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氣宗弟子盧通速去梅子壩支援!”
“擒氣……”
一枚飛梭抵近,上面一名修士高聲喊道。
泥漿中一座“泥山”紋絲不動,旁邊一池被染成暗紅色的泥坑中鑽出一條長龍。
盧通仰頭問道:“誰下的令?”
“原池真人座下。”
他沒有應下,轉頭看向旁邊的泥山。
白傾還沒死。
不止沒死,而且離死還很遠。無竅白象血氣極渾厚,區區十幾條遊血蛭,短時間內危及不到性命。
如今白傾龜縮不動,渾身血氣沉凝如山,正以極快的速度恢復。
“代我回稟真人,大敵未除,盧某無法脫身。”
“是。”
飛梭化作一道黑影,再次消失不見。
盧通鑽回泥坑,遊到白傾身下,鑽入傷口內,揮出龍爪,勾爪刺入血肉,截斷一根根指頭粗的肉絲。
許久之後。
“嗷!”
一聲尖叫後,盧通突然感覺身體一晃,接著泥水、血漿紛紛湧出。
白傾從地上站起,拔出象腿朝遠去狂奔。
盧通鑽出傷口,掛在白傾身側,看著旁邊飛速掠過的廢墟、殘屍,張口吞下幾枚“雜果丹”,重新返回傷口內,繼續撕扯血肉。
白傾無處可逃。
整個鬼城陷入混亂,逃走也只是換個地方廝殺。
“鐵煉獅!”
天上黑雲翻滾。
一頭下半身獅身、前後分別半具人身的霧鬼,站在堤壩上揮舞鐵鏈,捆住一艘長過百丈的鯨舟。
無數霧鬼、修士正在鎖鏈上廝殺。
白傾一頭闖入堤壩,左側象背上一個直徑近三丈的大洞,仿佛一塊大瘡疤,看起來十分刺眼。
“白傾,一起出手摧毀鯨舟!”
鐵煉獅張口怒吼。
白傾橫過身子,吼道:“先殺了這條龍!”
盧通探頭望去,迎面一杆大槍刺來,槍頭好似大船撞角,上面刻著一張張人臉圖騰。
他心頭稍動,立即縮回傷口內,化作不足一人粗的丈許小龍。
槍頭刺入傷口。
盧通緊貼著象皮避開,槍頭從身前穿過,刺入象皮中深入尺許。長槍收回時,猛地一撲,後爪踩在長槍吞口上。
長槍幾次嘗試收回,全部被攔下。
“啊!”
鐵煉獅大吼一聲,槍尖上飛出一隻隻鬼影,紛紛殺向盧通。
盧通運起一束法力,雙爪上雷芒閃爍化作兩隻雷爪,一爪撕下,五道雷刃閃過,大片鬼影瞬間灰飛煙滅。
“雷龍?白傾,你壞我大事!”
大槍用力一抖,炸開大片象皮,下一瞬直接抽槍離開。
盧通繼續撕扯血肉。
白傾肉身極其緊密,所有血氣全部積蓄在血肉內。隨著龍爪揮過,肉絲崩斷才滲出一縷縷粘稠血線。
“彭!”
外面傳來一聲巨響。
白傾不再理會傷口,全力甩出一鼻,重重地掄在洞海宗的鯨舟上。
鯨舟晃了幾下,朝水壩上遊的蓄水池墜去。
蓄水池已經變成黑水,水中無數鬼影伸出手臂、長槍等。
“彭!”
白傾再次甩出一鼻。
鯨舟終於無力抵抗,墜入蓄水池中,無數鬼影殺入船艙,連片慘叫中船上的修士接連消失不見。
一個金丹境大修士縱身飛起,準備逃離水壩。
兩根數十丈長的象牙飛過。
修士毫無反抗之力,直接被砸入水中,再次殺出水面,又是一杆大槍刺來,正招架時又是一根數十丈長的鼻影甩過。
一捧血霧炸開。
修士帶著一縷血線落入水中,徹底消失不見。
幾息後鯨舟也沉入水下。
堤壩附近再沒有任何人影。
白傾再次橫過身子,道:“快,幫我!”
鐵煉獅祭出一幅丈高鬼軀。
人形鬼軀,渾身披甲,手、肘、膝、頭、肩等每個角落都探出一根三尺長刺。
鐵煉獅遁入披甲鬼軀,躍入傷口內。
“出來!”
鐵煉獅一把擒住龍尾。
盧通回頭瞥了一眼,反身撲殺上去,一爪按在鎧甲肩頭。
“滋啦……”
異常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響起。
盧通一爪折斷長刺、捏碎肩甲,另一爪已經抓住胸口,勾爪輕易穿透鎧甲,撕下大片金屬甲片。
“你!”
鐵煉獅心頭一驚,雙臂、雙腿同時探出,團團抱住龍身,仿佛一把人形大鎖。
下一瞬,頭顱飛起,直接逃出傷口。
盧通眨了下眼,沒有追擊,隨手丟開手中殘甲,繼續撕扯血肉。
無數血水飛濺,
每一爪下去,少則深入尺許、多則挖出一塊堪比水桶的大塊血肉。
盞茶功夫又深入丈半。
盧通完全陷入血肉包裹中,四面的象肉顏色粉嫩,表面微微抖動,像在呼吸。
“啊!”
白傾痛叫一聲,全力擠壓血肉,可惜根本傷不到刺入肉裡的“釘子。”
“鐵煉獅,幫我脫身!我助你守下梅子壩!”
“好。”
鐵煉獅甩出一條鎖鏈,攀在傷口外,揮手一引,大股黑水裹著無數鬼影順著鎖鏈,灌入傷口內。
一道雷光炸開,數百鬼影灰飛煙滅。
更多鬼影繼續湧入傷口。
傷口底部,盧通浸泡在黑水、血漿中,隨手撕開一頭獅形霧鬼,蹙了下眉頭,抬爪擒住一頭霧鬼,按入傷口底部。
接著一爪落下,連鬼、帶肉一起撕成碎片。
又是一刻鍾後。
盧通一爪落下,爪下血肉猛地一凹,露出一層白膜,接著一股彈力湧來,血肉又恢復原貌。
他看著空蕩蕩的勾爪,挑了下眉頭,再次揮出一爪。
又一次無功而返。
一連試了三次,終於確定肉裡裹了一層極其堅韌的皮膜。
他舍棄了這個地方,順著皮膜向上,繼續撕扯血肉。盞茶功夫後,勾爪落下碰到一個硬物,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
盧通挑了下眉頭,心中不驚反喜。
碰到骨頭了。
皮、肉、骨、肉,再向下離五髒六腑已經不遠了。
他回頭看向身後。
黑水仍在湧入,一尊尊獸形霧鬼擠在身後,前赴後繼地出手,可是卻無法造成任何損傷。
盧通甩出一尾壓碎幾頭霧鬼,收回視線,順著骨頭開始向深處挖掘。
“鐵煉獅!”
白傾猛地剁了下腳,試圖震死盧通,卻不想傳來一股更鑽心的劇痛,怒聲吼道:“你出不出手!”
鐵煉獅仰頭看著正在逼近的兩艘鯨舟,道:“來了,和剛才一樣,我困住鯨舟,你趁機擊毀。”
“告辭!”
白傾十分果決,一頭扎入堤壩下遊,順著河水離開。
賀楠山、水車口、月升鄉,每一處都在廝殺。
白傾一路奔逃,一路求援。
岩柱村,一位金丹大修士鑽入傷口,另有兩人在外策應,僅僅一息後,隨著小半具殘屍丟出傷口,剩余兩人立即遁出百丈;
大田灣,一條獨角花蟒鑽入傷口,尾巴還未進入,幾個甩動後突然一軟,直接變成了一條死蟒;
橫石橋、北渠、潘家鎮……
一直到天光亮起,白傾恢復不多的力氣再次消耗一空,最後逃到距離鬼城僅十余裡的金盆鎮,終於無力支撐一頭栽倒在廢墟上。
天上重雲怒卷。
隱約可以看見兩尊龐大人影在雲海廝殺。
一位席卷赤雲,雲如火龍,首尾連綿數裡,時而橫飛掠過,時而衝天而起;
一位出手時波紋蕩漾,一層層波紋散開輕易卸去火龍的衝撞。
白傾竭力吼道:“赤目前輩,救我!”
血肉深處。
盧通撕下一塊紅肉,尺許大的紅肉猶如血膏,托在掌心仍在一縮、一脹的跳動。
他咽了下喉嚨。
從日升到日落又到日升,廝殺了一整天幾乎沒有一刻停歇,早已經身心俱疲。
盧通嗅了一下。
一股刺鼻血腥鑽入鼻竅,下一瞬腸腹中傳出一股極其強烈的餓意。
他不再猶豫,抬起爪子,一口吞下紅肉。接著埋下頭顱,一頭扎入傷口中,大口撕扯血肉,混著血水一起咽下。
“赤目婆……”
白傾無力地望著天上。
直到天上落下一枚火星,臉上一條狹長黑縫瞬間張開,露出藏在縫隙深處的象目,以及象目中極濃的喜色。
火星初時僅雞卵大,等到落入傷口時已經變成直徑丈許。
丈大火球鑽入傷口,象皮瞬間燃起火焰,接著觸及血肉,血肉迅速變色,轉瞬間便被灼燒成焦炭。
盧通隻覺一陣熱浪湧來。
回頭一看,瞥見一叢赤火,以及火中一枚童孔模樣的火核,心頭動了下,瞬間臉色大變。
赤目火?
三名王麾下,元嬰真人赤目婆的招牌手段。
他立即蜷縮身軀,化作不足丈長,接著又運起《兜天法》,化作五尺長短,迎著火焰衝去,躲在一根掛著碎肉的骨頭後面。
火焰湧入。
附近血肉紛紛崩裂,盧通隻覺渾身一痛,幾片鱗甲接連炸開,露出一片片指頭大小的灼傷。
來得快,去得也快。
僅僅一個照面,火焰迅速褪去。
“謝赤目前輩救命之恩!”
白傾的聲音傳入耳內。
盧通一爪抓住骨頭,咬了下牙關,勾爪發力直接捏碎骨頭,一頭扎向傷口深處。
一步踏出,化作一頭直徑丈許的猙獰巨龍。
一爪揮過,大片血水飛濺。
他齜開獠牙,探出舌頭卷入血肉,接著低頭一咬,幾根獠牙刺入肉中,仿佛一隻開山巨獸,撕下大塊血肉。
“啊!赤目婆!”
盧通心頭一緊,立即回頭看去。
這時,天上隆隆作響,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老婆子,再敢分心,這次要你的命!”
原真人的聲音。
盧通心頭稍定,埋下頭再次撕下一口。
象肉、象血入腹,仿佛吞下一口烈酒,腹內傳出一波波熱流,早已疲憊的血肉在熱流衝刷下迅速恢復氣力。
外面接連傳來巨響。
盧通小心防備了幾息,扎入血肉中大肆吞噬。
皮厚一丈,肉厚……
入肉已有六丈,可是眼前仍是血肉。
白傾用出最後的力氣掙扎,血肉蠕動、四面收縮,試圖把對手擠死在血肉深處。
盧通鑽在血肉隧洞裡,挖一尺、吃一尺、前進一尺,仿佛一條細長蚯引。
又是許久之後。
他猛地探出一爪,勾爪穿過三寸血肉,再次碰到一股十分熟悉的彈力。
又是一層皮膜。
盧通下意識想改變方便,抬爪時突然心頭一動,再次揮出一爪。
手感松軟。
皮膜後面不是早已十分熟悉的血肉。
他心頭一動,慢慢裂開嘴角,露出一根根沾滿血跡、肉絲的獠牙。
終於到了。
不出意外,皮膜後面就是五髒六腑。
盧通抬起雙爪,運起最近恢復的一絲法力,鱗甲、鬃毛等生出幾叢雷芒,匯聚在一起化作一柄尺許雷劍。
律雷落劍術。
“去!”
雷劍一閃而過,皮膜上多了一條縫隙,縫隙兩側隱隱透出水光。
他猛地探出雙爪,左右一拉,皮膜敞開噴出一股粘稠汁液。
“冬!”
一聲輕響,四周血肉再次蠕動,皮膜後再次湧出一大股汁液。
盧通正要鑽進去,突然聞到一股異常刺鼻的酸辣辛臭,異味入鼻,整個鼻腔傳來火辣辣地疼痛。
接著雙爪也傳來陣陣刺痛。
更多汁液湧出,心中念頭轉了一下,頓時一個咯噔,這是……
無竅白象的胃內酸水。
盧通心底暗罵一聲,立即退後,退出半尺才察覺,後路已經封死,一圈圈筋肉互相嵌套,死死地箍在一起。
“冬!”
血肉又一次蠕動,仿佛打開了水閘,大股汁液傾瀉而出。
鱗甲脫落的地方,酸液腐蝕,皮肉迅速變色、潰爛,其余地方的鱗甲也傳來陣陣痛楚。
盧通探出後爪抓了一把,沒有撼動筋肉,緊要關頭,咬了下牙關,不退反進一頭扎入皮膜上的洞口。
神龍入腹。
白傾腹內已經布滿了酸液。
一股極粘稠的液體從四面八方裹來,雙眼瞬間失明,只剩下火辣辣地疼痛。
他散開僅剩的五枚血靈,分別裹住心口、眉心,運起法力,感受了一番外面的血氣流動,波動龍爪朝前方遊去。
“咕都、咕都……”
滑膩、粘稠、灼熱的酸液中,盧通目不能視,遊蕩了盞茶時間,渾身鱗甲腐蝕掉了大半,終於碰到了心臟。
“冬!”
圓形心臟,跳動緩慢、有力,每次跳動卷起一陣潮汐。
“冬!”
一片黑暗中,他探出龍爪,虯勁有力的龍爪已經開始泛白,一爪按在心口。
“冬!”
心臟跳了一下,表面皮膜猛地一震,輕易彈開龍爪。幾片碎鱗、一枚勾爪飄落,墜入酸液中,一點點地腐蝕、潰爛。
盧通心頭一沉。
法力耗盡,喚不出雷電,也不能施展律雷落劍術。渾身負傷,剩余不多的血靈也正在迅速消耗。
離殺死白傾只剩下最後一步。
可是走到這裡已經用盡了手段,僅剩的一步如同天塹,似乎無論如何也無法越過。
他正滿心無力時。
一個滑溜溜的東西湊入爪心,順著鱗甲縫隙鑽入肉中,大口吞食精血。
盧通反手一抽,半途中突然心頭微動,轉抽為抓,抓住這條遊血蛭,一把捏碎,攝入體內。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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