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警官證的孫昀被總局的人扣在了醫院門外，情急之下白沐宇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警官證，負責封鎖現場的警員才點頭放行。“說來好笑，這還是孫宮維之前叮囑我要隨身帶上這些證件，沒想到第一次用，竟然是用在他身上。”白沐宇看著手中的警官證，自歎了一會，就被一陣嘈雜的人聲打斷。“孫宮維前面圍了一部分總局的人，不妨先去跟他們打聽下情況。”孫昀看起來異常冷靜，好像這件事跟他完全沒有關系一樣，白沐宇欲言又止，畢竟案子要緊。

　　“哎，兄弟，這病房裡的人怎麽了，讓總局大半夜的出動好些人來?”白沐宇邊說邊走向了一個手上拿了記錄本的警員，“孫宮維，那個殺人魔，被人暗殺了，在總局的眼皮子底下被人解決的，上頭要求我們今晚全面封鎖這家醫院，所以總局把絕大多數警力都調到這裡來了。”警員在本子上詳細的記錄了案發現場的情況，“現在方便進去看看情況嗎，我們也是總局下來的，剛趕到。”白沐宇緊趕著追問，生怕等會現場就被清理得乾乾淨淨，這些天的蹲守豈不是做無用功。“刑偵的人剛出來，你們可以進去摸排情況，但是要快，一會就會有人來清理現場，這件事目前知道的人還在少數，就現在這局勢來看，知道的人越多，群眾的恐慌就越發嚴重。”警員做好了最後的摘錄，合上記錄本準備穿出警戒線。

　　由於孫昀沒有警官證，所以他並不打算翻動現場物品，只是背著手，用眼睛觀察。屍體已經被送去法醫部門了，但對孫昀和白沐宇來說並沒有多大影響，他倆在研究死亡原因這一塊沒有趙麟來的熟。“發現什麽了嗎?”見孫昀盯著一幅畫看得入迷，白沐宇也湊過去看畫。“我們之前來的時候，沒有這幅畫吧?”孫昀眉頭緊皺，盯著畫上的人。“如果我沒有記錯，這幅應該是梵高的《割耳朵的自畫像》，可惜應該是仿製品。”白沐宇有繪畫基礎，一眼就認出來是名家大作。“掙扎的線條，狂舞的色塊，這幅畫面洋溢著一種緊張的氣氛……”孫昀喃喃自語，“回去叫上趙麟，我們得離開這裡了。”“去哪裡?”白沐宇被他搞得雲裡霧裡的，調查到一半突然跑路算怎麽回事。“先走再說。”孫昀拉上白沐宇，用幾乎是跑的速度離開了現場。回到酒店，趙麟正坐在床上看新聞。“你們看看這個，”趙麟將平板轉向站著的兩人，“‘近日，由個人收藏的梵高珍作《割耳朵的自畫像》遺失，至今畫作下落不明。’這篇報道是兩小時前發的，剛好就是我們去找孫宮維的時候。”“也就是說，殺手一直就在我們附近。”白沐宇和孫昀想到了一起，“這就是我說先離開這裡的原因。”孫昀看著白沐宇，露出無奈的表情。

　　朝陽剛從東邊藏著的雲裡露出一抹紅，經歷了一夜的無眠，三人坐上了回萊特鎮的早班特快列車。“誒，孫昀，我一直想問你個事。”白沐宇在確認一旁的趙麟已經呼呼大睡後，將腦袋湊向孫昀。“我知道你想問什麽，”孫昀放下了手中剛從火車站買的早報，現在看報紙的人越來越少了，孫昀卻一直留著這個習慣，“他對我來說已經是沒有太多感情的陌生人了，所以不用為我憂慮以後，反正我也替他背了這麽多年的臭名了，這麽說起來也算兩清了。”嘴上是這麽說著，但他微微顫抖的雙手還是出賣了他，白沐宇也沒有揭穿這一點，這麽多年沒見了，孫昀經歷的一切，他也都沒法真的做到感同身受，所以兩人都緘口不言。

　　列車飛馳在群峰間，看著越來越遠的M鎮，和孫昀凌亂的頭髮，白沐宇感覺身後的眼睛，沒有一刻是放過自己的，從踏進古宅第一現場的那一刻開始，他的生活就好比一汪死水，這種平靜一旦被打破，蕩起的漣漪的就不會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