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門推薦:一股肉香,一股酒香,一股女人香。
良妖酒樓,外面籠罩著一層白霧。
霧內,十幾頭狼獸坐在椅子上,不理會花費重金買來的滿桌酒肉,全都瞪大雙眼,死死盯著台上的唱戲女修。
這些狼獸不缺女人,也不缺男人、母妖、公妖等。
可是他們見過的,要麽是同為狼獸,要麽是從山外強行擄來的。
和台上的不一樣。
台上的女修,明明長相不算絕色,可是卻讓人十分沉迷,如詩、如畫、如畫上的仙子。
這時,一個相貌猥瑣的樂手走到台上,臉上帶著邪笑,一步一搖的朝舞女走過去。
舞女連連退後,掩面唱道:
“胡老漢家境富庶,做了他的妾室,定然每日穿金戴銀。”
“可是我不愛金銀,一心隻念阿飛哥。”
“可憐我命!”
“滿心愛慕,化為空;冰融玉碎,色侍人;此世無緣再相會,隻望魂守潔!”
“哈哈哈哈!”
猥瑣樂手邁出最後一步,探出手臂,吊起嗓子尖聲笑道:“美嬌娘,到手了!”
“混帳!”
一頭狼獸一腳蹬開長凳,大步走向台子,吼道:“老子看上了!歸我!”
風突然吹起。
“呼!”
一道棍影閃過。
狼獸突然站在原地,眼前多了一根碗口粗的暗金長棍。
盧通收回尾巴,大步走過去,低頭俯視著狼獸,道:“敢上高台,死!”
狼獸仰起頭。
對視片刻。
狼獸梗著脖子,道:“我有金子!那個女人,多少金子,賣我!”
“很好。”
盧通咧開嘴,笑了下,伸手指著被踹開的凳子,道:“一條長凳,一百兩黃金!拿來!”
“你,你放屁!我去過外面,一把椅子連半兩銀子都不值!”
“我這裡就這個價。”
二人對峙幾息。
狼獸齜開牙齒,身上鑽出一根根黑毛,像裹了一層鋼針。
盧通眯了下眼睛。
《狼子壯勇功》
狼獸修行的功法,突破築基的神通是長出一層狼皮,毛發堅硬如鐵,防禦十分強悍。
他咧開嘴角,緩緩道:“登門為客、鬧事為敵,你想當客人還是敵人?”
說話時,頭上狂風席卷,化作一柄十丈長的風刀。
狼獸眼中閃過一道慌亂。
這時,旁邊飛來一抹金光。
盧通余光瞥到後,抬手捏住,一大錠金子落入掌中,掂量了一下,隨手把金子丟入鼎中。
“沒事了,繼續。”
台上,猥瑣樂手不敢再猥瑣,朝台下賠笑幾下,小心捏住舞女的衣角。
盧通搖了搖頭,走到旁邊一屁股坐到金鼎上。
酒樓開了近半年,終於有狼獸敢過來。
開始只有一個。
後來來了兩個。
到現在,每天都有幾十個。
天色漸晚,舞女、樂手們都退下去,桌上的殘羹剩飯也被撤下。
狼獸們仍然沒有離開。
盧通使了下眼色。
樂手們換上小廝的衣服,送上酒、茶、瓜果、點心。
舞女也紛紛出來,帶出一陣幽香。
每人分別抱著幾本書,提著一盞燈火,走到桌邊悄聲道:“老爺,聽書嗎?”
片刻後,周圍響起一聲聲細弱蚊蠅,又婉轉動聽的讀書聲。
旁邊。
盧通仍然坐在鼎上。
典四兒站在一旁,傳音問道:“老爺,有合適的嗎?”
“那個紅頭髮的,是不是一支狼獸的頭領?”
“對,叫辣子,他合適?”
“不合適。”
盧通瞥了一眼,迅速錯開眼神,
傳音道:“他的眼睛裡有釘子,一半的心思盯我們,一半的心思盯其他狼獸。”“我覺得那個合適,坐在最角落的那個。”
他微微側頭,用余光掃了一下。
一個頭髮很長的狼獸。
頭髮很髒,裡面夾著一些樹枝、雜草,可是垂落時又十分妥帖,像一條黑瀑布。
“為什麽?”
“拍子。”
“什麽?”
“聽戲時的拍子,萬喜在孔家時以前經常聽戲。戲改過後,很多拍子都是亂的,別的狼獸都聽不出來,他聽出來了,每次錯拍都皺眉。”
“有意思。”
盧通眼中冒出一點亮光。
這麽風雅的東西,一般人可不知道,改戲是他親自吩咐的,即便如此也沒有聽出來哪些地方拍子不對。
一頭狼獸不安心殺人,竟然偷偷聽戲、學曲子。
造反未必敢,小心思多半跑不了。
夜色漸深。
狼獸陸續離開,每一個盧通都親自送出峽谷,隨口閑扯幾句菜品、酒水、書本之類的閑話。
此舉開始時只是為了試探。
可是沒有想到,這些狼獸對此頗為享受,有的為了讓他親自送一程,故意等別的狼獸飛出峽谷,這才起身離開桌子。
午夜之後。
長發狼獸放下一兩金子的賞錢,朝外面走去。
盧通走過去,道:“今日可還滿意?”
長發狼獸動了下嘴角,點了下頭。
盧通笑了下,道:“滿意便好,後天換戲,新來了一個懂行的,有興趣的話到時過來。還有一些新書,也是後天過來。”
長發狼獸腳步頓了一下,繼續走到峽谷邊,縱身一躍跳入黑暗中。
……
很快,兩天過去。
長發狼獸如約而至。
台上,幾個道袍女修端坐在蒲團上,每人一句,伊伊呀呀的唱個不停。
琴笛聲十分稀疏。
如同點綴一般,有一下、沒有一下,隨著伊呀聲起落。
“山笑、水笑、笑山水。”
“天醉、地醉、醉天地。”
“修行參天地,一醉忘千愁。”
椅子上,狼獸們左顧右盼,胡亂喝了幾杯酒,半響後,其中一個喊道:“昨天那個呢!我要聽那個!”
“對!”
“嘰嘰哇哇,吵得老子頭都暈了!”
“老子花了十幾兩金子,可不是來聽母鳥叫的!”
盧通瞥了長發狼獸一眼。
長發狼獸微微低下頭,吐了口氣,緩緩端起酒杯,捏著杯子的手指關節略微發白,手上使出了很大的力氣。
他挑了下眼角,甩動尾巴用力砸了一下金鼎。
“冬!”
狼獸們紛紛閉口。
盧通站起來,哼了一聲,道:“沒見識,這是外面大宗門弟子聽的《風雨問道》,就連城裡的普通百姓都沒幾個聽過。見你們出手闊綽,才專門請了一個懂行的過來,早知道不白費力氣了!”
狼獸們瞪著眼,不再吆喝。
幾息後,一頭狼獸捋著胡須,沉吟道:“略一回味,似乎真有些玄妙!”
“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