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看見奶奶俯在我的身邊睡著，她昨晚應該一夜沒睡吧，我心想。

　　李凡窩在炕下的椅子上正呆呆地摳著手指頭，他的胳膊上有幾道血跡已經發黑了。“李凡，李凡。”我小聲叫著他，不忍心吵醒正在熟睡的奶奶。

　　“你醒了！”李凡聽見我叫他，喊了一聲便跑了過來。

　　“噓……”我示意他小點聲，他突然反應過來，撓了撓頭。可奶奶已經聽到了，她起身看著我，撫摸著我的臉，久久沒有說話。我有些不忍心去看奶奶的眼睛。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餓了吧，別亂動，奶奶給你弄好吃的去。”奶奶輕聲說著，轉身去了廚房。我能聽的出她的聲音裡滿是心疼。

　　就在我心裡一陣難受的時候，李凡突然湊了過來，他語氣複雜地問道

　　“你小子嚇死我了，我們找了你整整一夜！還以為你……還以為……你到底上哪去了！”

　　“說來話長，李凡，你先去把我爺爺喊來，我有事跟他說。”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你還真是……唉，行，我這就去。”李凡有些拿我沒辦法，轉身就要出門

　　“對了，你回去洗洗好好休息休息，都髒成啥了。”

　　看著李凡破破爛爛的衣服，我的鼻子居然有些酸酸的。

　　“辛苦你了。”我說

　　“知道了。”他的身體頓了一下，卻沒有回頭，只是擺了擺手就出去了。

　　沒有多久，屋子裡就站了三個人。爺爺，李爺爺，還有一個不認識的老頭。

　　“小水醒了。”我看得出爺爺還想說些什麽，但是又把話咽下去了。

　　“對了，這是你張爺爺。”爺爺指著另外那個不認識的老頭對我說。

　　“張爺爺，李爺爺。”我向他們打了個招呼

　　“小水啊，有啥事不能等身體好點再說，這麽著急幹什麽。”爺爺有些責備地問我。我有些為難，張了張嘴卻並沒有說話。

　　“沒事，有啥就說吧，沒有外人。”爺爺坐到了我的身邊，摸著我的頭說

　　“不是什麽山魈！馮大林也沒死！我都看見了！馮老么有問題，他跟前些天那幾個放山的在一塊！我不知道他們是幹嘛的，但肯定不是什麽好事，因為我聽到他們說馬上就要離開這兒！”我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喊著，壓抑了一晚上的恐懼，不安，痛苦全部混雜在一起被釋放了出來。

　　“什麽?怎麽可能?”三個老人異口同聲地說

　　我知道他們並不相信我的話，因為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的話，我也不會相信的。

　　“沒事小水，你別急，喝口水慢慢說，到底怎麽回事。”爺爺的表情很嚴肅，李爺爺給我端來一杯水，我接過杯子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隨後便將我所有能記得的東西全部說了出來。

　　從發現石板，到李凡告訴我死的那個馮大林沒有痔，晚上跟蹤馮老么，再到山魈，聽見他們吵架計劃逃走，最後下山，一點細節都沒有落下。

　　他們聽完後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思考著，我能看到幾個人的眉毛都已經擰成了一個疙瘩。

　　空氣彌漫著一股緊張和不安的味道

　　許久之後，爺爺最先開口了

　　“小水，你從一開始就該跟我說的。”爺爺的語氣透著些責怪和心疼。

　　“我……”我知道自己做錯了，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

　　“沒事了小水，我們都知道了，在家好好養身體，剩下的你和小凡就別管了。”

　　爺爺沒有再多說些什麽，把我枕頭扶好，接著又轉頭跟李爺爺和張爺爺說

　　“我大概猜到點東西。老李叫上村裡所有能說上話的，靠譜的人，晚上去老張家裡商量商量怎麽辦。對了，除了叫上的這幾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幾人互相看著點了點頭，紛紛起身便要出門

　　“爺爺，不如先報警吧。”我喊住了爺爺，害怕再出些什麽事

　　“放心吧小水。如果這都是真的，警我們會報，可他們也要先過了村子裡這關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