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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妖養仙途》第562章 10咒
夜色無邊。截水湖上波濤洶湧,好似一頭巨獸潛入在水下,瘋狂地發泄怒火。一龍、一人破入黑暗。萬喜手捧羅盤引路。盧通神色低沉,一言不發地跟在後面。許久之後,前方出現一點亮光。“夫君,到了。”“嗯。”一艘三層樓船飄在水面。船很大,長六十余丈、寬二十丈,正中聳立著幾座三層樓閣。水浪翻滾時船身紋絲不動,好似嵌在空中。整艘船,只有一棟四角飛簷大殿還亮著燈火。盧通落在殿前,停了一息,輕輕敲了下大門。“四兒。”“老爺?”熟悉地聲音響起,而且距離很近,似乎只有一門之隔。盧通推了下門,沒有推開。“開門。”門內響過一聲輕響。他又推了下門,大門緩緩打開。殿內十分寬敞,正中是廳堂,左右用屏風、珠簾等隔出了臥房、書房等。一個黑衣人站在珠簾後面。盧通嗅了下,聞到一種十分複雜的怪味,像火山口的焦硫、腐爛的苔蘚、化膿的淤血等混在一起。他關上門,走近過去,抬爪掀開珠簾,一爪扯下黑袍。黑袍如水,一泄而下,露出一副不著寸縷的背影。發絲稀疏。背上,紅、黑、烏青、紫黑等,各種傷痕密布,從脖頸一直到腳底,沒有一塊好皮。紅的刀口、劍洞,流出一縷縷血線;黑的燒焦火傷,傷口內殘存一抹火星;烏青色的皮膚,表面滲出絲絲水跡,還有些許冰碴;紫黑色毒瘡,飄散出一股十分難聞的怪味;還有一坨坨的各色肉瘤。人影緩緩低下頭。盧通撥動龍爪,遊走到正面,踏出一步斂起全部血種,一對馬蹄子落在地上,抬手摘下面甲,挑起下巴。“修行數十年,還在乎區區一副皮相?”典四兒,完全變了。正面、臉上同樣布滿傷痕。臉上一道蜈蚣模樣的火疤,一寸寬,從額頭爬到下頜,毀掉了三個眼珠。另外兩個眼珠也被肉瘤覆蓋,僅剩一個眼珠略微發灰,勉強完好。臉頰兩側滲出一些水跡,匯聚到下巴處變成水滴。盧通碰到水滴,察覺到一陣刺痛,仿佛幾根冰針扎入手指,指肚上迅速染上一抹青色。“這是什麽?”“混入水煞的瀉水咒,還有尖毒咒、陽水咒。”典四兒仰頭看了一息,低頭挪開下巴。盧通笑了下,道:“一滴水就能傷到我,看來實力不容小覷。”典四兒沒有開口。他又伸手從蜈蚣模樣的火疤上拂過,又是一陣刺痛,剛才是冷得痛,這次是燙得痛,指肚上接連冒出幾個火泡。“這個呢?”“火煞,還有嘈熱咒、陰火咒、尖毒咒。”“魔窟十咒,果然厲害。”《魔窟十咒》:尖毒、刀劍、陽水、陰火、重山;赤鼻、嘈熱、瀉水、暴巔、疤瘤。當年分開時,典四兒隻修成一個尖毒咒,如今看來已經十咒俱全。盧通歎了口氣。手掌順著臉頰落下,經過脖頸、肩頭,一直撫到後背。一陣陣刺痛湧入,先蛻下一層皮,接著又是一層血肉脫落,毒、血、熱、寒、刀劍傷等接連鑽出。幾息間,整條手臂變成一塊青、一塊紅。盧通壓下手臂傳來的劇痛,道:“止不住?”典四兒搖了搖頭,伸手推開手臂,道:“煞氣入骨,成丹時又和法門、金丹融為一體。”“我試試。”盧通再次伸出手,一把摟起典四兒,縱身躍到床榻上。“嘶!”渾身各處傳來劇痛,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典四兒掙了下身子。他搖了搖頭,一把按在懷裡,道:“放心,憑你還傷不了我。”說話時觸動血種,手掌變成龍爪,整個人變成一條丈半長龍。二人接觸的地方,龍鱗上爬上一道道冰痕、火星、青黑色等,不過已經察覺不到痛意。盧通咧開嘴唇,露出一根根獠牙。“怎麽樣?”典四兒仰頭看著龍頭,沒有任何反應。他湊近過去,伸出猩紅舌頭,從蜈蚣狀的疤痕上舔過。又是一道劇痛湧來。舌頭上多出一道扭曲紋路,仿佛疤痕離開了典四兒的臉頰,爬到了舌頭上。盧通心頭微沉,吐出一枚血靈,落在疤痕上。血靈滲入,疤痕一點點變成嫩紅色,幾個呼吸後從中間斷成兩節,開始重新長出皮肉。幾息後疤痕消失不見。他繼續落下一枚血靈。典四兒伸手接住血靈,搖頭道:“老爺,不必了。十咒已經和煞氣糾纏在一起,除不了,也除不盡。”很快,剛剛生長出的皮肉再次冒出火泡,接著一些火星冒出,火泡接連破爛,形成一條猙獰紅疤。盧通抬起龍爪從剛剛長出的疤痕上拂過,道:“只能一直痛下去?”“習慣了。”典四兒湊近一些靠在脖頸上。盧通收緊身軀,把典四兒纏入體內,道:“肯定有辦法,我新認識了一位真人,明早一起去看看。”“嗯。”一片寂靜中,大門輕輕響了一下。“冬。”萬喜推門進來,手捧茶盤,瞥了一眼珠簾後,眼神一沉,迅速低下頭,用力咬了下牙關。“夫人,天色不早,該休息了。”萬喜穿過珠簾,帶來一襲香風。接著放下茶杯,徑直走向窗邊,打開窗戶,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盧通看向萬喜。萬喜沒有穿平時常見的白袍,而是換了一襲盤金彩繡長裙,妝容精致,嘴唇嫣紅如血。典四兒也看了一眼,緩緩起身。“老爺,我累了。”盧通沒有理會,仍然纏著典四兒,道:“萬喜,過來。”“是。”萬喜小步走到塌邊。二人對視一眼。盧通道:“張開嘴。”萬喜瞥了典四兒一眼,張開紅唇,探出舌頭舔了下嘴角。盧通抬起爪子,一爪撕開後頸,扯出一條遊血蛭,切下一尺長短,一爪按入萬喜口中。“賞你了,去吧。”萬喜臉色瞬間一變,張口吐出一簇血線,連著吐了幾口,可是什麽都沒有吐出來。“夫……老,老爺,這是什麽東西?”“遊血蛭,仙人傳下的東西。至於其他的,想知道就去問易家兄弟。”“老爺,我……”“去吧。”盧通揮出一爪,放下床榻外的帷幔。萬喜臉色變了幾下,行了一禮,快步退出房間,直接縱身飛起,消失在黑夜中。帷幔內。典四兒仰面躺著,一掌按在龍鱗上,道:“老爺,不必可憐我。”“可憐?”盧通探出舌頭舔了一下,笑著道:“還記得萬欲窟的一情院嗎?”“記得,沒有去過。”“一情院有種說法,痛就是爽,越痛越爽,我想試試。”典四兒抿了下殘破嘴唇,慢慢收回手臂。盧通俯下頭顱,纏繞上去,距離尾巴不遠處,身下兩行逆鱗緩緩分開。龍,根之所在,逆鱗之下。“啊!”“老爺?”“嘶!沒,沒事,有血靈……”……第二天。盧通睜開眼,聞到一股十分濃厚的草藥味。床邊多了一個浴桶,典四兒正泡在桶中,道:“老爺,醒了。”“嗯。”盧通神色萎靡,回想起昨晚的劇痛,仍然有些心有余季。他看了一會兒,道:“那面鏡子是你送去的?”“嗯。”闕玉說是一個帶著兜帽、面甲的人送來的儲物袋,盧通看見面甲的第一眼就猜出了多半是典四兒。“何需如此,苦凰長老還說什麽了?”“讓我好自為之。”盧通遊走到浴桶邊,順勢鑽進去,道:“沒事,我們還有用,有大用。”“嗯。”他撩起一些黝黑藥水,道:“這種藥液可以療傷?”“不能,可以止痛。”盧通搖了下頭,道:“還有什麽辦法?”典四兒沉默了一下,道:“《魔窟十咒》中的法門,轉嫁出去,讓別人承受痛苦。”“哦?”盧通睜了下眼,道:“來,試試。”典四兒輕輕搖頭。“很痛。”盧通笑了下,道:“比昨晚還痛?”典四兒輕笑一下,又歎了口氣,緩緩抬起手掌,道:“這是刀劍咒。”一指點在爪上。盧通猛地抖動一下,濺出大片藥液。的確很痛。像一把刀直接刺入心頭,接著又用一把鋸子反覆拉扯。“這是陽水咒。”一股熾熱氣浪滲入鱗甲,血肉深處猛地一燙。“這是嘈熱咒。”血肉深處突然炸開,仿佛火山傾瀉,從內而外地焚燒。盧通眼角抖了幾下。“這是什麽法術?我的防禦之法‘人輪神法’竟然毫無反應。”典四兒收回手掌,道:“咒法,借對手的法力,自我殘殺。煞氣入骨,無法收束,咒不了別人,只能自己咒自己。”“我們去找闕真人。就是你留下鏡子時,留在山谷的那位四臂女修的父親。”“老爺和她?”盧通搖了下頭,道:“雲泥之別。闕玉和我們不是一路人,只是借我們的眼睛,漲些見識而已。”典四兒臉上看不出神色,不過身子放松了幾分,緩緩靠在龍頭上。“我不想除。”“為什麽?”“煞氣有好處,十咒與煞氣一起使出,實力增添數倍不止。沒了它,我跟不上老爺的腳步。”盧通猶豫了一下,沒有再勸。他不會丟下典四兒。典四兒對此也十分清楚。只是典四兒一向聰穎,而且自視甚高,這次栽了跟頭,不敢再放棄一絲實力,也不想拖累盧通。典四兒抬手摸了下尖角,突然道:“老爺,商會丟了,酒樓也丟了。”“沒事。”盧通並不在意。人活著,丟了可以再拿回來。而且良妖變萬妖,等再變回良妖時,已經是原來的數倍。“祖明京得了大造化,傍上了那頭半妖麒麟,去古仙之地走了一趟,正在嘗試破入元嬰境界。”“他有幾分把握?”“我猜把握不小。聽說這些年,祖明京在擒氣宗、奉燭宗、無瑕妖城、古仙之地等各地穿梭,就是為了這次突破。”“你怎麽知道的?”“萬易說的,她是萬妖樓的樓主。早年,祖明京想把她嫁入奉燭宗,萬易拿老爺擋回去了。”盧通眯了下眼睛。典四兒轉過頭,道:“老爺,大日森羅也沒了。”“沒事。”盧通搖了下頭,把典四兒攬入懷裡,心中卻覺得有些可惜。大日森羅,可以積蓄日煞、火行精氣。而步家的百兵圖,幻化法寶時需要大量五行精氣。法寶、法門正好相配。他問道:“那頭叫黃甲的半妖麒麟奪走的?”“不是。開始被擒氣宗收走了,後來苦凰長老出手,把萬易的欲鬼煉入了大日森羅,化成了一頭人首金龍。”《萬象森羅》的下冊,可以煉入欲鬼,化成一個活物。盧通蹙了下眉頭。這道法門連他都沒有,竟然賜給了別人。“宗門為什麽重賞萬易?”“我懷疑,萬易背叛了我們。當年和步家合作,行事十分隱秘,可是黃甲直接找到了閉關之處,我來不及脫身,直接被當場擒獲。”盧通眯起眼睛,腦海中翻出幾個念頭。他離開後,沒了宗門壓在頭上,有了一絲可乘之機,萬易勾結黃甲,抓住典四兒的“破綻”一舉翻身。不對……萬易背後算計,擒氣宗不會幫她。“苦凰長老可曾說過什麽?”典四兒回憶了一下,道:“我只見過長老兩次。第一次是關入山下時,苦凰長老說老爺去冒大險,我卻沒有保下家業,反倒惹出一堆麻煩,還要老爺回來收拾。”盧通點了下頭,思索片刻後,壓下心頭疑惑。“等事情了結,我們一起回去,若真是萬易……”他笑了下,道:“正好《魔窟十咒》有地方施展。”“嗯。”二人說了許久,一直到臨近正午才走出房間。門外天色陰沉。盧通看著遠處,道:“走,去一趟術書仙船,就算要留下煞氣,也不能任由它在體內肆虐。”……術書仙船,彷若一本掀開的書本。遠遠看去仿佛一座島嶼。左右兩側鬱鬱蔥蔥,草木十分繁盛,有樹林、草藥、田地等,一棟棟高樓錯落其間。正中央一條大河,源源不絕的從一側吸入湖水,又從另一側灌入湖中,河面上布滿了魚池、蝦池等。二人靠近過去。盧通掃了幾眼,眼神微動,道:“不太對,島上到處是黑白幡旗,應該死了一個大人物。”“止步!”一個灰衫修士手持拂塵,攔在面前,道:“非常時期,不見外客。前輩不管從何處而來,請原路返回。”wap./10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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