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隊那邊傳來消息,證實這個多次出入李預陶病房的人,就是我們所見到的管家。”
白沐宇將資料上的照片展示給眾人看。
警局那邊也最大程度複原了李預顏的日記,上邊有一頁的字跡明顯和其他處不一樣。
‘憑什麽,憑什麽我爭取來的一切都給他?’
“爭取來的一切?”
帶著疑惑,白沐宇推開了回收站的大門。
撲面而來的垃圾惡臭味,差點勸退了他。
孫昀遞來口罩,白沐宇戴著口罩在垃圾堆裡翻找。
灰塵揚起,蚊蟲在耳邊肆意叫囂。
白沐宇深吸一口氣,轉身扎入垃圾堆中繼續翻找。
孫昀恰時揪起一塊布料,相比其他的垃圾,這塊布料顯得乾淨多了。
“絲綢手帕,高端的奢侈品,醫院的垃圾裡怎麽會出現這個。”
小圓姐識貨,看一眼就知道這塊蒙了灰塵的布料不簡單。
這說明,李預陶很有可能來過回收站。白沐宇聯系了張隊,要求增派警力來徹底搜查這個回收站。
在上百人集體搜尋三天后,發現了早已死去多時的李預陶。
白沐宇屏住呼吸,強忍屍體因腐敗帶來的惡臭,在李預陶的褲兜裡翻找了一陣,兩指夾出一張破紙,上面的字跡還算清晰,根據內容來看,像是遺囑。
紙張底部還有李預顏的簽名,看樣子應該就是李預顏先前立的遺囑沒錯了。
由於回收站除了正大門附近沒有監控,警方只能通過屍體來的得到更多信息。
白沐宇再度靠近屍體,伸出手指,輕輕在屍體裸露的皮膚處按了一下,屍斑無明顯褪色。
屍僵也大程度緩解,已經過了最強屍僵的時間段。
屍體表面無刀傷,但脖頸處有明顯的V字形勒痕。
屍體被迅速送至法醫處進行詳細解刨,手中的遺囑成了讓死去的李家兄弟開口的工具。
迷霧,毫無頭緒的線索,混亂的突發事件,複雜的人物關系,一層層鎖死白沐宇,五髒六腑都被緊緊捆住的壓迫感,頭快炸裂開的沉重感,背後的眼睛再度出現,是幻覺嗎?
“在想什麽?”
一隻手搭在白沐宇的肩上,將他拽回了現實,掌心的溫度從肩膀傳到體內,麻麻酥酥的。
孫昀關切的看著白沐宇,白沐宇合上雙眼,調整了一會呼吸。
連續幾天的調查,再加上最近背後的被注視感越來越強烈,他時常懷疑自己到底是在現實還是在夢裡,這一切讓他的身體有點吃不消了。
“沒事,有點累而已。”
白沐宇摘了手套,雙手抹了把臉,眼皮往上使勁撐了幾下,勉強算是清醒了。
根據遺囑得知,李預顏過世後,古宅將由李預陶繼承。
但線索還是太雜了,切入點到底在哪?
“叮——”
一條未讀短信傳來,又是匿名短信。
遇到了這麽多次匿名短信,白沐宇心裡也大致有點數了。
果然,照常的一小段視頻,不過這次除了視頻,還附帶了一小段進度條。
‘進度:0%’
“進度,什麽進度?”
這段進度條搞得白沐宇一頭霧水,但看視頻要緊。
視頻中,管家搬了把木頭椅子,肩上還扛了一圈麻繩,這次的視頻裡只有這個畫面,但也足夠了。
白沐宇當即向張隊申請下傳喚,
傳喚管家到警局接受詢問。 當管家被押回警局時,臉上還透露著不可置信的驚恐。
“說說吧,李預顏怎麽死的?”
白沐宇雙手撐在審訊桌前,身體前傾,眼神一刻不離管家,只有他自己清楚,他自信中透露著對案件線索的不確定性。
時間仿佛凝結,管家顫抖著吞咽口水,帶給人一種他極度驚恐的錯覺。停頓片刻,管家微微顫動的嘴角勾出一抹笑容。
“警官,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麽,我當時發現老爺時,他就已經死了不是麽?”
“我想先問你個問題,你往常那個時間段一般都在做什麽?”
“巡邏,巡邏整間古宅。”
“除此之外,就沒做其他事了嗎?”
“大晚上的,巡邏完就趕緊去睡了,還能幹嘛?”
白沐宇看著他,笑著搖了搖頭。
“當天晚上也是一樣嗎?”
管家點頭,兩人就這樣對峙了一會,白沐宇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回答。
“你說謊了。那木頭椅子,和麻繩,難道是你撿到的?”
管家不再否認,被鎖在審訊椅上的雙手重重的捶打了幾下桌面。嘴裡盡是些罵人的粗話,另一頭的張隊聽不下去,進來製止了他。
“說說吧,李預顏怎麽死的?”
“他們不講道義,那就不怪我了,反正現在橫豎我都得沒命。有個組織給了我一筆錢,要我協助他們清理李預顏死後的現場。”
“就這麽簡單?”
“是。”
管家輕蔑的瞟了一眼白沐宇,白沐宇深知從他嘴裡撬不出什麽線索,他還在撒謊。
警方按照流程暫時拘留了管家,小圓姐晚上有事,就不辭而別了。
孫昀趁人都走光了,將白沐宇拉到一邊。
“我聯系了之前警校畢業後,轉行從事法律行業老同學,他告訴我,李家當年的遺囑後來在不公開的情況下私改過一次。”
圖片上,遺產繼承人處的姓名被人塗黑,寫上了李預陶三個字。
李預顏對外宣稱古宅的繼承人是他,但實際繼承人卻是李預陶,李預顏自幼就備受李父的寵愛,而李預陶卻飽受虐待。面對從小到大的不公,他選擇了默默忍受而不是反抗嗎?
目前,跟這件案子有關系的,除了不肯開口的管家和已經死去的李家兄弟,只剩下李預顏的妻子孫豔了。
白沐宇致電孫豔,電話那頭嘩嘩的搓麻將聲表明她現在很忙,但畢竟是自己的丈夫,孫豔還是停下手中的事,接受白沐宇的詢問。
“李預顏和李預陶,長相相同,那他們身上或者習慣上有什麽明顯的不同點嗎?”
“啊,預顏早些年說過,說光看臉分不出他們倆兄弟,但李預陶背上有塊紅色小斑,也不知道是怎麽來的,看著不像是胎記,圓圓的小小的一塊。”
白沐宇回想起,在這兩次的現場中,他都沒有仔細看過屍體的背部等其他被衣服遮擋住的部分。
多重人格,雙生子……白沐宇猜測這其中可能有聯系,便打了通電話到法醫處。
在電話中,法醫表示,在解刨李預陶的屍體時,其背部確實有紅斑。
至於李預顏,白沐宇又向殯儀館詢問,殯儀館的工作人員趕在李預顏屍體火化前確認了一遍,得出了一個令人倒吸一口涼氣的結果。
“您好,我們確認了一下,李預顏先生的後背有一塊和您描述差不多的紅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