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殿內。
盧通、周刃龍說了幾句話,漸漸適應了周圍。
盧通灌了一大口酒,用力把嘴裡的肉咽下去,道:“兄長,我們攤了多少?”
“一百萬兩黃金。”
“這麽多!”
盧通神色驚訝,心中也一樣驚訝。
地府中東西便宜、銀子卻很好賺。
就連駕車的車夫,只要勤快點,每個月可以賺幾十兩銀子。
可是一百萬兩黃金,仍然是一筆大數目。
周刃龍神色有些不悅。
“這只是第一筆!凡間廢除金銀、封關自治,我們控制的商會全部變成了空架子。三名王攻不下城池,讓我們這些留在府裡的想辦法補缺。”
“上面又不是不知道,怎麽還按以前的收銀子?”
“知道又如何,銀子多了容易,想少?哼!還不如等天上下金雨!”
上面,包括天庭、府主、山主、妖魁、鬼王等等。
象山府內:
山主坐鎮府城“大澤城”甲象書院,懷珠城中派了一個得意門生“李遊海”;
妖魁是一頭象妖,在飆虯草原開辟了修行洞府,懷珠城中由是一名血脈後裔坐鎮;
鬼王在凡間,留在懷珠城的是兩尊鬼使,一個修士“戴善”,魏虎的嶽丈;一個欲鬼“四首魔羔”。
以往掠奪了的金銀、貨物等,先送給戴善等鬼使,接著分給山主的人,之後再一層層向上送。
凡間變天了,可是上面還是按照之前的慣例收錢。
盧通沒興趣幫敵人出謀劃策,低下頭悶頭喝酒。
一杯杯飲下。
酒水撒到絡腮胡上,旁邊倒酒的侍女拿起手帕幫著擦乾淨。
“怎麽,凡間沒有酒?出去一趟酒量還變大了。”
周刃龍面帶笑意。
盧通又喝了一杯,咂了下嘴,道:“兄長,外面什麽都有,酒是好酒、菜也是好菜,可是和我們的比起來,總是差點滋味。”
這是魏虎的原話。
二人在香鼎軒吃飯時,魏虎這麽說了兩次。
一般人聽了只是以為是思念老家,可是盧通知道魏虎的底細,一聽便知道真正的意思。
“當然不一樣了。”
周刃龍夾了一快子青菜,舉到面前,道:“這顆玉心菜看著不起眼,可是從根上論,也是從仙人的藥園子裡傳出來的。”
“哈哈。”
盧通大笑了兩下。
周刃龍把青菜送入口中,一口咬碎,直接咽下去。
“可惜,好東西不是白吃的。”
盧通問道:“要我幹什麽,兄長盡管吩咐!”
“哎。”
周刃龍歎了口氣,端起酒杯沉默不語。
二人相識已來,一直是周刃龍拿主意。而魏虎隻辦事,不出主意,偶爾說幾句蠢話。
盧通坐在旁邊,一邊喝酒、一邊靜靜等候。
許久之後。
“貨物漲價,來不及。賣功法不允許。田產、藥山、倉庫、洞府也不好動。讓下邊人出錢,還指望他們辦事,不好收太多。”
周刃龍喃喃自語了半響,道:“算來算去,要麽動幾個大戶,要麽從城中百姓手裡拿。”
“對。”
盧通附和了一聲。
周刃龍轉過頭,一動不動地盯住盧通。
盧通等了兩息,心中開始發毛,想了一下,慢慢張開嘴唇,道:“兄,兄長,讓我出?”
魏虎是大戶。
出去一趟花了很多銀子,但是城裡還有鋪面、酒樓,城外也有藥田。再算上宅院,加起來差不多一百萬兩黃金。
其中有魏虎的積蓄、也有戴七憫的嫁妝。
“噗嗤。”
周刃龍啞然失笑,道:“說什麽胡話,動誰也不能動自己!這次你拿了,下一次誰拿?我拿?”
等說完,臉上笑容斂去,換上了一些厲色。
盧通用力拍了下桌子,咬緊牙關,臉上的胡須炸開,大聲道:“兄長說動誰,我就動誰!”
周刃龍點了下頭,緩緩道:“你那個跟班,叫什麽寧、寧金寶?”
“對。”
“動他。”
盧通立即瞪大眼睛。
從紅雲、到景秀、最後到通天絕壁,和鏡心一共呆了幾個月,關於寧金寶,只知道油滑、愛說好聽話、討女人喜歡。
似乎不是大戶。
可是周刃龍既然說了,應該不簡單。
他沒有急著開口,十分緩慢地點頭。
周刃龍瞥了一眼,端起酒杯,道:“你這個跟班可不簡單。”
“怎,怎麽了?”
“面上看不出富貴,可是背地裡透過那些女人,手裡已經捏了十幾家鋪子了,田產不下千畝。論財產,連你都不如他。”
“不會吧?”
盧通神色有些疑惑。
周刃龍喝完酒,重重放下酒杯,道:“早想敲打他了,借著你的名頭暗中幹了不少勾當。正好現在需要一筆錢,你告訴他,要是願意填上,以前的事情就此揭過。不然的話,別怪我們動手。”
盧通心中迅速思量,如果是魏虎的話,會如何抉擇。
寧金寶,關系很親近。
可是對於周刃龍,魏虎一直是言聽計從。
“好……”
他慢慢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周刃龍從長幾後站起,大步走到盧通身旁,端起酒壺替他倒滿,拍了拍肩膀,道:“小虎,這一百萬兩只是開頭,真正的苦日子還沒來呢。”
“出什麽事了?”
“大事,搞不好,我們也逃不掉。”
……
深夜。
盧通獨自返回魏府。
一枝提著燈籠,正等在門口,道:“老爺,夫人讓老爺去萬珠殿過夜。”
魏虎、戴七憫從一開始就分開休息。
戴七憫住在珠貝殿,心情好了才喚魏虎過去伺候。
盧通吐了口酒氣,道:“好。”
萬珠殿,輪廓像是一個貝殼。
殿內燈火通明。
走入殿內,一枝收起燈籠,挽起珠簾。
盧通走入簾後。
內部,一池雪白珍珠,每一枚都拇指肚兒大小。
戴七憫躺在珍珠上,眉頭一點點皺起,神中也生出一股厭煩。
“又是一身酒氣,出去!”
盧通看著珍珠上的婀娜人影,心中有些火熱,又看到踩在珍珠上的腳掌,心中又湧出一些冰涼。
熱一下、涼一下,一時間神色有些糾結。
戴七憫慢慢勾起嘴角,斜了一眼,道:“一春,你送老爺回去。記住,送到了立馬回來。”
“是,夫人。”
黎吉春換了一身丫鬟衣裳,走到旁邊,道:“老爺。”
“娘子,我走了。”
“去吧。”
府中十分寂靜,二人一前一後朝憫虎殿走去。
“啊。”
黎吉春輕聲叫了一下,朝旁邊倒去。
盧通立即伸手,抓住一條手臂後,眼神一閃,沒有立即松開。
“沒事吧?”
“謝老爺。”
黎吉春繼續帶路。
走到憫虎殿,黎吉春收起燈籠,推開高大的殿門。
盧通一步邁入殿內。
殿內還沒有點燈。
黑暗中,一個柔軟身軀撞入懷裡,一個帶著哭聲的聲音,道:“師叔~”
“哎。”
盧通歎了口氣,伸手摟住黎吉春,道:“吉春,你受委屈了。”
抱了兩息。
黎吉春搖了下肩膀,道:“夫人正等著,我該回去了。”
盧通又歎了口氣,十分緩慢地收起手臂。
黎吉春沒有再說話,快步走出大殿,帶著一盞燈籠消失在殿角。
“有意思。”
盧通心中自語了一聲,臉上浮出一些笑意,反手關上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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