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已經植物侵佔了一大半的城市廢墟中，羅祈真持劍閉目養神。

　　這是雷哲第一次看見她的劍。那是一把長約一米三四的黑色長劍。劍格上睜著一隻毫無感情波動的赤瞳。若不是它偶爾還會眨眨眼，真會叫人以為那只是裝飾。

　　【靈劍·玄霄，金系劍靈，精英級統領】

　　城中少女輕喚一聲，“紅衣。”

　　聲音未落，天空已經布滿了雷雲。

　　鳳冠霞帔的鬼王出現在她身後，將她擁入懷中，與其融為一體。

　　雷霆化為雙角，紅衣著體的少女輕輕一踏，瞬間衝破雷雲來到高空之上。

　　“白。”

　　化身為滿天霧氣的機械女王現身，往少女身上一撞，變幻為潔白的戰甲。

　　“共鳴模式，電磁領域張開。”白甲紅衣的祈真靈力暴漲。

　　空間碎片外的觀察員目瞪口呆，“破，破億！靈力值超過了檢測上限！”

　　空間碎片內，狂暴的電系靈力已經化為一汪雷池。少女拋出手中靈劍，“分身，劍陣具現。”

　　靈劍一化為百，布滿雷池之中，受電磁之力加持開始旋轉加速。

　　只聽祈真一聲輕喝，“超電磁神霄禦雷劍陣，去！”

　　一個去字吐出，滿天的靈劍攜帶雷霆齊齊落下！

　　隻一瞬間城市廢墟便不複存在。甚至連整片空間碎片都發生了劇烈的震蕩。

　　觀察室中，所有人員手忙腳亂。

　　“不好，空間即將坍塌！”

　　“加大靈力輸入，必須給我穩住！”

　　“報告，空間穩定儀報廢了一台，不，兩台，三台……”匯報員看見接二連三冒黑煙的儀器傻眼了。

　　“愣著幹什麽！趕緊把備用儀器都打開！”

　　“來不及了！”

　　在所有人驚駭的眼神中，空間球上出現了細微的裂痕。

　　裂痕一點點擴散，其中狂暴的能量隻泄露出一點點就讓所有人心驚膽戰。

　　萬幸的是，在它即將爆開的時刻，六隻淡藍色的手護住了它，溫和的水靈力一點點地修補空間裂痕。

　　待最後一點黑色消失之後，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氣。

　　雷哲走了過來，“感謝您的出手幫助。”

　　“阿彌陀佛，就算貧僧不出手，羅小施主也不會有事的。”美豔絕倫的海羅刹女出口卻是溫和的男聲。

　　“她不會有事，我們可就遭殃了。”少年苦笑。他知道現在是蓮華聖僧正借著禦靈的口和自己對話。

　　“哈哈，不會的，劍仙就在這裡。”海羅刹女看著空間球裡的少女，滿是感慨，“真是後生可畏。羅小施主年紀輕輕就已經位列傳奇了。”

　　“大師，您過獎了。祈真還有很多不足之處。”

　　“確實呢。她的體魄就可以再提一提。”聖僧突然話風一轉，“在兩尊禍王加持的電靈淬體術下，天才如她肯定能突破枷鎖，再上一層。”

　　對哦。雷哲呆住了。我怎麽沒想到這一層。

　　在少年的錯愕之中，海羅刹女拍拍他的肩膀，“你要努力啊，破不了防禦可就尷尬了。”

　　大師，想不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少年一臉苦澀，“大師，其實我有事請教你。”

　　“哦?”目光轉到巫女身上，海羅刹女若有所思，“是為了這位施主是吧?”

　　“對，我想就輕語的進化問題朝您請教一下。”

　　“輕語見過聖僧。”巫女款款施禮，內心卻是一聲冷哼。臭禦使終於想起我了。

　　“有趣有趣。纏繞著這麽深重的怨孽，居然還能保持聖潔之身。”蓮華大師聲調揚起，“少年，你與我佛有緣！”

　　什麽?少年和巫女齊齊傻眼。

　　……

　　大學的食堂中，三者相對而坐。

　　海羅刹女捧著一杯玄水華露一臉地陶醉。

　　“大師，您究竟是怎麽打破界限，讓怨靈得以進化為精靈的?”雷哲十分好奇，畢竟怨孽之力與聖潔之力針鋒相對。

　　“在你看來，怨孽和聖潔到底是什麽呢?”聖僧反問。

　　持傘俏立的巫女有所領會，“它們是眾生意念的具現。”

　　雷哲也點頭讚成。研究過神之奧秘的他知道這兩力量都是類似於信仰之力的極端存在。只不過一種是向往世間美好的意念，另一種則是怨氣和詛咒的聚合體。

　　生靈的意念具有十分強大的潛力。只要意志堅定到一定程度，眾生的意念甚至可以打破規則的束縛。

　　只不過，聖僧問這個問題是何意呢?

　　“既然都是意念顯現，那麽為什麽它們就不可以互相轉化呢?”海羅刹女取出一顆怨孽珠，“眾生疾苦，但是只要能解了這股怨氣，自然可得大自在。”

　　海羅刹女頌念佛經。在舌綻蓮花的異像之中，佛音之蘊含的慈悲之意一點一點地洗去了珠子中的怨氣，最後呈現在雷哲他們面前的是一顆綻放微光的聖潔珠子。

　　“同樣，天真純潔的心念又最容易被染黑。”海羅刹女身上突然釋放出了滔天的魔氣，珠子轉瞬又被汙染，“這是一種輪回。”

　　“輪回?”少年若有所思。

　　“沒錯，世間萬物皆有輪回，不論是生到死，春到冬，盡是一種輪回。聖潔與怨孽同樣是輪回的雙極。”

　　這種佛家理論是少年所不熟悉的，不過，輕語從罪火妖姬轉生為火雀靈可不就是一種輪回嗎?

　　不，並不是完整的輪回。

　　他看見一旁的巫女凝聚出一隻火雀。她先是將火雀從青色轉為正常火靈力的赤色，又從赤色轉會青色，玩得不亦樂乎。

　　雷哲突然明白了巫女無法進化的根源所在。輕語為由眾生怨氣所孕育出來的，她雖然被自己強製轉生為精靈，但是青玉還在，她的根源沒有斷。聖潔之體與怨孽根源的衝突才她無法進化的真正原因。

　　為今之計，只有兩條可走。要麽讓她回歸青玉的懷抱中，重新合為一體;要麽就是為她另立一個聖潔根源，同時解決衝突，在她體內建立一個聖與孽的輪回。

　　至於，讓青玉徹底洗去怨孽，化為聖神這種可能性，他想都沒想過。

　　實在是臣妾做不到啊。

　　“你悟了嗎?”海羅刹女一臉的高深莫測。

　　巫女也好奇地看著自己禦使。

　　“有點想法了?”雷哲想起了剩下的那顆神焰玫瑰之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