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門推薦:六日後。
炎炎烈日下,盧通扇動翅膀,順著商道,迅速遠離雲英城。
出了虎口關數裡。
他取出玉兔法器,灌入法力沒有絲毫回應,不禁心頭一松。
總算擺脫了。
幾天來,付素霜屢次傳音。
套關系、講委屈、畫大餅。
先說酒樓蓋成之後,幾年就能收回本錢,以後每年賺十幾萬兩銀子。
察覺無用後,又把蓋酒樓的成本壓低。
從一百五十萬,降到五十萬,到最後可以隻蓋一座樓需要二十萬兩。
盧通回頭看了一眼來路,喃喃道:“九兒說的對,有的女人真的不能沾,天底下就沒有白佔的便宜。”
他歎了口氣,把雲英城的瑣事拋之腦後,繼續朝前方飛去。
……
金池湖。
東邊與陽墟大沙漠接壤,再向東是白夜冰原。冰原融化的雪水、冰水,從沙漠深處的暗流流過,最終匯聚金池湖。
一路裹挾了大量泥沙,其中大部分泥土、沙粒為金黃色,因此得名金池湖。
湖中多泥沙,多灘塗、泥沼。
傳聞金池湖中無論大島小島,最開始都只是一塊小泥地。
一路風塵仆仆。
盧通赤膊懸在金池湖上方,看著髒兮兮的胸口、魈臂、虎腿、褲衩,縱身一躍直接跳入湖中。
“噗通!”
一大片水花炸開。
湖底泥沙翻滾,湧起一陣土黃色泥沙,附近水域迅速變得渾濁。
他擺動尾巴,六個翅膀一起扇動。
像一隻怪異水鳥,快速遊向遠處,在身後拖出一條渾濁泥河。
遊出十余裡,下方泥沙堆積,水深逐漸變淺。
盧通心頭微動,中翅、下翅開始朝下方扇動,上翅繼續向後扇動,瞬間斜向上竄出水面,繼續朝前方飛去。
古漁渡口,不在湖邊。
隨著水流湧入,金池湖每年都在變大,千百年過去本來位於湖邊的渡口,已經深入湖內二十余裡。
下方,從湖水變為淺灘、又變為泥沼。
零零星星的寬底船屋、高腳木樓,錯落在泥沼上。
幾個修士看見盧通,小心用余光打量了一眼迅速錯開視線。
盧通看著遠處逐漸密集的建築,取出傳音法器,傳音道:“四兒,我到了。”
“老爺,在什麽地方,我過去接你。”
他前後左右看了一圈,盯住一個小酒館招牌,道:“渡口外圍,老果頭酒館。”
片刻沉默後。
典四兒回道:“附近有沒有收貝、蚌、螺的店鋪?”
盧通找了一段距離,點頭道:“一個鋪子門口寫著‘韓灣收貝,銀兩現結’。”
“老爺等一下,我現在過去。”
“好。”
他在高處環視一周。
船屋,胡亂停;
木樓,隨便建。
街道上彎彎曲曲,有的地方窄、有的地方寬。一塊塊木板十分雜亂地鋪在泥沼上,上面已經蓋了一層厚厚的泥巴。
盧通搖了搖頭,朝“韓灣收貝”的門口落去。
踩在木板上,翅膀剛停下,木板猛地陷下去數寸,縫隙處射出幾道泥水。
他立即扇動翅膀,瞬間騰空而起,懸在高處看了許久,心中暗道:“這種地方……應該沒有太多規矩。”
……
“老爺。”
典四兒從後方飛來。
盧通回過頭,看了一眼不禁啞然失笑,道:“怎麽把腦袋藏進貝殼裡了?”
典四兒頭上戴了一個銀色頭盔。
外形像兩個巨大的貝殼,一左一右把腦袋夾住。
“這是下水的法寶。”
典四兒摘下頭盔,笑著道:“老爺一路過來肯定累壞了,
先回去歇歇吧。”渡口外,水面上停著一艘雙桅船。
船身細長,長兩丈半,頭尾高高翹起,中間一座二層小木樓。
盧通落在甲板上。
萬易正躺在旁邊,身上蓋了一層白紗,臉上敷了一層閃爍熒光的白膏。
“師兄,來了。”
他挑了下眉頭,道:“又修什麽邪法了?”
“養顏之術。”
萬易說完閉上眼睛。
典四兒落在一旁,道:“白米蚌的珠粉,敷過後比雪還白,可惜只能維持幾個時辰。萬易?”
萬易歎了口氣,站起來行了一禮,又重新躺下去。
“不錯,越來越像丫鬟了。”
盧通說完朝小木樓走去。
小木樓內,空間有些狹小,左右不過丈許,正中已經提前備好一個沒有靠背的椅子。
他坐在椅子上,問道:“萬喜呢?”
“去買飯菜了,老爺身邊沒有人照看,一路上肯定沒怎麽吃東西。”
盧通不禁露出笑意。
過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典四兒突然不在身邊,的確受了很多罪,
衣服沒人穿、也沒人洗,飯沒人做,路也沒人指……
半炷香後,船隻駛入湖中。
甲板上多了一張大桌,上面擺著白蚌、小螃蟹、蝦、六須泥鰍、黃鱔、水鳥……
盧通坐在桌邊,看了一下站在旁邊的萬易、萬喜,道:“坐吧,一起吃。”
典四兒坐在一旁,搖頭道:“規矩不能亂。”
盧通沒有再說,直接拿起快子,夾起一條泥鰍塞入口中。
正要閉嘴時。
典四兒突然伸手,兩指捏住泥鰍尾巴,向外一拉,一條白骨被拉出來。
盧通搖了搖頭,咽下留在嘴裡的泥鰍肉,道:“這地方處處都怪。”
“靠水吃水,我們剛來也是什麽都不懂,這幾天才熟悉了一些。”
典四兒端過水鳥,把翅膀、雙腿都撕下來。
盧通拿起一隻翅膀,邊吃邊道:“二虎呢?”
“二虎現在可威風了。”
他臉上露出笑意,道:“怎麽威風?”
“他招攬了一群修士,每天外出捉蚌、貝、螺,不管出入都有一群人圍著,還買了一條大金船。”
“真金?”
“假的,湖了一層金泥巴。”
盧通笑了一會兒,斂起笑意,放下啃了一半的翅膀,問道:“和二虎搶生意的那個家族,查清了嗎?”
“余家。家族很老,他家也捉蚌、貝、螺。”
“動過手?”
“動過,打過好幾次了。”
他蹙了蹙眉頭,道:“就因為搶生意?”
“不光是生意。”
典四兒倒了一杯酒,道:“余家養泥鷲,用泥鷲捉貝。二虎用魚竿法器釣貝。不知道什麽緣由,泥鷲經常咬鉤。所以……”
盧通搖了搖頭,端起酒杯,道:“難怪。針尖對麥芒,想不打都難。余家和雄真弓有沒有關系?”
典四兒搖頭道:“應該有,余家每年給金女一族送蚌珠、螺珠。”
盧通一口乾完,放下酒杯,道:“樂愁樓!我們不惹麻煩,麻煩倒找上門來了。真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