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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漢中祖》第226章《揚水論》
建興十九年,七月。

 時過午間,正值飯點,劉禪放下了手中的公務,吃著由太子劉璿所獻上的稻米。

 口感雖是與其他稻米並無區別,劉禪卻也吃出了不一樣的味道。不僅是因為劉璿是自己兒子的緣故,還有其身為太子卻能有這份腳踏實地的精神,頗感欣慰。

 劉禪多年以來,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兒子們吃著百姓所出的衣食,用著百姓所奉上的東西。自身遠離了基層,也忘卻了大漢的根本在於百姓。等他們上位之後,制定於百姓不利的政策,對壓榨百姓,勞役百姓產生了心安理得想法。

 不知道後代子孫如何,但這個太子確實能夠讓自己滿意。畢竟在中國歷史上大一統的王朝二代是道坎,越過了可以綿延二三百年,跨不過就是二代而亡。

 至於為何有這樣的關系,劉禪如今卻也能明白一些。二代皇帝雖有開國皇帝打下來的基礎,但論治理天下的難度而言當不遜色於開國皇帝,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治理一個新的大一統王朝上,開國皇帝因自身的威望以及個人出色的能力,可以處理任何挑戰他權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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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二世皇帝上,因自身的威望不如開國皇帝,又面對開國之君手下的驍勇悍將和韜略謀臣,其政治手段就顯得格外重要了。在國事上,天下大亂到大治可沒那麽簡單,需要出色治理才能,或者加點軍事才能。

 因此在二代皇帝身上,其能力出色與否便成為了關鍵所在。

 明白了這點,去看漢文帝。他能從一個小小的代國藩王到執政天下的大漢天子,其政治手段及治理才能上比劉邦當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漢文帝的一些政策以及任用的人才,都到恩澤景帝、武帝身上。

 漢文帝做的很多事情,不能深思。一深思就會發現文帝留下的後手,基本上是奠定了大漢百年國運。

 不談最廣為人知的黃老之治,來談論七國之亂以及武帝北伐上。

 漢文帝采用了移民實邊、入粟拜爵等政策,增強了邊疆上的自衛能力。同時武帝之所以能有大規模的騎兵部隊,與漢文帝的《馬複令》關系莫大,而提出者則是漢文帝為漢景帝選定的太子家令晁錯。

 馬複令的核心就是儲備大量戰馬,戰略儲備完後,漢軍出動的騎兵規模比匈奴還大。也就是自文帝起,有全國資源的加持下,漢軍騎兵超過匈奴騎兵僅僅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武帝之所以能完成開西域,破匈奴,大集權等建樹,可不是一朝而就,而是在文帝時期就打下來的基礎而完成。

 在後來的七國之亂上,漢景帝隻用了幾個月就平定了。他用的內部謀臣是晁錯,軍事統帥是周亞夫,奪旗將校是李廣。然而這三個人全都是漢文帝留下來的,李廣的少年得志,離不開漢文帝吹捧。

 當大家把注意力都在放在出盡風頭,光彩照人的演員身上,卻忘記了更厲害的深藏不露的編劇導演。

 只有英雄之間,才會相互敬服。

 這也是為何李世民談及秦皇漢武時,采用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的態度。言:“近代平一天下,拓定邊方者,惟秦皇、漢武。始皇暴虐,至子而亡。漢武驕奢,國祚幾絕。”

 而對於文帝,李世民用他自身給出了他的態度,諡號文,廟號太宗,與其一樣。

 何為文帝?為國運百年大計而思。

 這也是劉禪所在做的事,他也渴望成為文帝,為大漢奠定數十年乃至百年的國運。

 因此欲為文帝的劉禪,又豈能不為二代傳承上而思。

 吃完太子所奉上稻米,劉禪放下快子,笑著劉璿說道:“此米口感頗好,太子不如挑選一二,送至蔣尚書、馬司隸、黃太尉等上卿府中,以為君臣同樂。”

 劉璿心中大喜,拱手應道:“諾!”

 他可清楚明白父皇的意思,賜予這些大臣稻米,禮雖不貴,但背後的含義著實不同。這是自己與他們交好的時機,也是大臣們受自己恩德的機會。

 往昔劉璿可是聽從了他舅舅王遷的建議,不私納賓客,也不暗中結交大臣。今有天子詔令,劉璿便可光明正大的親和諸卿大臣。

 看著劉璿歡快的腳步,劉禪笑了笑,又拿起剛剛放下的奏疏。此封奏疏,乃是前將軍、湘州都督鄧艾所上,在此封表文裡鄧艾解決了劉禪向湘州提出的難題。

 當初在離開湘州之時,劉禪要求除了滿足正常的駐兵外,還要湘州提供五萬大軍用於中原征戰,並要承擔北發大軍的糧草。

 表面上,五萬大軍的糧草內部供給是個棘手的問題。但背後的的要求或是更難,即五萬大軍如何快速前往荊州,抵達中原作戰。

 鄧艾雖有犯難,但並未馬上提出他的要求。而是請求劉禪給予他一些時間,他需要前往湘州各郡縣視察,方才能上疏。

 在鄧艾走訪湘州大地數月,他終於有了解決方案,糧草以及交通的這兩個問題全被他所解決了。

 奏疏上,鄧艾表示自從北伐以來,大漢屯兵開田,在漢中、關中積蓄了許多糧食,目的在於控制西北。如今西北局勢安定,唯有中原還有戰事,每當大軍東征,僅用於運輸的兵力就佔去近半,耗資很大,百姓勞役繁重。

 漢江流域之間,乃舊荊州富庶之地,楚國之所以稱霸的根基。然而自赤壁之戰後人口凋敝,土地荒廢,多被蠻夷所據。

 竟陵到江陵之間,土地肥沃,可惜水少,不足以盡地利,宜重開揚水河渠,以引水澆既,大積軍糧,又通長江至漢水運漕之道。

 在揚水以南屯兵三萬,在揚水以北屯兵二萬,按十分之二的比例輪休,常有四萬人,邊種田邊戍守。風調雨順時,收成來說是隴西屯田的三倍之多。扣除兵民的費用,每年可有五百萬斛作為軍資。

 六七年間,可為荊州積蓄三千萬斛糧食。此些糧草足以夠十萬軍民食用五年之久,憑借這些積蓄北可與逆魏爭霸中原,南可滅亡東吳一統南方,大軍的後勤當可無憂。

 同時鄧艾表示揚水運河除竟陵一帶地勢明顯高些,多數是平原以及水鄉湖泊,大漢可自華容以北,竟陵以西,江陵以東的四、五百裡的土地上,五裡設一軍屯,每營六十人,一面屯田,一面戍衛。

 戰時,水軍可在長江由江陵的津鄉(今沙市)入揚水運河,運輸士卒東南而上,在竟陵(今沙洋縣)進入漢水流域。免去了水軍繞行夏口,或是走襄陽陸道北上的麻煩,節約了大量的行軍時間。

 大漢的巴蜀士卒從蜀中出發往往需要二個月的時間才能抵達中原,如果使用長江順江而下,並使用揚水運河,北入漢江,抵達荊州,不過一月的時間便可抵達中原,省去了大半的時間。

 糧草亦是如此!

 當這封《揚水論》的奏疏送到朝廷,劉禪極其滿意,感慨道:“大漢若能克複中原,鄧艾所疏《揚水論》當有三成之功。”

 鄧艾的《揚水論》也不是憑空而出的,早在春秋時期孫叔敖為楚國所修揚水運河。當時楚國都城在江陵附近的郢,而糧秣經濟依賴於從襄陽所在的江漢平原。其糧草往往需要從水路轉道漢口,朔長江而上,轉運到郢。對於大軍調度上也是不便。

 孫叔敖遂勘察地形,在長湖的基礎上修建了揚水運河(今兩沙運河)。再修建之後,楚國憑借著揚水運河, 北朔漢水,問鼎中原;其西通巴蜀,與秦國抗衡;東達江左,同吳國逐鹿。

 而鄧艾的《揚水論》建立在孫叔敖的基礎之上,對揚水河渠進行修繕以及拓寬,滿足軍民屯田以及漕運的要求。

 不得不說,鄧艾真就是屯田能手,到那都能屯田。若論繼承諸葛亮軍事思想的衣缽上,鄧艾當是軍中第一人,能作戰,能治軍,能屯田。

 劉禪又仔細的瀏覽一遍,遂提筆批注允許鄧艾在南郡地區重疏揚水河渠及屯田的詔令。

 為嘉獎鄧艾所上的《揚水論》,劉禪吩咐道:“封其子鄧忠為關內侯,入東宮任太子門大夫。”

 “諾!”

 太子門大夫,六百石,比職郎將,為太子宮宿衛之官。

 劉禪這一手遠比冊封鄧艾本人來得好用,在太子位確立下。鄧忠入東宮,不就是讓他輔左太子,保鄧氏二代恩寵不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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