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師弟啊!”
風雲剛剛止歇,楊戩和哪吒大呼小叫,從後山向著靈造司正堂的方向跑來。
這時候天庭法旨尚存余威,兩個人無法騰雲駕霧,只能邁開雙腿,一路飛奔。
“可憐的小居士,”
哪吒一臉的悲痛,“還沒入山門就死了,我怎麽跟師伯交待啊?”
“師弟不會死,師祖賜下八生雲盤,頂多就是死而複生!”
楊戩臉色陰沉,但比起哪吒,要冷靜得多。
兩人跑過後院,就見太二正用雙肘撐地,想要把自己從地底下“拔”出來。
“兄弟,”
楊戩和哪吒對視一眼,一左一右,抓住太二的手臂,
“難為你了!司正如何了?”
“不知道啊,這樣大的威力,靈造司都給掀翻了,”
太二環顧左右,靈造司好像被人從地底下翻了一遍,樹木東倒西歪,地上碎石嶙峋,唯有建築尚存,但也全沒有半點聲音傳出,
“主人恐怕凶多吉少!”
“師弟啊!”
“主人!”
三人放聲悲呼,靈造司內,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本司沒死,哭喪還太早!”
靜軒居士聽見哭聲,不勝其煩,皺眉大喊。
話說出口,才發現自己聲音沙啞,這聲音跟蚊子哼哼也差不多。
“師弟就算複生,這一世的遺體也要葬在昆侖山,”
楊戩站起身來,“走,我們為師弟收屍,然後回昆侖山找師父師伯,不管是誰害了師弟,都要為他討回公道!”
“好!”
哪吒抹了抹臉上的灰塵,“知道是誰陷害師弟,我剝了他的皮!”
兩個人有意無意,都回避了靜軒居士引來天罰降臨這件事。
在他們看來,自己的師弟循規蹈矩,多謹慎的人兒,怎麽會犯下大錯引來天罰?
必然是有人陷害。
而且兩人在心裡,都已經排出了嫌疑人名單。
“算我一個!”
太二跟在兩人身後,“不管主人死沒死,都要為他報仇!”
楊戩:這話聽著有點別扭?
三人打開房門,頓時都呆了。
“兩位師兄,師弟我……死不瞑目啊!”
靜軒居士躺在地上,臉色雪白,瞪眼看著他們。
“鬧鬼嗎?”
哪吒跑過去,直接伸手幫靜軒居士合上雙眼。
下一刻,靜軒居士的眼睛又睜開了,“我還沒有拜黃龍真人為師,做鬼也不得安生!”
“這個鬼話太多了!”
楊戩皺了皺眉,掏出三尖兩刃刀,“就讓師兄送你一程!”
“師兄饒命!”
靜軒居士一手抓住三尖兩刃刀的刀柄,就勢從地上站了起來,“本居士原本都要死了,因為惦記老真人,所以就硬挺著沒死!”
“那你真能挺啊!來,我也試試!”
哪吒掏出了乾坤圈,想了想,又換了大金磚,這個打起來更過癮,而且不會出人命。
“嗷!”
靜軒居士從房間裡竄了出去。
“你回來,讓我多打兩下,還沒入門,就敢戲弄師兄,反了你了!”
楊戩跟哪吒兩個,一個用刀把戳,一個用板磚砸,把靜軒居士打得四處逃竄,狼狽不堪。
“司正大人,司正大人!”
杜拉拉清脆的嗓音,久違地在院外響起,她知道裡面師兄弟幾個在打鬧,所以沒有入內。
給上司留面子,這也是下屬的基本修養。
“嗯嗯!”
靜軒居士清了清喉嚨,擺出一副嚴肅的姿態,快步繞開楊戩和哪吒走了出去,“何事?”
“沒事,告訴司正我來了!”
杜拉拉表情愉快,好像沒看見靈造司裡一片狼藉,也沒有感知到天罰降臨的凜冽氣勢。
嗯?
靜軒居士就是一愣!
“在與司正正式交接之前,我現在還代管靈造司,有權應對一切突發事件,司正親口說的,不會反悔吧?”
這是要與靈造司共進退的意思?
“今天本掌司就不外出了,整理內務!”
杜拉拉說著,緩緩拍掌三下,“工具仙聽令,清理場地,打掃雜物,一個時辰之內,我要靈造司恢復原狀!”
這一波操作直接把靜軒居士看迷了。
看這架勢,本司正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直接就接管靈造司了唄!
他訕訕地往回走,正趕上楊戩和哪吒匆匆忙忙地走出來,
“我們有事,先回天庭一趟。”
“放心,沒事!”
兩人騰起雲霧,破空而去。
“天庭大亂,此時已經啟動周邊陣法,嚴禁無關人等出入。同時傳召五品以上官員,靈霄寶殿議事!”
英武鑼恢復了大喇叭和竊聽器的功能,悄悄給靜軒居士傳音。
風雨欲來呀!
靜軒居士微微一歎,雖然這一切事先都有所預料,點評兵器譜更不是一時興起的心血來潮,但事情搞得這麽大,仍有些出乎意料。
看來小星主和信帝君,也都沒閑著啊!
“意料之中,持續關注!”
靜軒居士踱著方步,回到書房。
有了杜拉拉打點一切,他正好可以騰出手來,好好研究靈造司的妙用。
上了《三十三天兵器譜》,就好像仙人登上了《雲班寶錄》,身份地位跟以前自不可同日而語。
尤其是又吸收了天庭攻擊的部分力量,只怕現在的威能,也遠超自己的想象。
“那我呢?”
太二趕在靜軒居士關門的前一刻擠了進來。
“主人務必要給我一個重要的任務,讓我有機會證明自己能力,我知道你跟小……”
“這樣口不擇言,小心禍從口出!”
靜軒居士出聲訓斥,隨即就換了一副輕松的口吻,
“你知道天庭有一個地方,叫做花藥宮?”
“我熟!”
“花藥宮外,有一方文心湖?湖裡有……”
靜軒居士壓低了聲音,太二心領神會,彎腰俯身,聽靜軒居士耳語說了幾個字。
瞬間大喜,“主人放心,屬下定不負所托!”
說完,樂顛顛地去了。
“這貨真是太二了!”
嫋嫋的聲音,沒精打采地響起,“自己找活乾,還這麽美,你說他是不是有病啊?”
“這就是一個打工人的使命感,也是你最缺少的美德!”
嫋嫋:……
“有人要告你的狀啊主人,是驪鸞上仙。”
英武鑼耳聽八方,隨時在搜集靜軒居士有關的消息。
什麽驪鸞上仙?沒聽過!
“聽說你扒了人家的裙子?”
英武鑼表情怪異,目光炯炯地盯著王靜軒。
我......
“還有人要找你索賠!”
英武鑼小尖嘴叭叭叭地,報告的全都是不好的消息,“說你淹沒了人家的藥圃,價值……兩千萬靈石!”
“他們怎麽知道是我?我自己都不知道!”
靜軒居士想否認,卻感覺言語蒼白無力。
“天罰落在靈造司,這就是最好的證明。而且很多人受了損失,總要找一個冤大頭來頂包!”
英武鑼淡淡地反問,“難道要他們自認倒霉,自己掏腰包,換了你,你願意?”
靜軒居士扶了扶額,問道,“還有麽?”
“紫翠丹房的房頂被丹火燒穿了,價值……”
“南天門外的盤龍柱損毀四根,價值……”
天庭的事怎麽也找我,我是保險公司嗎?
“瑤池鹿苑有十幾頭九色麋鹿跑丟了,王母說就算不追究,也得讓你把麋鹿找回來!”
我的天!
靜軒居士眼前浮現出一幅畫面:自己帶著杜拉拉、太二和英武鑼,漫天遍野地找麋鹿。
“這一次若處理不好,主人真要賠掉褲衩了!”
英武鑼緊張地說道。
“但是靈造司,如願以償地出名了不是嗎?”
往好處想,這也是一次事件營銷,靈造司一炮打響,用前世的話說,直接上了“天庭熱搜”。
“你要這麽說…...那沒事了!”
英武鑼歪頭又聽了一下,“但是有人彈劾你,勾結墟淵魔族,製造動亂,意圖顛覆天庭!”
是誰,竟然一眼就看到了事情的本質?
靜軒居士臉上,第一次浮現出好奇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