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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神詭世界偷經驗》第172章 公輸君羊
周熊在瘋狂搖頭,示意吳諱不要來。

 杜九兒卻像是明白了什麽。

 她定定看著吳諱,像是要傾盡畢生溫柔。

 一直默默關注吳諱的她,遠比旁人想象那般了解吳諱!

 若是能將兩人都救下,吳諱絕不會是這副驚急神情!

 ‘此人修為遠遠高過你,你肯定無法將我和周師弟同時救下。

 但你還是來了。

 或者誰都救不了,或者只能救其中一個, 或者三人都命喪於此。

 爹爹已去,若沒了你,我還留著幹什麽?

 你承諾的,已經做到了。

 我又怎能看你救下我之後,往後余生都在悔恨之中度過?

 你其實,沒有那麽想與我共度余生的吧?

 倘若只能救一個,那麽......’

 ‘救周熊!’

 三個字,無聲無息, 僅是嘴型。

 可在這瞬息萬變的爭殺之中, 確如晴空霹靂般在吳諱腦中響起。

 他看懂了。

 並且抱著與杜九兒共死的絕烈,凝畢生修為,狠狠撞入周熊與綠瞳之間,刀斬點指,靈血流轉,一瞬攻出千百次。

 不求撼動白毛,只求轉移他的攝拿之力,救下周熊。

 “嘩......”

 殷紅豔麗的血氣流淌出水般的響聲。

 杜九兒死了,當空氣絕。

 隨著武人特有的血氣從她七竅之中奔湧而出,她那張俏麗面容仿佛在短短瞬間經歷了滄海桑田,枯萎朽老。

 見此情形,吳諱放聲悲號,刀法拳法指法,被他融會貫通,盡數傾瀉在數十丈外的白毛身上。

 結果依舊毫無作用。

 身後狂風呼嘯,應是公輸瓊口中的援兵來了。

 因為白毛殺了杜九兒之後,便放棄周熊,甚至未曾多說一句, 頭也不回的掠向遠天。

 身形下墜,血河流轉。

 吳諱一手抓著周熊,一手抱著杜九兒的屍骸,目光呆滯。

 ‘為什麽不殺我?

 他為什麽不殺我!

 為什麽!’

 ‘嘭’的一聲,吳諱抱著兩人落到地上。

 隨著血氣陷入枯竭。

 吳諱體內那股能為他帶來短暫力量的狂暴殺意如無根浮萍,並未持續太久。

 他的身體變化如常。

 公輸瓊在和身後禦空而來的三人說著什麽。

 周圍百姓也已經知道自己得救,或是喜極而泣、緊緊抱著滿眼童真的孩童,或是悶聲慶幸、緊緊攥著親人的手。

 吳諱單手抱著杜九兒失去渾身血氣之後不成人樣的屍骸,盯著土坑中正在收集生父遺骸的周熊兄弟二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他如願擋在了一人身前,可為什麽,白毛怪人不殺他?

 是想留著他品嘗這喪親之痛?

 除此之外,吳諱再想不到白毛不殺他的原因了。

 “你節哀。

 我們得救了。

 這是我君哥,名喚公輸君羊。

 武院高手追擊邪教命劫去了。

 我君哥負責會留下護送我們。

 再等片刻,就會有另一艘盛日乾坤舟過來,接我們去淨州......”

 “小瓊!”

 想安慰吳諱的公輸瓊被那名同樣一襲白衣、氣質出塵的男子厲聲打斷。

 “你去那邊安撫清河百姓,我與這位兄弟說兩句。”

 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吳諱並未看到,面對公輸君羊,公輸瓊竟極為幼稚的扮了個鬼臉!

 “我大概聽說了,你應該傷心。

 但此地不是傷心之地, 也遠非悲傷之時。

 逝者已矣,生者,還要繼續。

 你振作一下,將他們帶到安全的地方,再好好傷心吧。

 對了,我複姓公輸,名君羊,若有機會,可來南禦武院尋我。”

 公輸君羊目光奇異。

 他為公輸氏驕子,更名列炎都武傑榜,而今及冠之年,不僅是武道修為深不可測,更有著一身不弱於靈劫強者的機關奇術。

 過完種種輝煌讓他養成了一腔凌人傲氣,自不會輕易與人論交。

 但吳諱,很特別。

 即便沒有公輸瓊的介紹,單憑之前那番遠超通脈的攻勢,就能讓公輸君羊高看一眼!

 能跨過武道各境之天塹,必有過人之處,絕非碌碌之輩!

 吳諱抬頭,看著身前面帶和煦淺笑的男子,點了點頭。

 確如這人所說,逝者已矣,眼下還不是傷心的時候!

 從公輸君羊口中知道,就近調度而來的盛日乾坤舟,還需半個時辰才能到達。

 趁此間隙,吳諱就地取材,欲借十不存一的武道力量打造三口薄棺。

 不想公輸君羊再度開口,言稱而今夜月驚變,凡屍體皆有被紅月浸染詭化之風險,讓他最好將屍體火化。

 火焰熊熊而起,吳諱鼓動風勢,讓其燒得更旺。

 在他身旁,吳成松喉頭滾動,盯著火焰,神情黯然。

 周熊擁著比他矮了兩個頭的胞弟,看著化為火焰的周萬通,默然流淚。

 猶記前夜,帳篷之中,大家還圍坐一起,吃著年夜飯,洽談今後。

 不想今日卻已陰陽相隔。

 眾人見過的巨大飛舟再次出現,與上次不同,這一次重新登船的九峰百姓,從容了許多,也沉默了許多。

 隊伍中,各自帶著木盒的周熊輕拍吳諱肩頭。

 “你別想太多,若是沒有你,我周家上下恐怕早就葬身九峰了。

 這一遭,是我家老爺子的命。”

 吳諱不語,捏著胸前布袋的手指節發白。

 若說此前他辛苦修行是為了讓家中老小過得更好,那現在,他最大的動力,是殺白毛報仇,鏟除邪教!

 ......

 半日後,飛舟停下。

 在公輸瓊與淨州官差的接洽之下,這船九峰百姓,被分到了清河郡的陣營之中。

 他們住的,仍是帳篷。

 淨州城外,山被推、河被填,扎滿了形形色色的的帳篷。

 吳諱拿著公輸瓊給他的號牌,與成為周家頂梁柱的周熊成了鄰居。

 才安定了兩個時辰不到,吳諱所住的帳篷便被人粗暴掀開。

 那是一個五人小隊,領頭的穿著淨州官服,是一個煉體雷音。

 “七三六四九,你家可有武人!?”

 由於長時間做著一件相同的工作,馬日慶的言行稍顯暴躁。

 吳諱站起,已經超過吳成松的精壯身軀將其擋在身後,目中還殘留著針對白毛的冰冷殺意。

 並非是不知低調刻意為之,而是因這一路,他無時無刻不在想!

 想將白毛打成肉糜!

 “你......你是武人?”

 馬日慶神情一窒, 態度好了許多。

 他只是雷音修為,自然感受不到吳諱的通脈血氣。

 但他負責收攏各郡武人,初時還帶有來自州城的優越感。

 吃了幾次虧後,自然也就練了一副察言觀色的過人本領。

 他看不透的人,一般有兩種可能,要麽是對方不是武人,要麽,就是修為遠高於他!

 而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黑衣青年,明顯是後者!

 如若不然,哪裡來的這麽重的凶厲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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