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春秋認認真真地記下了化學筆記,每一個元素符號在她的筆下排列整齊。老師留得題目她早已經自學過,卻也記下每一個步驟。
下午的課程終於結束,在用完晚飯後會有比較長的自習時間,走讀生可以自由選擇,住宿生卻強製留下。她雖然也是走讀,每每都留下自習,仔仔細細做完所有的課程。就這樣,從平民般的高中到重點的博蘭,幾次周考下來,俞春秋的名字總是高居榜首。
她望著走空的教室,同學們也出去食堂。在這裡的近兩個月的學習,已經快入冬,窗戶外面的深秋的余霞也愈發的鮮紅。後座的位置卻始終無人問津,那個男孩,好像不屬於這裡,從來不歸。
說來奇怪,在這次的周考上看見了薑於端的名字,按照排名來的考場,她沒有見過薑於端,這個男孩卻排在她後面不遠的位置,俞春秋心想可能藝術生有自己的考場吧。
等到吃飯的人潮較為散去,俞春秋打算去食堂買這幾天發現的米線。
卻看見薑於端穿著黑衛衣,戴這黑口罩,全身上下都黑色系地進教室,然後目若無人的來到他落了灰的位置,把衛衣口袋裡的幾張試卷放在桌子上。發現積灰的桌子,他眉頭皺了一下,乾巴巴地問:“你有沒有帶紙巾?”
俞春秋也沒有說什麽,默默地把抽屜裡的抽紙遞給他,看見他蔥白的手輕輕抽了兩張。
“謝謝。”
“你是打算來上課嗎?”俞春秋問道。
男孩子的聲音因為口罩阻擋不太清楚,只聽見他有點悶悶聲音說道:“馬上是期末考了,我來補補課。”
“哦,原來如此。”俞春秋說,看來這位少爺也不是從來不上學,也會偶爾聽課,不過看他的樣子,甚至不清楚俞春秋是新同學。
“你不吃飯嗎?”薑於端問。
“啊,剛剛人多,我現在得去了。”俞春秋反應過來。
“嗯。”
俞春秋的米線吃得索然無味,薑於端突然出現在她後座,她覺得可能會有點不太舒服。歐鬱年在對面敲了她的碗。
“我跟你說的你聽見了嗎?”
歐鬱年雖然是個可愛清秀的姑娘,但是對食物的喜愛真是震驚俞春秋,為了買到她喜歡的烤魚,下課第一時間衝出教室。
“聽見了聽見了,你追的哥哥,怎麽了?”
“超級好看,他的直拍都破百萬播放了。”歐鬱年說著就要掏出手機給俞春秋看。
“別別別,你不怕被收啊。”
“對哦,等星期五放假。”歐鬱年小聲說著。
俞春秋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麽,“你家哥哥和薑於端比呢?”
“…非要說的話,還是薑於端吧,歌手和演員還是有點差距。”歐鬱年思考了一下,“不過你怎麽會突然提薑大少爺啊?”
“他回來上課了。”
“哦,回來上課…?你說他來上課了?”歐鬱年震驚了一下。
“對,就剛剛下課的時候回來的。”
“我的天,那他會留下自習吧,快快吃飯,去看看他。”歐鬱年停止了閑聊,開始吃飯。
“…怎麽搞的他跟大熊貓一樣。”俞春秋笑道。
“他來上課比大熊貓還稀有,高一沒見過他人!”
“原來這樣啊,怪不得他都不知道我是新來的。”
果然回到教室門口的時候,一班已經圍了一些人,她們也不靠近,就在走廊裡竊竊私語。講到開心處,就偷偷拿起手機拍幾張,
不過俞春秋看著穿的一身黑,嚴嚴實實的薑於端也不知道那些姑娘拍到了什麽。 俞春秋拉板凳坐下,聲音可能引起了做題目的男孩注意。
薑於端抬頭,問出了第三句話,“你是新來的吧,叫什麽?”
“俞春秋。”
男孩子若有所思了一番,俞春秋看不清他表情,感覺他應該是確認了什麽事情。接著聽見他說:“年級第一?”
“…對。”俞春秋不喜歡別人這樣說她,年級第一可能這次是她,下次就是別人。
“嗯…那這題你會嗎?”
俞春秋看見他顛倒了試卷,手指著物理最後一道大題,那是一道動量綜合大題,遠遠超過現在的學習水平。俞春秋疑惑了一下,“我思考一下。”
女孩子抄寫了幾個關鍵題乾,就轉過身子思考。薑於端打量了女孩的背影,發現她穿的其實很好看,搭配講究,遠不像他聽到傳聞那樣是個書呆子,土女孩。所以他一開始根本沒把面前有些好看的小姑娘當做是俞春秋。他搖了搖頭,傳言不可信。
過了些時間,女孩子已經轉過身來了,把本子上的解題思路放在桌子上。俞春秋道:“你有沒有答案,我怕不正確,誤人子弟。”
“有的。”他拿出了答案,對了一下,發現正確的結果。
“我不和你細說了,你看看步驟,不會的再說行麽。”
薑於端發現她刻意地避嫌行為,笑了幾聲。“好的,謝謝你。”
做完卷子,薑於端開始無聊起來,他擺弄著自己的手機,明目張膽。俞春秋聽見後面已經開始遊戲的聲音,莫名有股煩躁。她回頭,發現這位大少爺早把口罩取下來了,可能是演員的要求,皮膚吹彈可破,唇紅齒白的。俞春秋看見這張好看的臉,也沒再說什麽,回頭繼續作業。
凳子被輕輕推了一下,她沒有再回頭,只是把身子往後躺了一下。
“你幹什麽?”俞春秋輕輕說。
“你回頭幹什麽?”薑於端問了一下,他可能猜到了原因,把手機音量鍵調整。“哦,我把聲音關小一點。”
“你果然長得特別好看。”
俞春秋誇獎他,薑於端噗呲一聲笑了一下。“謝謝哈。”他沒有想到這姑娘憋了半天就是這句話,頓時感到莫名的好笑。
直到自習結束,俞春秋在校門口等著車來接她。博蘭的門口總是這樣,各色豪車等待著他的主人,先前在課上熱絡的朋友們就鑽進各自的車上,不再說話。來接俞春秋的是一輛挺好的豪車,說實話,俞春秋不認識,只知道這車價值不菲。她不怎麽記得車牌號,等熟悉的司機師傅招呼她時,她才徐徐地回去。
俞春秋這個姑娘,按照班主任的話來說,就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典型代表。她好像什麽事情都做的特別好,但是對什麽事情其實都不太感興趣,也不是特別在乎。
回到家,發現母親在廚房裡包裝這小餅乾。俞春秋的母親是個對生活充滿熱愛的女人,沒事就在家裡烤點甜點,在花園裡練歌。
“春秋回來了,今天也很辛苦吧,媽媽做了你喜歡的蔓越莓餅乾。”母親把一盒餅乾放在俞春秋手上。
“你知道我們旁邊的別墅吧,今天媽媽發現有人住進來哦,就是旁邊那個,開滿野薔薇的人家。”俞音英把包裝好了餅乾用絲帶綁了一個蝴蝶結。
“我們去看看鄰居,趁著還不算太晚。就不叫洛潼出來了,那孩子在樓上做功課呢。”
“啊,好的。”俞春秋想了想,好像順路回來的時候,確實望見旁邊獨棟的別墅裡久違的亮起來燈。
俞春秋搬進來的小區是臨湖非常有名的別墅區,因為洛先生的緣故,俞春秋過上了真正富家女孩的日子。下了門口的樓梯,禮貌的按響了門鈴。
出來的是個明豔的婦女,她看起來那麽好看,甚至給俞春秋一種姐姐的錯覺。可是又能看出她面龐上的歲月,看著面前的阿姨,俞春秋覺得那份美貌萬分眼熟。
母親和面前的阿姨親切地聊天,俞春秋還是想不起來這份熟悉感從何而來。直到懶洋洋的聲音傳出“媽,誰啊。”
順著聲音看去,只見到漂亮的薑於端站在二樓的陽台望下看,他在抽煙,紫色的煙霧緩緩上升。俞春秋瞬間明白熟悉感的來源,果然美貌這種財富是遺傳而來。
阿姨看見他抽煙的姿態,顯得不悅,“阿端,少抽點煙。這是鄰居家的俞阿姨,她看見我們家今天來人了,特意來拜訪的。”
“是你啊,你住這旁邊啊。”薑於端可能是洗了個澡,頭髮是蓬松凌亂的,可能是因為有水的原因,他搖了搖頭髮,聽見母親的囑咐,沒有再抽煙。
“對。”
坐在書桌面收拾東西,洛潼看見她門沒有關,露出一個頭,像一個小兔子一樣。俞春秋很慶幸這個姐姐的友善天真。她問:“你有事嗎?”
洛潼關上門。“旁邊住的薑於端?!”
“是的啊,如果我沒認錯人的話。”
“原來他住這裡。”
俞春秋想了想:“顯然不是的,這個別墅你住了三年之久,從來沒見旁邊有人來。而別墅的裝修是前段時間開始,這可能是他因為學習而暫住的地方。”
“說得對,他家可厲害了。”洛潼點點頭,“聽說金銀獎的主辦方都是他們家人。你知道他…”
洛潼還要再說話,俞春秋打住了她。
“停止話題,我對他不感興趣。再說身為洛家大小姐的你也不差,好好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