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細雪又從天際洋洋灑灑落下。
將這消停了四五天的大地繼續染成白色。
“都吃飽!”
幾個小旗的吆喝聲傳來:“不夠還有!”
墩堡外,院落內,不少鄉勇銃手正端著盛滿肥肉的海碗,大口大口的吃著。
手裡還每人三個粗糧混了細糧的雜糧面饃饃,小孩的腦袋那般大小,蒸熟了以後足足半斤重,每當吃肉的時候就是使勁咬上兩口,吃的很是香甜。
因為在今個兒早上,墩堡的總旗大人,他們玉梨縣趙家主脈的那位銘哥兒少爺,兌換了三頭最肥的肥豬,讓他們按住給宰殺了退了毛去,剩下的不管是五髒六腑還是身上的肉,都是燉成了滿滿的一鍋,撒了鹽巴和醬油,爛糊的飄著一層油花!
用大杓子給舀到碗裡,拿著筷子先扒拉幾口肥肉下肚,再把饃饃撕碎了給泡在裡面吸滿了湯汁,雖說還有點腥氣,但吃的滿嘴流油的他們可是沒有二話。
這麽好的肥豬給斬出來的肥肉塊子,怎麽吃都好吃!
連最近這段時間的辛苦都褪去了大半。
這段時間的確辛苦。
雖說沒了妖匪的襲擾和威脅,但墩堡內的駐守工作還需要繼續。
以前,兩百人睡在這有著三層進五百多平米的墩堡,那可以說是相當寬敞的,就算不能每個人都分配一個房間,可是有自己的床鋪和過道,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但隨著弓手們的湧入,那些長矛手的湧入,以及連騎手都湧入。
整個墩堡現在都被塞得滿滿當當。
從上到下。
哪怕是趙銘的單間外,都已經鋪上了被褥有人在那睡了。
也就是現在的墩堡裡有吃有喝,上等的肥肉伺候著,還有趙銘給他們提升到正八品鄉勇的感激之情還在,否則真的少不了有不耐煩的人要嚷嚷幾句了。
當然,還有這些趙姓同族的鄉勇們暗中和那些震旦來的士兵們進行攀比,自己雖說因為人數的原因全都睡在了一樓,但是看看二樓和三樓那更是擠的滿滿當當的空間,甚至連樓梯上都睡了那些外來人,一個個的也都沒有多說什麽話。
畢竟他們心裡清楚,自己和總旗都姓趙,晉升的名額都給了自己等人,連最好最舒服的一樓,空間最大的地方也給了自己這些人,剩下的外人都睡得最差。
若是自己人先嚷嚷起來,那他們的這張臉也沒辦法往趙銘那擱了。
但就在箭樓頂端,嘈雜的腳步聲出現在狹窄的樓梯口。
“讓開!”這是個役農弓手:“讓開條道!”
臉色極為凝重。
快步來到趙銘的單間外,直接就推開了房門。
“稟報大人!”這個弓手當即雙手抱拳,沉聲匯報道:“西邊的官道上,發現有數名騎兵快速而來!”他也是這個時辰的哨兵,當然要及時匯報。
房間內,趙銘和四位鄉勇小旗官,以及七位隊率正在用餐。
而趙銘的臉色卻很平靜:“嗯,知道了。”
剛好也已經吃完了飯菜。
拿起旁邊的毛巾擦擦嘴,他看了眼西邊的方向,有五名藍色的光點由遠及近過來,臉上也帶起笑容道:“若是猜的沒錯,應該是玉梨縣給我送嘉獎來了。”
前些日子,玉梨縣的指揮使王汝南,已經將遊擊使的差事許諾給了他。
還說下去兩天就給他送過來。
從那天到現在。
四天時間。
算算,可不就應該就是玉梨縣衙門應該給他的嘉獎?
“卑職/卑下恭喜大人!”頓時,就在房間裡,原本坐在趙銘兩旁的這些小旗官還有隊率,連忙都互相對視一眼,起身統一的對著趙銘欠身抱拳行禮。
眼力勁誰都有,哪怕震旦天朝的這些隊率們也是一樣。
“都整理下儀表。”趙銘也笑著點頭:“咱們該出去見面了。”
“卑職/卑下遵命!”眾人也笑著應聲。
來到墩堡南門。
這裡是主門。
看著官道處策馬而來的五個身影,趙銘挑眉:“熟人。”
正是從小就熟悉的李英傑。
“唏律律——”
隨著戰馬因韁繩被勒緊,嘶叫著人立而起的時候,背上的李英傑也直接利索的翻身跳下馬來,隨手將韁繩扔給身後通行的麾下騎手,臉上帶著笑意說道:“我的遊擊使大人,這次我可是親自來給你報喜的,非得給我點賞錢不可!”
“同喜,同喜。”趙銘嘴角微翹,看著這李英傑喜不自勝,而且還是神采飛揚的模樣,也是心知肚明的說道:“看來你也已經成了遊擊使,不是嗎?”
作為副指揮使的兒子,還是嫡子,沒有成為遊擊使那肯定不可能。
官場上的大家都是官官相護。
在哪都一樣。
對此,李英傑也是沒否認:“那咱這不就是同喜嗎?”
說著也是拍拍胸脯,很是自得的說道:“這兩天,其他墩堡那邊遇到的危險可不小,我帶著我的左路巡檢校尉的人馬,一路殺過去,那基本上就是屍山血海!”
“不錯。”對於李英傑的自吹自擂,趙銘笑著點頭:“挺好的。”
就是這話說的敷衍。
恭喜也是隨便說說。
“嘖!”李英傑不以為意的笑了:“嫉妒了?”
“……”趙銘也是對這個性格跳脫的妻弟有點無奈:“要不聊正經事?”
“那就正經事吧。”李英傑還是喜滋滋的樣子,隨手在旁邊的馬背上掏出來了個錦匣,輕輕咳嗽了一下嗓音,連臉上都帶了幾分鄭重的樣子,沉聲說道:“在下左路巡查校尉,李英傑,奉玉梨縣指揮使王汝南之命,將此令牌轉交給墩堡總旗趙銘,天道可鑒,趙銘隻身殺戮妖族亂匪有功,於玉梨縣妖匪之亂中勞苦功高,特批為遊擊使頭籌才俊,能領千人兵馬,穿梭峽州諸多界域,為我人族爭功!”
“卑職,總旗趙銘,謝過玉梨縣指揮使王汝南大人,必不敢忘人族本心!”趙銘對於這種說辭也是得心應手,臉色肅然的兩手接過錦匣,頗為鄭重。
“正事結束了。”李英傑看趙銘接過了盒子,也是松了口氣。
這遊擊使雖說不入流。
但是,
同樣是天道承認的品階,算是起步階段的一種身份。
因此,錦匣裡的那枚遊擊使身份的令牌,可是冥冥中能溝通天道的特殊物品,雖說不是和通明玉佩一樣,直接就能兌換下三品的各種物資,卻也有奇效。
例如某些特殊的天道術法便隱藏其中,遇到危險便能將其激發。
雖說其中的天道術法並非強力。
只能增益戰力。
可是,真遇到什麽事情的時候,裡面封存的天道術法,也算是有作用!
“對了,銘哥你可能不知道,這遊擊使令牌裡封存有天道術法,似乎是強身訣和健體決,恢復體力和增強力量的。”李明傑也是將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
“天道術法?就在這令牌裡?”趙銘微愣,也是打開錦匣。
裡面放著一塊約有半個巴掌大小的青銅令牌。
四四方方。
邊緣有雲雷火三種神紋,帶著些許古樸。
正中間也以古篆雕刻以陽文——
峽州遊擊使令牌!
最下面也有兩個他極為眼熟的名字——趙銘!
“嘶——”趙銘伸手拿出這沉甸甸的遊擊使令牌, 看著上面那青銅鑄造般,還帶著些許銅斑的古樸模樣,手心裡卻多了一股熱乎乎的感覺,讓他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渾身的氣血都仿佛隨著握緊了這塊遊擊使令牌而逐漸沸騰。
並且趙銘也隱隱的感覺到了,在這遊擊使令牌裡隱藏著的特殊的力量:“原來這就是能增加力量的強身訣,以及恢復體力的健體決?”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
並且還稍稍的閉上了眼睛,細細的對這青銅鑄造的令牌進行體會。
“怎麽樣,察覺到了吧?”旁邊李英傑輕笑:“為啥都願意成為遊擊使?就是因為成為了遊擊使,有了這個令牌,就能受到天道鍾愛,慢慢的幫助擁有這令牌的遊擊使活動氣血,清明靈台!”他說著也是拍著胸脯:“只要有這個令牌,平日裡吃喝跟得上,再鍛煉《武經典要》,那麽五年之內絕對能破下三品,進中三品!”
這可是穩進,相當於天道打了保票的那種!
“對了。”
李英傑說著,也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伸手在懷裡掏了兩個單子出來,看著上面的字體有點羨慕的說道:“這是指揮使王汝南大人給你的,遊擊使才能接的天道告示,上面說的是有個外面的界域,人族的村落受到了襲擊,因此打算派人帶兵過去清剿一下,順便守住某處山砦十天,要求的話是最少五百鄉勇。”
李英傑也是撓撓頭道:“對銘哥你來說這都小事,別說五百鄉勇了,你現在都快一千鄉勇了,這告示獎勵的一百份功德,簡直就是白拿,純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