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花團錦簇之中,一眾女仙,更宛如花叢中的一顆顆明珠,肌膚勝雪,環佩玎璫。
把靜軒居士的眼睛都晃花了。
黃龍真人穿著杏黃色的道袍,和一眾師兄弟,氣度沉穩,對眼前的美人全都視而不見。
要不是為了寶貝徒弟,他們才不會參加這種無聊的應酬。
但是靜軒居士就不同了,來到天庭偌久,第一次參加盛大的宴會,整個人都興奮起來。
“居士,這邊!”
早有雪梨仙子,穿著淺蘭色的廣袖流仙裙,衝著靜軒居士招手。
“姐姐們好!”
靜軒居士笑容可掬,衝著仙女們打招呼。
太二站在他身後,就像一根柱子一樣,翹起下巴,眼睛看著天花板,擺出自以為最帥的樣子。
“這位是誰啊?”
幾個仙子竊竊私語,“怎麽跟個傻柱子似的?”
“他啊,他是……”
靜軒居士剛要介紹太二,眼光一轉,卻正好看到了驪鸞上仙。
穿著一身藍白相間的水舫蘭煙裙,露出了雪白修長的脖頸,下巴和臉部的輪廓,就好像雕塑一樣,容貌自然是美的沒話說,更引人矚目的,是她眉心的驪鸞紋樣,閃動著淡淡的靈光,似乎隨時都會活過來。
上次見面,她裹得太嚴實,但今天就恰到好處地展示了完美的身材,舉止之間,飄飄似蓮浮水面,映照得周圍諸仙,全都黯然失色。
靜軒居士不由得呆了一下。
驪鸞上仙這麽美的嗎?怎麽上次,隻感覺她蓬頭垢面面目可憎來著?
兩人眼光相對一瞬,驪鸞上仙明顯有些慌亂,微微低下了頭。
她對靜軒居士,莫名地就有一點畏懼。
不知道是之前事件留下的陰影,還是這個男人太過自信強勢,總之一見面,就覺得自己的氣勢弱了幾分。
這在以前,是從未有過之事。
百花仙子身著素雅,大概是為了陪襯身邊這位主角,嘴角立刻泛起一抹笑意,
“不是冤家不聚頭,你們的事,宮主都默許了,害羞什麽?”
“不行!”
驪鸞上仙抓住百花仙子的手臂,“你不能走!”
“好好好!”
百花仙子連忙拍著她的手背安撫,隨即衝著靜軒居士打趣道,
“居士啊,你上次嚇得我驪鸞妹妹不輕,不道歉也就罷了,莫非連個禮物都沒準備?”
“禮物?有啊!”
靜軒居士哈哈一笑,這可難不倒我,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哇!
群仙一時震驚,伸出去掩住嘴巴的手,都停在了半空。
著實是太震撼了。
這時候地面上還沒到唐朝,李太白尚未出世,自然也就沒人知道這首詩。
從愕然中驚醒的眾仙,爆發出了聲聲讚歎,和經久不息的掌聲。
搞得所有人都紛紛側目,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麽。
“這是那個人渣做出的詩?為何卻如此美好?”
薔薇和海棠仙子感覺難以置信。
“要說他不是早就仰慕驪鸞,我死都不信!”
驪鸞上仙聽了靜軒居士的詩,先是微微思索了一下,隨即就感覺一陣輕飄飄的感覺襲來,她感覺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百花姐姐,我沒聽清楚,你再給我說一遍?”
百花仙子扶住驪鸞上仙,
眼睛也在靜軒居士身上轉來轉去,說這個居士巧手無雙她信,但文采也如此了得,這也太驚人了! “居士啊,驪鸞沒聽清呢,剛才這一首,就不算!再來一首!”
“再來一首,再來一首!”
仙子們全都沸騰了,拍手跳腳,不停慫恿靜軒居士。
她們都有預感,這一首詩已經可以風靡一時,倘若再來一首,那今天的宴會,必然會傳遍整個天庭。
“好!”
靜軒居士略一沉吟,再次開口說道,
“一枝紅豔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妝。”
嗯?
眾仙再次震驚,這一次,卻全都沉默下來。
沉浸在詩的意境裡,都顯得有些憂傷。
“一枝紅豔露凝香,韻語巫山枉斷腸,這豈不是說,靜軒居士一早就愛慕驪鸞姐姐,每日想到斷腸?”
“正是如此,想不到他用情如此之深!”
“可憐飛燕倚新妝,這個飛燕是漢宮的趙飛燕?”
薔薇仙子想了想,終於挑出了毛病,“她也算是個美人,但就算臨凡之前,那身份和地位,也沒法跟驪鸞姐姐相比,居士用她比喻姐姐,未免不妥!”
啊?
靜軒居士伸手揉了揉鼻子。
沒想到,這些人居然認識趙飛燕的前身,而且關系還不大和睦的樣子?
“要我說,這首也算不得數,居士,你呀,還得再來一首!”
海棠仙子一唱一和,存心調侃靜軒居士。
“好了!”
驪鸞上仙急得直扯海棠仙子的衣袖,“我覺得這首已經很好了!”
“再來一首,再來一首!”
眾仙子又開始起哄,並不是居士的詩不好,實在是她們心裡有些不平衡。
這樣的男人,怎麽就跟驪鸞求婚了呢?
為什麽當日被扒掉衣服的不是我?!
花藥宮主,和闡教幾位金仙,還有殿裡一眾上了年紀的客人,也都圍了過來。
實在是這邊太熱鬧、動靜也太大了。
搞得她們裝聽不見都不行。
“別說一首,就算是十首,我家主人也來得!”
太二受眾人矚目,頓覺與有榮焉,不遺余力地替主人吹捧。
“本居士實在是力有不逮,”
靜軒居士謙虛地說道,“再來最後一首,可以麽?”
“好!”
驪鸞生怕姐妹們再問難,急忙開口應承,話已出口,又覺得不對,急忙低下頭,臉上同時現出一抹嫣紅。
“名花傾國兩相歡,長得君王帶笑看。解釋春風無限恨,沉香亭北倚闌乾。”
這一首成詩,一時間語驚四座。
滿堂的客人,無不讚歎。
“這意境、這詩才,靈造司司正,堪稱是詩中之仙啊!”
但就在此時,卻聞一道十分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什麽詩中之仙,老衲看來,不過是欺世盜名、嘩眾取寵罷了!”
這一聲,蒼老陰暗,充滿了陰森和讓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靜軒居士一瞬間,感覺自己被一股陰沉的氣息籠罩。
太二一步上前,渾身散放出凜冽的氣勢,
“老匹夫,我家主人,是花藥宮宮主的嬌客, 你敢當眾挑釁,是活得不耐煩了?”
眾人凝神看時,卻見一個光禿禿的大腦門,一個老和尚,穿著灰布僧袍,雙手合十,念著佛號走了過來。
“阿彌陀佛,貧僧只是心有所感,實話實說!”
“無法僧?”
花藥宮主美眸一轉,看清了來人的相貌,頓時臉上就顯出三分不悅,這老家夥出了名的口臭,本宮明明沒邀請,是誰把他帶過來的?
“大師請慎言,小孩子家隨性賦詩,就算你不喜歡,也沒必要出言指責!”
黃龍真人也不樂意了。
自己徒弟正出風頭,自己這個老師正暗爽呢,你算哪根攪屎棍,哪兒來的?
“貧僧已經看到了未來,此子乃是不祥之人,日後必會引起天界動蕩,阿彌陀佛!”
“胡言亂語!”
赤精子氣壞了,“再敢放屁,老子拔了你的舌頭!“
“是非曲直,日後自見分曉,諸位,且拭目以待!”
無法僧低頭閉眼,輕宣佛號,隨即就盤坐在地上,就此聲息全無。
“什麽?”
靜軒居士眉頭一皺,忽然產生了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
這是有備而來,有人在針對自己做局。
“不好!”
幾名距離無法僧最近的仙人,忽然發出驚呼,伸手去探老和尚的呼吸與脈搏,
“無法僧……圓寂了?”
死了?
眾人皆大驚失色。
花藥宮主面沉似水,厲聲怒喝,“是誰?敢在花藥宮裡殺人,給本宮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