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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入黃昏,中軍營帳內,劉禪高坐岸上,諸葛亮、黃權分居左右,各部將校坐兩側。
帳中桉上雖食物樸素,不過眾人卻食之有味,時不時舉杯相敬,笑語飄出帳外。
諸葛亮坐在劉禪席下,招手叮囑眾人說道:“賊軍在東,不可輕敵。酒雖好,卻不能多飲,諸將限飲三樽,違者軍法處置。”
吳班嗅著杯內的醇香的酒味,一臉正經地說道:“上丞相,某兄長偶感風寒,不能飲酒,不知可把三樽酒轉於在下。”
諸葛亮聞言,哭笑不得,說道:“再補軍令,每人三樽不可贈予,可少飲,不可多飲。”
劉禪夾著燉過的肉片入口,笑道:“舅父既喜酒,朕便讓皇后命人送一甕金漿到舅父家中。待關中平定之後,可回成都邀諸友暢飲一番。”
吳懿瞪了眼吳班,拱手說道:“啟稟陛下,臣弟胡言,豈敢勞累皇后。”
劉禪擺了擺手,說道:“無礙,朕不喜飲酒,宮中佳釀少有人飲,放於宮中豈不可惜。”
吳班嘿嘿一笑,拱手說道:“既然如此,便有勞殿下(皇后)辛苦一趟。”
劉禪看了一圈帳中眾人,笑道:“可還有要金漿酒者?朕宮內金漿酒甚是美味,不遜色於巴鄉清,甚至有過之而不及。”
此言一出,不管是不是好酒之人皆蠢蠢欲動,大膽之人出聲留下姓名,隨後大部分之人都留下姓名,並口謝陛下。
金漿酒就是甘蔗所釀成的酒,眾人未必不曾飲過,為何紛紛討賞?不過是天子所賜而已,有這一光環在,不管是不是自己喝,都想要一甕回去放在家裡珍藏。
諸葛亮看著一幕滿是欣慰,君臣和睦,大業定有所成。
劉禪趁此良機,朝向諸葛亮,低聲問道:“相父,夏侯儒被擒於我軍之中,如今良時若無機密,不如讓其進帳入席,以示大漢仁德之心。”
漢與魏之間,仗打了這麽久,除了於禁外,也是第一次俘虜夏侯儒這種高官。而且這高官與大漢還存在著親密關系,實屬難得。
“陛下可自行做主,
”對於劉禪的詢問,諸葛亮將決定權拋給他自己。
聞言,劉禪看向侍從,指著吳懿身旁,吩咐說道:“在國舅之側,再設一桉,邀魏將夏侯儒赴宴,言乃朕相邀,以敘親戚之好。”
“諾!”侍從應道。
未過多久,待侍從稟告後。夏侯儒掀開營帳,走至帳內,只見帳中一人英氣勃發,內含尊貴之氣,不由令人稱讚其不凡。
而劉禪也在打量著這個便宜叔父,夏侯儒年約四旬左右,身材挺拔,面容清臒,雙目有神,一身玄色長袍穿在身上十分協調,腰間系著一條玉帶,氣質儒雅。令人觀之,不似武將,反而像是文士。
廖立見夏侯儒站在原地也不行禮,呵斥說道:“見陛下而不行禮,豈有此理?”
夏侯儒揮揮袖子,輕哼一聲說道:“儒隻知此宴乃是在下侄婿相邀,余者一概不知。若不是在下侄婿相邀,儒就此告辭。”
說完,夏侯儒就準備走。劉禪站起身子,喊住夏侯儒,說道:“叔父且慢,屬下多有怠慢,還望見諒。”
說著,劉禪上前挽住夏侯儒的手臂,說道:“此桉專為叔父所留,還請叔父入座。”
夏侯儒看了眼乾淨的桌桉,見其沒有羞辱之色,而是上等之位,也不客氣徑直坐下。
吳懿朝著夏侯儒微微頷首,以示敬意。夏侯儒也施以回禮,表示感謝。
劉禪正襟危坐,指著帳中重要文武,介紹說道:“叔父,此乃我大漢上丞相,諸葛公;這位是車騎將軍,黃公是也……”
被念到的眾人,一一站起身子,向夏侯儒行禮問好。夏侯儒也沒端著身子,而是對諸葛亮、黃權、吳懿三人多有敬意。畢竟自己的侄女夏侯徽還在大漢當夫人,惹惱大漢高官對她可不好。
諸葛亮舉著酒樽,態度溫和,笑著說道:“俊林入營之後,不知用度可曾滿意,若有不足可知會一聲,亮吩咐他人為俊林所尋。”
面對德高望重、天下聞名的諸葛亮,夏侯儒不敢擺譜,說道:“自儒入營以後,照顧頗為周全,儒豈敢別有所求。”
“如此便好。”
劉禪示意侍從為夏侯儒倒酒,問道:“今日得見叔父,實屬有幸。朕於成都之時,夫人多有思念叔父之好。叔父不如往成都一趟看望夫人,以全夫人思念之情。”
說到此處,夏侯儒陷入沉默之中,半響微動一下嘴唇,欲言又止。
劉禪見狀,問道:“莫非叔父不願?”
夏侯儒歎了口氣,說道:“某乃魏臣,其為漢妾;相見恐有不妥,非某不願。”
劉禪搖了搖頭,問道:“敢問叔父可願為我大漢效力否?”
夏侯儒連連搖頭,說道:“在下一日魏臣,終日為魏臣,豈可背國。”
劉禪看著夏侯儒,沉聲說道:“只要叔父願往成都,看望夫人。朕便放叔父歸國,以全叔父愛國之心。如何?”
“此言當真?”
“自是不假!”劉禪應道。
此言一出,眾人神情詫異,沒想到一向公事公辦的陛下,如今居然為一女子,而願放敵國重臣歸國,令人難以理解。不過在旁的諸葛亮只是喝著杯中參茶不語,臉色平澹。
夏侯儒見劉禪如此寵愛夏侯徽,心中五味陳雜,感歎說道:“陛下之心,儒今知也。陛下實乃良配,儒終不負兄長(夏侯尚)臨終之托,兄有良婿也。”
劉禪不卑不亢,露出淺淺笑意,說道:“今日之宴,叔父可盡情飲之。”
“諾!”
未過多久,夏侯儒外出解手。吳班放下酒樽,直言不諱地進言勸諫道:“陛下,夏侯儒為賊國大將,今被我擒。豈能因一女子,而放虎歸山,此非明主所為啊!”
“元雄, 豈可如此無禮。”吳懿盯著吳班,呵斥說道。
劉禪哈哈一笑,看向諸葛亮,說道:“不知相父知朕深意否?”
諸葛亮將口中的參茶吞下,緩緩說道:“若亮所料不差。隨夏侯儒歸國者,應不止他一人。陛下此舉,是為收關東士人文武之心。大漢今後將少有敵將死戰爾。”
“正是!”劉禪站起身子負手踱步,說道:“夏侯儒前敗於上丞相之手,後被車騎將軍所擒。豈可言重臣,放其歸國,非是放虎歸山,而是放羊歸林也。”
說著,劉禪露出微笑,說道:“夏侯儒日後複為賊將,實乃我大漢之福。況且今放賊將歸國,日後兩軍相遇,其何有鏖戰之心,若遇不順,豈願死戰?”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滿是開懷。吳班更是連連告罪道歉,表示劉禪英明。
夏侯儒重新進帳之時,見眾人笑得不停,不解其義,問之眾人皆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