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月高懸。
夜風寒涼。
盧通坐在斷口處,獨自飲酒。
典四兒走了,殿內突然變空了。
明明典老大、典老二幾個都在,而且還時不時像貓追老鼠一樣,跑來跑去。
可是絲毫不覺得熱鬧,只有吵鬧。
直到此時,他才意識到, 一直以來已經習慣了典四兒陪在身邊。
人一走,像丟了一塊魂。
“哎!”
他歎了口氣,有些耐不住寂寞,在殿裡來回走動。
“頭兒?”
二虎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盧通瞬間精神一震,大步出去道:“來了?快,一塊喝酒。”
“頭兒,老五回來了,在陣法外面,要不要喊進來?”
“叫,人越多越好。”
二虎有些摸不著頭腦,打開陣法帶進來一個圓臉、塌鼻的中年人。
“奇朋,見過頭領!”
他擺了擺手,道:“進來!”
桌邊。
一盤肉干、三壇酒。
盧通提著壇子灌了一大口,心神終於舒爽了一些。
“奇朋,剛從雲英城回來?”
“回頭領,剛回來。”
奇朋放下酒碗,站起來回話。
“坐下!”
二虎也道:“老五,頭領不講究那個,該說就說、該喝就喝。”
他拿過酒碗。
二虎立馬拿起酒壇,把酒倒上。
盧通道:“說吧,打聽出了什麽。”
“頭領, 蒙大河是好人。”
“嗯?”
他瞥了奇朋一眼,道:“你見到蒙大河了?”
“沒有。”
“人都沒見過, 你就知道是好人?”
奇朋聞著酒香, 吞了下喉嚨, 道:“我問了幾十個人, 凡是問到的全都誇他。這種人還不是好人,天下就沒有好人了。”
盧通愣了一下,略作思索,立馬搖頭道:“不可能,你問的什麽人?”
他也在雲英城呆過,從來沒聽過蒙大河的好名聲。
“問了糧行的夥計。”
“哈哈。”
盧通笑道:“夥計當然說主家是好人。你問二虎,我是不是好人?”
二虎捧著一碗酒,也露出笑意。
奇朋搖了搖頭,繼續道:“還問了街坊裡的人,大部分是女的,有歲數大的,也有年輕的。”
他收起笑容,神色認真幾分,道:“怎麽回事?蒙大河做過什麽大善事?”
“賣糧。自從大河商會開始賣糧食,雲英城的糧價一直比別的城池便宜。”
盧通低下頭,開始回憶。
以前沒有在意過,仔細一想,凡是去過的地方,似乎的確是雲英城的最便宜。
奇朋趁機喝了一口酒, 繼續道:“還有當年雲英城起霧, 外面商道斷了,糧價非但沒漲,還免費施粥。”
他眉頭一挑。
這件事還是第一次聽說。
當時在千穴山上,不知道城裡的情況,不過商道斷了倒是真的。
“為什麽施粥?”
“聽一個老太太說,蒙大河白手起家,以前是餓過肚子的人,不想再有人餓肚子。”
“白手起家?真的假的?”
“真的,我專門打聽了,還去了一趟城西,找到了蒙大河以前的街坊。蒙大河發財以後,把整條街重修了一遍。”
盧通蹙了蹙眉頭,覺得有些不對。
大河商會可以做到這麽大,牽扯的利益極多,不可能隻屬於蒙大河一個人。
一個人可以不賺錢、做善事。
但是一群人,不可能人人發善心。
“蒙大河的靠山是誰?”
“什麽?”
“大河商會,背後一定有個大靠山。”
“不知道。頭領,我只能接觸到下面人,這種消息只有上面人才知道。”
他端起酒碗,喝了一小口,道:“殘香樓的人呢?沒有幫你?”
“沒有。”
奇朋略作斟酌,小心道:“殘香樓的人收了信以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盧通笑著搖了搖頭,放下酒碗。
“算了。人找了嗎?”
“找了,我挑著擔子,走街串巷賣了幾天山貨,差不多把各坊轉遍了,沒有遇見過寨子裡的人。”
他聽到挑擔子時,突然想到了鳥毛,動作不禁頓了一下。
當初,鳥毛也是扮遊商,走街串巷的找機會下手。
“頭領,我說的是真的。”
盧通回過神來,眨了下眼睛,問道:“你怎麽知道沒有,說不定人家入鄉隨俗了。”
“我能看出來,寨子裡的人走慣了山路,走路時外面不一樣。還有,我用山裡方言叫賣,沒有人理睬。”
他點了下頭,心裡卻更加疑惑。
蒙大河是好人。
被帶走的人卻不見了。
盧通又想起了蹄子。
當初在外人眼裡,蹄子也是好人,可是背地裡卻殺人修煉邪法。
太像了。
名聲好,更方便乾壞事。
或者說,大張旗鼓的搞出好名聲,本來就是為了乾壞事。
否則,好事不白幹了?
三人邊說邊喝。
一直喝到半夜,奇朋喝得爛醉如泥,嘴裡還喃喃道:“蒙大河,好人……”
二虎把奇朋扔出去醒酒,返回大殿道:“頭兒,寶寶生出來了。”
他喝了不少,有些醉眼惺忪,道:“什麽時候?”
“就今天,太陽落山的時候。剛才山風大,我沒敢抱出來。”
“過兩天吧,氣息穩了抱來我看看。”
盧通坐了幾息,突然問道:“長什麽樣,有虎毛嗎?”
“沒有。”
他松了口氣,笑著道:“沒有好,沒有好。”
女孩如果長著一身虎毛,實在有些難看。
二虎苦笑道:“可惜牙不好。”
“虎牙?”
“嗯,滿嘴都是。”
盧通靠在椅子上,擺了下手,道:“沒事。牙在嘴裡,外面又看不見,四兒的牙也是黑鉤子。”
二虎的苦笑更濃,無奈道:“頭兒,寶寶的牙太大,長得還密,有的露在外面。”
他沉默下來。
想到二徒弟是個齜牙咧嘴的小丫頭,不禁有些頭痛。
……
陣法被觸動。
盧通被驚醒,睜開眼睛,頭腦一陣暈沉,醒了醒神後,走到桌邊倒了一杯茶。
涼茶。
看著深褐色茶水,他不由得想起典四兒。
“哎!”
一口乾完涼茶,朝外面走去。
“塗師姐,請!”
二人分別坐下。
塗昆順直接問道:“師弟還沒回來嗎?”
“回來了。”
塗昆順神色一振, 追問道:“怎麽樣?人呢?”
他不緊不慢地搖了下頭,道:“沒有找到。”
“蒙大河怎麽說的?”
盧通道:“師姐,蒙大河不是普通人,他不想說,我也不好得罪。”
說完,靜靜等候。
塗昆順低頭思索片刻,抬起頭,認真說道:“師弟,你聽過神女淚嗎?”
“什麽?”
“一種很少見的靈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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