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手機的鈴聲叫醒了還在沉睡中的魏名,不知何時他就睡著了,一直睡著。沒有做夢,更沒有噩夢,睡得很平靜舒服,可能是他這些年睡得最踏實的一晚了。
“喂,陳可。。。”
“魏名,你在哪呢,敲了你宿舍門半天了怎麽沒人開門呢,急死我了。”
魏名看了一下手機,已經九點半了,對於平時八點就到分局的魏名來說,這個時間確實晚了一些。
還沒等魏名開口說話,陳可的話便接上了。
“師傅在找你,說結果出來了”。
很明顯魏名知道是什麽結果,他猛地起身,掛了電話。看見乾淨整潔的家,頓時變得親切起來,可是他來不及回味了,有更緊迫的東西在牽著他,他必須盡快感到分局,他想知道魏其方到底是怎麽死的。
魏家離分局很遠,在海濱市BC區,跟津西幾乎是市區的兩端,雖然已過了上班高峰期,但是車了還是走走停停,可能是魏名急切的心情,越發覺得路途擁塞。
到了分局已經差不多十一點了。刑偵在辦公樓的二樓。
狄隊長剛從分局支隊長辦公室走出來,臉色看上去有些不快。他看了一眼魏名,滿頭是汗。
“跟我進來吧”。
魏名沒有說話,跟著狄隊走進了他的辦公室,可是心卻撲通撲通的跳起來了。
相比於昨日的平靜,今天的狀態是他喜歡的,魏名的心裡也就更多了一分急切。
“剛剛顧支讓我好好跟你說,這個打擊對你來說有點大,如果不行的話讓你可以休息幾天。”
狄隊關心的念叨著,他看著魏名,那臉上急切的表情很明顯的在告訴他他沒事,他不關心這個,他想知道結果。
狄隊知道早晚的事,躲不過去的,無奈的搖了一下頭。
“名子,你父親有心臟病史,我們在他體內檢測到非常微量的氰化物殘留。”
“心臟病?我爸怎麽會有心臟病呢?”
對於魏名來說,這三個字比氰化物三個字來的更有衝擊,他從未聽說過父親有病。
“是的,心臟病。”
見魏名不說話,狄隊長借著往下說。
“氰化物固然致命,但是檢測出來的量不足以死人,但是這會引起身體不適,直接誘發心臟病發。”
“現場沒有打鬥痕跡,監控也沒有拍到當晚有人進過你父親的辦公間,但是很明顯這不是自殺,而且作案人對你父親的情況很了解,他們利用了這一點。”
“根據我們做的相關的詢問筆錄看,你父親平時在單位很少與人交流,隻完成本質工作,沒出過什麽錯,也沒有得罪過什麽人,喜歡一個人獨來獨往。暫時沒有排查出可疑人員。”
魏名聽著隊長的話,他的腦子有些懵,他盡力的去保持理智,但是自責的情緒還在蔓延。
父親生病了,而且這麽嚴重的病,他一點也不知道,他回想起好像很久沒有關注過父親的健康問題了,想到這些他很自責。雖然,平日跟父親不夠親昵,但是他是這個世界上他知道的唯一的親人了,這不是那麽容易割舍的。
現在父親死於非命,而他毫無頭緒,一無所知。
魏名是個警察,可是現在他些痛恨這個身份,自己父親死的不明不白,而他卻什麽也做不了。
“名子,你剛轉正就遇上這個事情,我能理解你的痛苦,但是作為警察你也知道,因為涉及你本人,
所以你父親的案子你不能參與,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出凶手,還你父親一個公道。” 狄長青試圖安慰一下魏名,可是這時候再說太多也覺得沒有意義。
“你這樣,你先放幾天假,你先把你父親的後事處理一下,有什麽事情你隨時喊陳可。什麽時候能上班你再來找我。”
魏名沒再追問什麽,點點頭,轉身離開了隊長的辦公室。
外面陳可一直在注意著辦公室裡的情況,看見魏名出來了,趕緊湊上去想安慰一下,只是看到魏名悲傷的面無表情的臉,剛要張開嘴的也合上了。
其他的同事也紛紛過來安慰魏名,有的說幾句節哀的話,有的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輕輕地拍了拍魏名的肩膀。
魏名沒有回話,只是看著這些昔日一起工作,嬉笑打罵的同僚們,輕輕了點了一下他的頭顱。
走出辦公樓,外面的陽光熾熱,直照到魏名的身上,冷與熱的強烈衝擊,魏名腦子一黑,差點摔倒,但是很快反應過來,用力的搖了搖他沉重的腦袋。
陳可看著魏名有些不舒服,還是衝了上去。
“魏名,你沒事吧,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我沒事,只是剛才有點頭暈,沒關系,我自己可以的。”
“可是你狀態看上去很差,這樣我怎麽能放心呢?”
“沒事的,師哥,你回去工作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看魏名這麽說,陳可也不好再說什麽,但總是不放心的,“那你有什麽事情一定記得找我哦。”
說完,陳可便回去辦公室了。
魏名不知道去哪,便走到了分局附近的公園。
已經中午了,公園裡的人已經很少了,只有幾個大爺在一處陰涼的亭子下圍在一個棋盤周圍七嘴八舌的爭論著。
魏名尋一處陰涼處坐下了。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太突然,他需要理一下思緒,需要接受必須面對的現實。
“心臟病”,這三個字還在他的腦子裡盤旋著,他不能理解為何父親生病了卻不能把情況告訴他,他唯一的兒子,也是他知道的唯一的親人了。
在魏名心中,魏其方自然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他們之間似乎被什麽東西阻隔著,不能親近。父親對待別人也同對待他一樣,沒有見過父親跟朋友一起喝過酒聚過餐。可是為什麽會被人殺害呢?父親身上到底藏了什麽秘密,為什麽父親要說等到他正式成為一名警察的時候才會把這些告訴他呢?他為什麽要讓自己當一名警察呢?父親和母親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這麽多年他對母親總是避而不談?
太多太多的疑問,魏名需要答案,但是答案在哪裡呢?
公園裡的大爺們也準備收拾棋盤準備回家了,老伴們已經都在催喊著回家吃午飯了。
公園裡很快安靜了下來, 只剩下不知疲倦的夏蟬在持續的叫嚷著。
只是魏名聽不見這些。
偶爾的一陣威風拂過,送來一絲清涼,讓魏名覺得他還是活著的人。
這個時候,電話鈴想起,打斷了魏名的思緒,把他從思考中拉了出來。
手機屏幕上出現三個字:徐亦箐。
魏名這時候是不想接誰電話的,只是徐亦箐的電話他還是會忍不住點開。
“喂,魏名,你在哪呢?你的事情我也是剛剛聽說的,你現在還好嗎?陳可說你今天不在分局,他說你狀態不太好?你在哪呢,我去找你?”
電話裡傳來急切的關心的聲音,雖然急切,但很溫柔,聽著魏名心裡一陣暖流。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你一個人真的可以嗎?我很擔心你。”
“真的沒事,我只是想一個人待會兒。”
“那你有事一定要記得跟我說啊。”
“好的,那我先掛了。”
徐亦箐掛斷了電話,可是焦急關心的情緒依然掛在臉上,她今天是沒有心思繼續工作了,她真的很擔心魏名。
但是其他的話,她不能再說太多,以他們現在的關系,這已經是她所能表達的最豐富的關心了,她很想這個時候待在魏名身邊,哪怕不說話,只是陪著他就好。
但是她也知道,魏名總是刻意的與其保持距離,他曾經拒絕過她一次。但是他們依然可以做朋友,而徐亦箐不想破壞了他們之間的“友情”。
掛完電話,被溫柔撫慰過的內心,魏名覺得暖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