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界之中，術王化作一道水藍色的光芒，裹挾著千歲憂出現在小天司和葉雨喬的視線中。

在外界，三藏指揮妖界聯盟中人打掃戰場，論功行賞，對陣亡的妖精們給以撫恤，自是不提。

只是小天司未免有些奇怪，

看起來聲勢浩大的彼岸盟，居然如此不堪一擊。

還有現在的戰利品，只剩下200多具石傀，之前復活的彼岸盟成員，包括無回道長等人又去了哪裡。

但所有這些事，只能從千歲憂的口中，問知端倪。

一刻鍾之後，

三藏差太二送來了束縛石傀的仿製太極圖。

葉雨喬也完成了一重重陣法的布置，在葬天關內，臨時構建了一個刑訊室，

緊接著，放出了千歲憂，和太極圖中的二百多具傀儡。

“你只有一次機會，”

術王臉色陰沉，雙眼之中流露著毫不掩飾的殺機，

“交出敗物，否則，定讓你萬劫不複。”

“哦！”

千歲憂一雙腫泡眼，掃過臨時刑訊室裡的眾石傀，和眼前站立的三人，無奈地說道，

“我的記憶一向不好，你說的敗物是什麽，現在已經記不清了，就還隱約記得，萬劫不複這句話，很多人對我說過，到現在，我還好好地站在這裡。”

記不清了?

小天司並不知曉千歲憂的來歷，以及他與術王等人的過往，聞言立刻用詢問的眼神看向葉雨喬。

至於為什麽不用搜魂的術法，這個不用問，必然是敗物或者千歲憂有克制的手段，

否則也不用審訊這麽麻煩了。

“敗物出於自我保護的機制，會抹除他所附身者的記憶，這個人在一定程度上，也會成為不可知。”

葉雨喬出言解釋，又饒有興致地看了小天司一眼，

“關於敗物，其實是周天世界最神秘的存在之一，我們以前一直束手無策，但那也是沒有造化法則，小天司若有興趣，不妨出手一試?”

她對靜軒居士的手段感到好奇，也想借著審訊敗物的機會，深入了解一番。

靜軒居士眼睛眨了眨，隻當沒聽見葉雨喬的話。

他還想借這個機會，摸一摸對方的底牌呢。

說什麽束手無策，真要是束手無策，你們敢跋涉山水，追擊敗物到我們的世界?

他這裡沒說話，

另一邊，千歲憂卻慢悠悠地接了茬，

“天地造化萬物，乃是至高無上的權柄，你一個小小天仙，有何德何能敢說自己領悟了造化法則?”

靜軒居士聽了這話，不由就是一愣。

自己掌握造化規則，得天道認證的消息，早在鑒寶大會之前就宣揚出去了，更借此為人間營銷造勢，

千歲憂竟然不知道這件事?

但他明明還認識三藏和術王，所以說，是選擇性失憶，

還是這其中另有玄機?

葉雨喬聞言，立刻與術王交換了一個眼神，

“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時勢改易，連敗物都能現世，造化法則又為何不能?”

“無知婦人！”

千歲憂對葉雨喬的話，表示極為不屑，

“你可知這世上，為何會有不可知的存在?就是因為有些物、有些人，牽扯到禁忌的存在。不可知，是天道對自身最大的保護。因為不可知，所以不可觸碰、無能更改，就只有敬畏。倘若造化法則被世人掌握，用來篡改天地間的至道至法，那個後果，誰又能承擔得起?”

造化法則可以篡改至道至法?

這個信息，震驚了葉雨喬和術王兩人。

之前他們只知道造化法則玄妙遠超意料，

卻沒想到，擁有如此奇能。“交出造化法則，就等若把操縱生死的利刃，交付在別人手上，現在你們還認為，這個人掌握了造化法則?”

對葉雨喬和術王的反應，千歲憂感到十分滿意。

身為敗物曾經的軀殼，他被抹去了直接相關的記憶，但有些不涉及到核心的機密，或者說，一些根深蒂固的觀念，卻留在他的意識裡。

現在這些觀念受到挑戰，不由自主地就開始反駁。

“你所說的至道至法，是指至高規則?”

靜軒居士眼光閃爍，試探著發問。

造化法則能修改規則這件事，是他新獲得的技能，自然不會感到驚訝。

意外的是敗物提到了至道至法，而按照老天司的看法，至高法從未現世，是不是真實存在，都在兩可之間。

“當然，有，且必須有。”

千歲憂緩緩點頭，

“只是同樣不可知，而且是所有不可知之中，最為神秘的存在。但只要我腐蝕了所有的世界體系，那時候，祂就再也無處可藏，哈哈哈！”

“所以你的目的，是要逼出至高法則?”

靜軒居士再問，難得有人知道這些隱秘，他必然不能放過機會，一定要得到所有的答案。

“只要脫離了不可知，祂就不再是不可觸摸的神聖存在，早晚會與這個世界同朽，而我取代了他，將成為千萬紀元之後，唯一的主宰。”

千歲憂哈哈大笑，對未來的前景充滿期待。

“可惜， 你只是敗物拋棄的軀殼，別說千秋萬代，就是今天這一關，你都過不去！”

葉雨喬冷笑一聲，掐動法訣，猛然啟動了陣法。

地面上升起一道綠色的光幕，

來到空中，變成半圓形，如同一輪綠色的月亮，以兩側的短點為軸，倏忽一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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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烈的空間波動傳出，

在綠色圓月經過的區域，忽然變成兩道截然不同的空間。

“空間切割?”

靜軒居士睜大了眼睛，在空間斷層之中，這樣的力量，足以斬斷高山，撕裂大地，

但被葉雨喬在這樣小的空間之內模擬出來，且威力絲毫不減，

此女的陣法造詣，實在是讓人驚歎。

“刷！”

千歲憂的四周，本來擠滿了石傀，層層防護，

驟然遭受空間切割，一個石傀躲避不及，身體立刻斷成兩截。

淡淡的流光在斷口周圍閃爍，似乎要修護傷痕，重新讓它的身體變得完整。

只是被切掉的一半身軀，早已在割裂的同時被空間卷走，又到哪裡尋得?

石傀在地上掙扎片刻，重新站起身形，

雖然只剩下一半的身軀，但靈性和氣勢絲毫無損，

漸漸地，它的雙腿和腰身開始變形，像流動的水銀，重新凝聚成一面盾牌的形狀。

“你們看，這就是你們所說的敗物，經祂改造的物質，卻有了無限複生的可能，到底是誰，在阻礙世界的發展，阻擋大一統的局勢，並把整個世界拖入毀滅的深淵?”

千歲憂指著石傀，大聲呼喊。

像極了充滿信仰的衛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