快離開亞空間,我們早不能待在如此深入毀滅之地的地方。”
“但我們還得等維托回來呢,說到維托,貝爾還在看維托給他的書?”拉格納說著探出腦袋向不遠處的關閉艙門看去,那裡是一間整備室,但多數時候是貝爾的私人倉庫,儲存他的藥劑,儀器與工具啥的。
他很討厭別人擅自進入那裡,按他的說法有人會打翻些什麽東西,有的打翻了僅僅只是弄髒地面,有的東西被打翻了就會害死一船的人,所以那裡只有他能進去。
奧拉夫轉過身看向那艙門點了點頭,他將香爐抓起放在了桌子上開始為蘭斯洛特脫下動力甲,“是的,他已經在那裡一兩天了,除了吃飯出來過就一直在看哪些書,我問他它也不告訴我是什麽書。”
蘭斯洛特抬起胳膊讓奧拉夫為其卸下臂甲,他看著那門的方向微微聳肩,“我猜是什麽秘密,審判庭的秘密之類的。”
——
貝爾看著手上的書,那是一本名為《墮天使》的書,他看著那書頁上的一字一句無比的認真,專注與全神貫注,似乎生怕看漏了什麽導致理解錯誤。
他必須如此,這本書的內容太過於危險,難怪維托一直將它們鎖在自己的房間裡不公布於世,這本書揭露了卡利班的真相,暗黑天使的母星並不是如他們宣傳的那樣毀於超新星爆炸,而是毀於一場內戰。
一場叛亂與內戰。
維托在書中詳細的闡明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非常的相信與公正,沒有什麽偏袒性,他記錄了勞恩的早年身世,盧瑟收養他後到帝皇降臨的所有事,再到盧瑟因為獅王地位的晉升產生嫉妒與怨恨,再到他被混沌蠱惑帶領著暗黑天使老兵門叛亂的所有細節。
貝爾震驚於維托到底是如何知道這麽多事的,在書中為了證實內容的可靠性,維托專門列舉了很多他遇見過的墮天使,而且讓貝爾無比感到震驚的是,這些叛徒既然對維托毫無敵意,言談內容幾乎是對一個老朋友一樣。
如果不是貝爾了解維托,知道他不是叛徒,換作別人一定會斷定維托是一名與混沌勾結的叛徒,然後把這些珍貴的歷史藏書燒毀。
貝爾翻看著書頁,一字一句地相信閱讀,他不想錯過任何珍貴的記錄,也不想因為疏忽而導致任何錯誤思想。
他敢肯定蘭斯洛特肯定不知道這些事,墮天使的事,書中揭露了暗黑天使的內外環制度,揭露了他們近乎瘋狂的追捕墮天使的行為,甚至導致了很多難以饒恕的錯誤。
貝爾關上了書,他震撼的歎了口氣看著兩旁的一大堆書,維托把所有書都借給自己了毫無保留,甚至是叫他自己去搬的。
維托原話是,你想看什麽就拿什麽,記得保密別讓別人知道了。
貝爾也的確這麽做了,他恪守自己的誓言嚴格保密,甚至在奧拉夫的追問下也沒有泄露一個字, 他也根本不敢泄露一個字,這裡的一切都太過於危險,太過於令人恐懼。
《基因大時代》
它們所記錄的內容顛覆了帝國很多官方記錄,甚至是很多星際戰士戰團的,貝爾一拿到這些書就將其鎖在了這裡,只有自己廢寢忘食的看著,渴望了解更多真相,同時也無時無刻不在警醒自己不能因此被背叛帝皇與帝國。
貝爾看著手中那本墨綠色的書,又看向了桌上自己剛剛才看過的《第二帝國》,他從不知道過自己的戰團曾經有這麽一段事,那些古老而讓他感到震撼的內容。
突然間大門被敲響了,貝爾連忙將書放上了桌子起身下意識地握住爆彈槍,隨後他才驚恐的發現自己剛剛可怕的想法,他連忙松開扳機退後靠在了牆上。
大門再次被敲響了起來,“貝爾,我不是想打擾你,但維托回來了,你確定不和我們一起去接他?”門外的拉格納說著。
貝爾喘了口氣,平複了心情後看向了大門,“你們先去吧,我整理好藥劑就過來。”“行,都行,記得別把什麽東西打翻了,然後弄死半船的人。”
拉格納笑著聲音遠去了,貝爾低下頭看著自己面前的爆彈槍,又看向了手邊的那一大堆書,他為自己剛剛的想法而恐懼,他想開槍,對著門外的人開槍,而這一切都是為了.......保住這些書。
貝爾將爆彈槍插回槍套,大步打開了大門走了出去,他扭頭看著那些書沉默了片刻後關上了門。
隨著大門的關閉,黑暗籠罩了一切,將那些危險的知識重新融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