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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拂過之時,長安的市井間,商販們在市內擺設物品,吆喝著長安城內的達官貴人前來光顧,來自天南地北的商品,匯集在長安城內。巷道內,王侯大卿家家戶戶也趁著春季之時,或外出踏青,或赴宴聚會,呼朋引伴,以沐春風。
原本凋敝的長安城,在大漢遷都之後,恢復了鼎盛時期的幾分樣貌。其中因遷都收益最大應當就屬本地的那些百姓,而受居京不易的便是普通官吏之家。
受大量人口遷入長安的緣故,且那些人多為大漢的官宦階級,這也導致了無論是城內的人力需求,還是生活物資都在大量提高,當地百姓也趁機謀利,忙時田間務農,閑時入城幫工。
因此在春耕之季,入城幫工的百姓少了些許,人力價格上漲厲害。來自蜀中的普通官宦之家,幾乎都在吐槽人力價格上漲的厲害,又在感歎最近糧價上漲。
接著,他們不由懷念在成都的日子,每逢農忙之時,來自山內的羌人、戈人便會出山,進入蜀中做傭工,以來賺取錢糧谷物。那時候的人力與往日農閑之時,並無多少區別。當下長安城內,其人力價格乃是往日的數倍,真就居京不易。
“今槐市複建,市肆有秩,無人犯紀,商賈接踵而至,實乃王叔功績。”太子劉璿與京兆尹甘陵王劉永對坐,讚揚說道。
劉永望著高樓下熙熙攘攘的場景,輕飄飄地說道:“大漢遷都之後,長安人口滋生,若無我出資重修槐市,百姓亦會自聚成市,某不過是順風推舟而已。至於執行律法一事,普通官吏確實難以為之。”
劉永以王爵仕官,早年為人頗是自勉,但隨著受人吹捧多年,而且又有政績,早已不複當初的謙虛,現如今頗有些自傲。
不過劉永也有資格自傲,在顏斐去世後,楊戲繼任京兆尹,雖幫助朝廷完成了遷都的任務,但也遺留下一些爛攤子,其中最主要的就是難以製止權貴子弟不法行為。
而在劉永上位後,首要之事便是重拳出擊,但凡有權貴子弟違法亂紀,按律法處罰,毫不留情,鐵面無私。若有人試圖走後門求情,非好友者,全部上報朝廷,加以懲處。
前些日,劉永巡視長安城,發現廖化二兒子廖徳在街道上,與人發生口角,又有惡犬逞凶,差點引發械鬥。劉永當場訓斥廖徳,讓人把惡犬給殺了,當場讓人煮了,分羹與在場眾人。
這件事被禦史台以劉永私毀他人錢財的罪名,彈劾到劉禪手上。劉禪則是按律對劉永罰俸二年,以為懲處,並賠錢給廖德。對於罰俸,劉永毫無感覺,他的爵位乃是王爵,京兆尹的俸祿,他還真看不上。
受鞭刑的廖德與其他權貴子弟一樣躲著劉永,不敢惹事,生怕被劉永盯上。畢竟劉永可與其他的官吏不同,他可是大漢國內背景最硬的二代,其只要不犯謀反之罪,便沒有人敢動他分毫。
在太子口中複建起來的槐市就是劉永自己掏錢新建,他的所舉應該是達到了後世某些專家口中的‘付錢上班’之意。
在兩漢之時,集市的修建是由官方政府以及相關人員出資建立,其中的相關人員有包括當地百姓集資,或是由政府官吏個人出資。
劉璿舉著酒樽,與劉永對飲幾口,閑談朝廷之事,又敘舊親情。劉璿對這個王叔,還是頗為親近,言語間倒也沒有生疏。
酒意微酣之時,劉璿有意識地止住了,說道:“王叔不可再飲,侄晚間還要入宮拜見父皇。”
劉永微紅的臉,說道:“不知太子,可否替孤送幾名歌姬入宮,以悅陛下。”
劉璿皺起眉頭,說道:“王叔,恐不合禮法也!璿為太子,若送歌姬與父皇,恐有色悅父皇之意……”
如果劉璿真替劉永送女人給劉禪,他親手搭建起賢德的名聲基本就毀了。一時間,劉璿都在懷疑眼前親熱的王叔,是否在陷害自己。
劉永好似沒聽出劉璿意思,直言說道:“近日長安內當有一則謠言,其言陛下恩幸吳國夫人潘氏,此非合禮法,又難為天朝上國之道。孤以為陛下若好女色,不如恩幸孤所獻美人。若是不好,還當遠離潘氏。”
聞言,劉璿臉是真綠了,這件事他只聽過些許內容,王叔自己勸諫可以,如果自己勸諫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當下的劉璿是真意識到劉永醉酒了,也羨慕王叔的瀟灑,想說啥說啥的性格,且沒人責罵。
“王叔醉也!此語非侄所能言。”
說著,劉璿喚來侍從,將劉永扶下去休息,自己領著人先行離開。
此時劉禪也在為自己乾的這件事後悔,現在的他是真後悔和潘氏發生關系。其實發生關系還好,只要她保守秘密,也就宮內的少數人知道。但她真就人美無腦,將她受過劉禪恩寵的消息散播出去,唯恐眾人不知這件事,試圖入宮為夫人。
但劉禪卻不是這麽想的,他僅是想嘗鮮而已,滿足征服敵國之女的私欲,根本沒有想把潘氏納入宮內。
卻沒想到潘氏不自知,居然還想入宮做夫人,而且還散播此消息與往來之人,也是讓劉禪服了。
當下的他正面對董允的勸諫,頗有些羞愧。
董允義正言辭地說道:“陛下,孔子曰:“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小人亦有所為,亦有所不為。”陛下既為大漢之君,一統天下之主,今安能貪戀美色,行不軌之事,寵幸潘氏,並納入后宮。此事若發,天下之人將如何以待陛下,吳越之民又如何以觀聖上。”
“陛下若以宮中妃嬪不足,顏色不達,年老色衰。可下詔廣選秀女,以充實后宮,又何必臨幸敵國之女。此女非是良善之輩,雖顏色過人,但性情險惡,還望陛下三思而行,免有宮闈之亂。”董允說道。
若以嬪妃數量來看,劉禪還真就不好色。天子以十二位妃嬪為正常建制,從劉禪登基到現在宮中妃嬪根本不到十二位。不算夏侯徽奉上的八位美女,至今也才寥寥數人了,既王、向、李、夏侯、張、元、陰姐妹八位,比孫權、曹叡、曹操等君主好多了。
就在劉禪不知所何之時,一人出現解了他的圍。
面露威儀之相的夏侯徽緩步入內,驅散堂內的眾人,目光冷冷盯著董允,呵斥說道:“禦史大夫好生膽略,敢非議后宮事務。孤權禦六宮,執掌陛下宮闈,尚未言語,豈能容你在此放肆。”
面對夏侯徽冰冷如劍的目光,董允不敢直視,低頭張口說道:“昭儀,臣非此意,臣不過是為陛下而思。恐陛下行有違禮法之事,以傷及陛下聖賢之名。”
夏侯徽走到董允身側,打量了幾眼,澹澹說道:“卿為陛下憂慮之心,眾人皆知。然此事不過是長舌婦閑言碎語,非是陛下所為,卿又豈能當真,以此來勸諫陛下。”
董允一時語塞,不知說些什麽,他還真沒證據,來證明陛下做了這件事。
見狀, 劉禪緩和氣氛,說道:“此事真假,朕心中有數。今當休沐之日,卿且退下,回府休息。”
“諾!”董允退下應道。
“夫人!”
劉禪站起身子,熱情喊道。
夏侯徽緩步上前,臉上掛著假笑,假借為劉禪整理衣領,意味深長地低語說道:“陛下,野味膻味甚重,久食氣味纏身,恐會被他人所知。陛下若喜美味,妾當為陛下去膻。”
劉禪面露尷尬之色,握著夏侯徽的柔荑,問道:“今膻味已然纏身,不知夫人有何策略?”
夏侯徽微微一笑,說道:“請陛下放心,膻味已至甘陵王身上,且又令野味遷居山間道觀,當遠離市井,不為人所知。”
正在榻上醉酒的劉永打了幾個噴嚏,又翻身入睡,甚是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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