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兩！

　就他媽！這麽沒了！

　看到模擬器最後一行小字，陸山難受的直扣眉心。

　倒不是他為自己的模擬死亡感到憋屈。

　自打模擬器啟動至今，

　他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對自己在模擬器裡會嘎也早就習慣了。

　他不爽的是！

　自己竟然這麽快嘎在虛羅手裡了……

　說好的待我以誠呢?

　說好的委以重任呢?

　陸山忽然瞥向另一邊的虛昆，心想這狗東西不是在誆騙他虎爺呢嗎?

　要不先把他嘎了?

　或者直接煉製成秘偶……

　也不行。

　北冥到底是神族，還有妖師遺骸坐鎮。保不齊他們就可能有什麽手段識破“秘儀操偃”的手段。

　想到這裡，

　陸山又收回了目光。

　而被陸山一直盯著的虛昆暗自松了口氣！

　靠！

　忽然被那麽殺意騰騰的眼神盯著，誰都得虛好嗎！

　雖然北冥風氣凶悍，族民各個悍不畏死！

　但能活的話，誰又想死呢?

　而最難受的就是現在這種狀態，好像能活，但到底能不能活的希望，全都系在一個人的想法上。

　這一刻，虛昆竟感受到了人間所說的“伴君如伴虎”的滋味……喔不對，那本來就是一頭成精的老虎！

　虛昆深深歎了口氣，

　他仰頭望著星空，心想自己也夠倒霉的……

　明明就是出來刷個履歷的簡單任務，可沒想到任務搞砸了不說！

　就連自己的小命也都變得岌岌可危了。

　陸山不曉得虛昆的心情有多複雜。

　他在探出的系統提示裡選了記憶智慧後，就根據記憶畫面中的信息揣摩推測虛羅的性格特征。

　虛羅的模樣和虛昆很像。

　兩人都有著個性的銀灰色長發，模樣也都很英俊，甚至英俊的有些過分。

　但相比虛昆的秀美稚氣，虛羅明顯成熟的多。

　就從平時的個性來看，虛羅性格疏狂大氣，眉宇間充斥狂放，但平時與人相處卻又怪隨和的。

　有時候，

　他甚至顯得過分隨和了。

　隨和到有點不正經，又或者放浪形骸的程度。

　但也是這個虛羅……

　在自己被挾持的時候，可以毫不猶豫的抬手將他擊殺。

　這說明虛羅心底還是藏著一份志氣的，是個真性情。

　但他展現出來的價值，

　不管是對北冥洞天的價值，又或是對虛羅所在派系，甚至對虛羅本人的價值都不是很重要。

　有他不錯。

　但沒了他可代替的人也很多。

　那接下來就好辦了，陸山只需要不斷強化自己在虛羅那裡的價值。

　經過不斷分析記憶畫面裡的信息，陸山終於發現了虛羅的志向以及秘密……

　通過北冥眾民對虛羅的態度和日常聊天的隻言片語，陸山終於明白虛羅為什麽能一定程度激活「妖師遺蛻」了。

　因為！

　虛羅本就是妖師遺蛻復活的手段之一！

　是承載妖師轉世重生的鼎器！

　當然，

　類似的鼎器在北冥不止一個。

　但其中最出色的是虛羅。

　這就導致北冥的尊君對虛羅很是看重，幾乎把虛羅當成下一任的尊君在培養。

　這也就導致虛羅所在派系的敵對派系對虛羅敵意很重！

　即便在北冥內部，各方對「妖師遺蛻」復活的態度也是比較亂的。

　有人希望妖師徹底復活，重新恢復鯤鵬一族在太古時的榮光。

　但也有北冥人不希望妖師復活。

　畢竟他們已經是北冥的頂層了。

　如果妖師復活……

　那他們地位不就降低了?

　而且，

　以妖師那霸道個性，北冥除祂之下，皆土雞瓦狗爾。

　所以虛羅才會遭到北冥自己人的襲殺。

　但在各方博弈中，誰也不曾問過虛羅是怎麽想的！想要的是什麽！

　身為北冥天驕，

　虛羅自然想要建功立業，成就萬世之功！

　但他的驕傲也同樣不願意自己淪為妖師的鼎器，他希望自己成為妖師，甚至超越妖師。

　所以，

　虛羅也有自己的謀劃。

　那麽，

　如何破開一個人的心房?

　很簡單。

　成為他羨慕的樣子，活成他想活成的樣子！

　重新確定思路後，陸山再次開啟模擬。

　【……】

　【……你被迫逃遁，隨後在虛昆勸說下加入北冥！神女為此心碎不已。】

　【你成為北冥客卿，北冥虛昆為你親自做保！】

　【但北冥虛羅讓你納投名狀。】

　【半月後，你在星界戰場獵殺昆侖神族！】

　【你殘暴的殺害了多名昆侖神族，恰逢神女在戰場，對方對你的行徑十分失望，當即與你大戰起來。】

　【更多昆侖神族圍攻過來，北冥高手卻在冷眼旁觀。】

　【你寡不敵眾卻死戰不退！】

　【你渾身浴血，於重重包圍下持刀怒吼“野夫橫行天地間，磨損心中萬古刀！”，隨後倚刀殺出！】

　【虛羅因此動心，於你為難間出手相助！】

　【你與虛羅並肩作戰，殺得昆侖神族節節敗退，血染大地！】

　【你們此戰大獲全勝。】

　【虛羅對你青眼有加。】

　【但你的行徑也引起了昆侖方面的不滿，和黎質問你為何下此重手，你說形勢所逼，將其打發。】

　【你抓緊修煉，借助昆侖酬禮勤加修煉。】

　【半月後，你晉升神竅三品。】

　【很快，虛羅領受北冥尊君旨意前往建木殘骸執行任務，任務途中你們遭遇襲殺！你與虛羅並肩作戰，殺穿敵人！】

　【你們殺出一條血路後，終於見到這次襲殺的幕後黑手。】

　【原來對方是北冥另一派系的魁首，此次襲殺正是為了鏟除異己。】

　【你們已無力再戰。】

　【就在對方以為自己勝券在握時，虛昆帶人殺至，幫你們解圍。】

　【虛昆對你的布置欽佩有加，而後虛羅帶人對另一派進行清算。】

　【在尊君的支持下，虛羅這一派勢力大漲。】

　【六歲，你晉升神竅二品，在北冥虛羅一派已經位極人臣。】

　【半年後，晉升神竅一品，北冥對昆侖連戰連勝，就在形勢一切大號之際，北冥尊君突遭暗殺，橫死寢宮。】

　【北冥頓時亂做一團。】

　【你與虛羅帶人從前線趕回，北冥高層暗流湧動。】

　【北冥高層要遴選出新一任的尊君，虛羅因為境界不足而遭受打壓。】

　【就在此時，昆侖方面聯系上你。你質問這是不是昆侖手筆，得到否定回答。但昆侖方面要求你輔佐虛羅榮登尊君之位。】

　【你答應了。】

　【你開始著手在北冥境內布置。】

　【虛羅一派本就勢力龐大，加上之前尊君青睞，很多北冥高層都支持虛羅榮登大寶。但敵對派系也根深蒂固，雙方開始劇烈摩擦。】

　【關鍵時刻，敵對魁首遭遇刺殺！刺殺手法和刺殺尊君的如出一轍！】

　【但這一次對方抓到線索，表明刺殺和虛羅有關。】

　【頓時，虛羅一脈被推上風尖浪口，北冥高層對虛羅大失所望，紛紛撇清關系。】

　【敵對勢力的報復很快到來！】

　【對方直接帶人在北冥海都起事，攻殺虛羅。】

　【你身處其中難逃一戰，與虛羅並肩作戰，直至戰死，最終結束了臥底臥成二把手的一生。】

　【模擬結束，你可以選擇以下一項進行保留。】

　【一、六歲時的修行境界】

　【二、六歲時的修行經驗】

　【三、六歲時的記憶智慧】

　隨著選項提示跳出，陸山望著那一行行的模擬文字直發愣。

　該怎麽說呢……

　這次模擬就特麽還挺刺激?

　北冥無間道?

　嘖，

　關鍵是這次模擬他境界上連升三品！

　一舉成為神竅一品的高手！

　以他如今的天妖之體，

　一品之後，

　通玄唾手可得！

　可他在北冥臥底得到的信息也很炸裂！

　想了想，

　六千兩銀子買這些信息還是很值得的，不然等選了境界直接晉升神竅一品，再想得到詳細信息那就得花九千兩了！

　你媽的。

　以前幾十幾百兩的時候沒所謂。

　但現在……幾千兩一次著實是有點揮霍不起。

　所以略微糾結一下後，陸山就選了第三項。

　隨著大量記憶畫面湧入腦海，陸山腦子裡多了許多信息。

　他一幀一幀的瀏覽著記憶裡畫面的細節，想要找出兩次刺殺的主謀到底是誰……竟然能以一方洞天的尊君的死，作為布局的開端，對方好大的手筆！

　至於後來發現的，刺殺和虛羅有關的線索……

　看似合理，

　但其實狗屁不通。

　尊君一直都把虛羅當做接班人來培養，就算虛羅有掙脫命運的想法，但為什麽不等自己坐穩尊君的位置，晉升天象之後再布置?

　虛羅雖強，

　可也還只是個通玄巔峰啊。

　那麽，

　這次布局的幕後黑手是誰?

　北冥的?

　昆侖的?

　又或者是……

　兩邊聯合起來的?

　要真是這樣，那尊君也是夠慘的。

　陸山仔仔細細，裡裡外外把記憶畫面看了好幾遍後，也沒能從模擬記憶的畫面裡看出更多的線索。

　這也是模擬器的一個弊端。

　它只能以第一時間去經歷事件，除非陸山自己去探知探查。

　不然就沒辦法從模擬器裡得到更深層次的信息。

　但對方既然連北冥尊君這種半步大宗師的存在都能坑殺，陸山一個小小神竅去探知這些，不過是壽星老上吊蕩秋千——花樣找死。

　所以陸山又把主要精力放在如何攻略虛羅身上。

　等把該提取的信息都提取後，

　陸山就不再進行模擬了。

　他在等，

　等和黎把他要的東西都拿過來。

　到時候，

　他要連升三品，然後一舉踏入通玄。

　陸山收斂神思繼續冥想運炁。

　一個時辰後，

　海上升起一輪大日。

　紅色大日緩緩躍出海面，海面上頓時湧起萬裡粼光。

　海邊的日出，

　很好看。

　陸山定定看了會兒後就起身準備吃食。

　填飽肚子後，

　陸山看向神女和厲:“昨晚休息的好嗎?”

　和厲舒展懶腰:“嗯~很不錯！”

　人間清氣少，濁氣多。

　在人間呆的久了，神族之軀都因此沾染了不少人間氣息，變得濁重。

　這種濁重不是體質上的變化。

　是精神和更甚層次法理上的變化。

　人間的濁氣，

　本質是混亂與無序。

　如果說給陸山聽，他會本能想到人間發展的趨勢是一根熵增的過程，萬事萬物都在朝著無序，混亂的發現發展。

　可人族，偏偏是一種以“負熵為食”的生靈。

　所以說人族自誕生而始，就在和人間大道相悖。

　所以，

　人，才會那麽痛苦吧。

　但也因為這些濁氣，人間充滿了機遇和變化。

　也因為這些機遇和變化，人間充滿了所謂的“生動”。

　因此，

　神女還蠻喜歡在人間的“多姿多彩”的生活。

　和厲看向陸山，眼睛笑成一彎月牙:“我們接下來去哪?”

　陸山:“去找我的朋友們。”

　神女:“好~”

　虛昆這時候說道:“陸公子，你是打算拿我們的命，去昆侖邀功?”

　陸山:“你們應該知道不少北冥的辛秘。”

　虛昆卻笑道:“陸公子你這就失算了，昆侖向來以血脈和境界論尊卑，即便你交出我們，所得也不過爾爾。但你要把這神女交給北冥，你的一切願望都能得到滿足！”

　“雖然不能幫你直達天象！”

　“但到天象所需的一切資源，都可以給你！”

　神女氣得臉都紅了:“呸！昆侖才不是這樣的！”

　虛昆反問:“喔，你是說昆侖會跳過禮製，給一個外鄉人贈予莫大資源?”

　“還是說，神女你能跨過禮製，納陸公子作君?”

　神女被問得一羞，

　可眼神轉瞬就黯淡下來。

　是啊……

　她可以跨越禮製，和……和那頭虎妖在一起嗎?

　好像，

　沒可能的。

　她是昆侖神女，是下一任昆侖尊主。

　是不能沾染凡情的。

　一想到這裡，

　神女就感覺心底莫名的疼，像是心底漏了個巨大的窟窿，而她正在不斷往窟窿裡掉，怎麽爬也爬不上來的感覺。

　神女和厲有些茫然。

　這種滋味……

　是什麽?

　為什麽會這樣?

　她抬眼看了看陸山，越看，心底就越難受。

　就連剛才還陽光明媚，風景獨好的海景也變得黯淡無光。

　神女徹底迷惑了。

　這就是人間嗎?

　果然……

　好奇怪。

　陸山對這些不感興趣，他到神女跟前晃了晃手:“在想什麽?”

　神女:“我……”

　她不知道該怎麽說。

　陸山收回手攏在袖子裡，端著道:“納我作君什麽意思?我雖然不是人，但也不可能入贅的，你嫁給我還差不多。”

　神女:“哈?！”

　和厲一拳捶在陸山胸口， 惡狠狠瞪了眼陸山！

　吃屎啦你！

　還嫁給你！

　給你美的！

　但捶完之後，神女發現自己心情莫名其妙變好了……就連剛剛黯淡的海景，好像又明媚起來了……

　人間，

　好奇怪啊！

　題外話

　隱入塵煙，是個好電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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