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辦法?”

　　牛睿猛然抬頭，如見到救生船的溺水者般死死盯著莫荒，就差給他也跪下了。

　　“你先別激動，我說的辦法只能解決你公司的資金問題，至於張柳蘇，我無能為力。”

　　“能解決我公司的資金問題，難道你是說...”

　　作為高材生的牛睿自然不傻，很快就想到了事情的關鍵，雙眼放光。

　　“對，我可以給你投資，五百萬夠不夠，我說的是美元。”

　　“夠夠夠，太夠了，用不了這麽多。”

　　“就先五百萬美元吧，不過，這筆錢可不是無償的投資，我是有條件的。”

　　“那當然，你提什麽條件我都能接受。”

　　擺擺手，莫荒笑道:“這筆錢投給你們，等將來公司上市之後，我要百分之五十的股權。另外，股權持有人不能寫我的名字，要寫其他人。”

　　這個條件並不簡單，牛睿歪著腦袋想了想，快速分析著其中利弊。莫荒靜靜坐在一旁，其實他的心裡也已經翻江倒海，很怕對方拒絕。

　　但不管再怎麽緊張，也決不能在此時表現出來。

　　“這個事我不能做主，得問問其他人的意見。”

　　“可以，那我等你消息。”

　　此言一出，雙方同時松了口氣。

　　“對了，喬，我能不能問問，你為什麽會選擇相信我們，另外，你選擇的股權持有人是誰?”

　　“投資一事，我是跟KD和歐文學的，如果你對他們有所了解的話，一定知道他們都是出色的投資人。可我不一樣，我只有自己，而且運動員生涯只有這幾年，我也得為自己找好後路。至於為什麽選擇你們，只能說是緣分，我相信我們今天的相遇，是上帝的安排。”

　　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牛睿的心情好了不少，雖然沒能挽回張柳蘇，卻陰陽差錯找到了解決公司財政問題的方法。至於對方不願說出股權持有人姓名，那就算了，這也不重要。

　　互留聯系方式之後，牛睿告辭而去，莫荒則靠在椅背上，複盤著剛才談判時的對話。其實他這麽做，是想給自己留個念想，萬一哪天回到現實生活，這將是一筆性價比極高的投資。

　　既然有錢花，那就得花在刀刃上，給未來的自己留一筆錢，聽起來很酷。而且退一萬步說，就算這件事沒成，那他也不虧，頂多是有些失望罷了。

　　“喂！”

　　“喬，你在哪兒?”

　　這是球隊總經理肖恩·馬克思的聲音。

　　“我在布魯克林大橋公園。”

　　“來我辦公室找我，現在，馬上。”

　　說罷，對方掛了電話。

　　不知道事出何故，但總經理如此著急，想來定不是小事。莫荒迅速動身，打了輛的士就往球館趕去，突然手機一震，打開一看，彈出來的推送上赫然寫著他的名字。

　　“籃網球員喬·哈裡斯當街暴打知名媒體人。”

　　莫荒大驚，點開這條推送一看，只見新聞來源是ESPN，而內容正是他剛才揍哈巴的事件報道，還有幾張清晰的圖片。自然，他也知道馬克思火急火燎叫自己過來是何原因了。

　　很快，的士停在球館大門門口，莫荒嘿嘿一笑，敲響了總經理辦公室的房門。

　　在來的路上他想了很多，如今無論做什麽，世人都會認為是喬·哈裡斯乾的，沒人能想到始作俑者另有其人。既然有指定背鍋俠，那還有什麽可擔心的，只要沒有生命危險，萬事大吉。

　　“請進。”

　　“肖恩，你找我。”

　　抬頭看到來人，馬克思蓋上筆記本電腦，靠在辦公椅上，胳臂拄著扶手，雙手交叉於胸前。好半天才說出一句:“拳法不錯。”

　　“你都知道了。”

　　“他的那條推特已經數千條留言了，你有什麽想解釋的麽?”

　　莫荒低著頭，他知道自己並不佔理，想了想，還是將事情經過如實說了一遍。動手理由用的是見義勇為，而且看不慣哈巴很久了。

　　聽完，馬克思歎口氣，面露無奈:“沒有人喜歡他，可你知不知道，東方有句古話，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你惹了他，以後就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謔，你還知道這個，怕是蔡老板教你的吧。”莫荒暗自悱腹。

　　“這次的事就先這樣，他本來想報警，但被我擺平了。不過，你以後應該會成為他節目裡的常客了，當然，是反面素材。”

　　既然沒報警，那就沒事。

　　夕陽西下，隨著街上逐漸擁擠的人潮，結束談話的莫荒漫無目的在街上遊蕩，這一天可謂精彩紛呈。走累了，隨手找了家墨西哥餐廳，點了兩個、一份烤肉以及玉米片等，美美飽餐了一頓。

　　吃飽喝足，從便利店裡買了一打啤酒以及一瓶威士忌，莫荒打車準備回家。剛下車，遠遠就看到有道身著唐裝的人影迎了上來，徑直走向自己。

　　“月光老人，你找我?”

　　“嗯，有事，去你家說。”

　　老者的平靜令莫荒有些忐忑，剛一進屋，就聽他淡淡說道:“聽說你今天為了保護同胞，出手打了一個白人，有這回事麽?”

　　“是的。”

　　“乾的不錯，不過，還是有些衝動。”

　　“沒事，馬克思都給我擺平了。”

　　“跟他有什麽關系，那是我找人弄的，讓他撿了個現成。”

　　莫荒點點頭，內心毫無波瀾，如今面前這人無論做出什麽通天之事，他都不會感到奇怪。

　　“那個女孩兒今天沒來?”

　　“額...沒有。”

　　“兩件事，說完我就走。第一，以後盡可能低調一點，不要隨便惹麻煩，有時間多去訓練，接下來的目標可不會這麽簡單了。第二，月光酒館不定時營業，如果你願意，可以隨時來找我聊聊天。”

　　說完，月光老人起身離開，臨走時還順走一瓶啤酒。

　　“不定時營業，我怎麽找你，難道要每天都去碰運氣麽?”

　　當夜，莫荒盤坐在地上，腳下擺著盛有烈酒的方杯，心中憂慮，卻說不清在憂慮什麽。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乾脆端起剩余的半杯烈酒一飲而盡，而後平躺在柔軟的床上，等待酒精在胃中發酵。

　　當夜，他夢到了自己在比賽中投中了七個三分，其中包括一記壓哨絕殺。

　　接下來的兩天，他除了守在電視機前看全明星，就是前往球館看球，過起了球館老鼠的生活。而在社交媒體上一直很活躍的哈巴好像消失了一樣，已經連著幾天沒有更新動態，低調的有些詭異。

　　假期過半，這天上午，正在訓練場中揮汗如雨的莫荒接到一個電話。

　　“喬，我是牛睿，今天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談談上次說的事。”

　　“可以，你來找我吧。”

　　很快，牛睿到達球館門口，莫荒也已經換好了衣服，帶著他來到了不遠處的一家中餐館。雖然菜品味道並不是很正宗，但對於二人來說，已是上等的美味。

　　“喬，我和我們團隊的人商量了，願意接受你的投資及條件。”

　　“太好了，我很期待能看到你們的成功。”

　　“如果方便的話，我們團隊的其他成員想遠程和你連線一下，不知道你是否願意?”

　　“當然。”

　　牛睿也是做事雷厲風行的人，當場取出筆記本電腦，在滿是殘羹的餐桌上啟動了這場特殊的視頻會議。

　　雙方相談甚歡，很快就達成一致，牛睿拿出早已擬好的合同，莫荒痛快的簽了字。

　　“莫荒，這是誰?”

　　“我的一個中國朋友。”

　　牛睿露出不可置否的神情， 暗暗記下了這個名字，準備回去好好做做功課。

　　“今天你的精神看起來好了不少，和女朋友怎麽樣了，挽回了沒有?”

　　“要是能挽回，我今天就不會出現在這兒，她已經把我拉黑了。聽柳蘇的朋友說，這幾天她除了上課就是在宿舍裡待著，也不和別人說話，我覺得她應該也很難過吧。”

　　“如果實在不行，就算了，畢竟你們之間不是門當戶對，而你又不是那種甘於吃軟飯的性格，這種情況下的愛情實在是太困難了。”

　　“我怎麽覺得你很有我們中國人的思維，我的美國同學們都是勸我大膽去追逐愛情，只有你一個人這麽勸我。而且你還喜歡吃中國菜，該不會，你有中國的血統吧。”

　　面對犀利的質疑，莫荒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輕輕一笑，做了個無可奉告的表情。

　　簽了合同，牛睿告辭而去，莫荒也回到球館繼續訓練。接下來的幾天風平浪靜，他既沒有和瑪麗娜約會，也沒有去月光酒館，生活雖然枯燥，卻也充實。

　　加入訓練的還有杜蘭特、克拉克斯頓、托馬斯以及布朗等眾多隊友。每個人都揮汗如雨，準備在全明星後大乾一場，志在奪冠的他們可不想打附加賽。

　　下一場比賽是主場對陣凱爾特人，在缺少歐文、杜蘭特和西蒙斯的情況下無疑將會是場苦戰。在這個比賽日的早上，莫荒照常起床，正穿衣服時，無意間發現床頭櫃上躺著一張折的四四方方的紙條。

　　“十八分，三籃板，三助攻，三個三分，時間不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