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芷沐的強硬要求下,林淵也隻得作罷。
二人簡單收拾了一下床鋪,便躺上了床。
秦芷沐睡內,林淵睡外,中間隔著一條卷起來的床褥。
“林公子,你可不許……不許超過這條線,不然……不然我就……”
“公主,你放心吧。”
還沒等秦芷沐警告完,林淵便直接回道。
“我發誓,絕不會做出什麽禽獸不如的事。”
說完,林淵吹滅油燈,把身體擺得筆直,不越雷線半步。
房間內變得漆黑一片,無比安靜。
帝宮內也安靜了下來。
安靜得,只能聽見此刻漆黑的畫面中,躺在床上的兩個人的呼吸聲。
林淵的呼吸聲綿長而厚重,秦芷沐的呼吸聲頻繁而又急促。
林淵很快進入了睡眠狀態,可秦芷沐卻沒有睡著,更無心去睡。
她背對著林淵,緊閉雙眼,緊攥雙手。
心跳,不可抑製地一點點加快。
此刻躺在床上,她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和林淵從相遇,到相識,再到相處的一幕幕畫面。
她正在審視著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秦芷沐不得不承認。
此刻正躺在身旁的這個少年,讓她整顆心,整個人,都為他而牽引,都因他而觸動。
明明昨天早上才剛剛認識,可今天晚上,就已經睡在同一張床上。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竟會和一個男子同床而眠,而且還是個隻認識不到兩天的男子。
而且會變成現在這樣,都還是她自己主動提出來的。
但明明是和一個男子同床共寢,她心中卻沒有一丁點的排斥之意。
也沒有任何的害怕,更沒有半分厭惡。
只有忐忑,唯剩緊張,空余局促。
秦芷沐下意識控制起呼吸,嘗試著放空紛亂的思緒。
我到底是怎麽了?
為什麽會做出這種事?
為什麽會對一個陌生的男子如此信任?
換成是任何一個其他的男子,還依舊會這樣做嗎?
秦芷沐輕輕搖了搖頭,可這到底該如何解釋呢?
難道是因為他曾數次保護過我嗎?
還是因為他的行為舉止,就是如此令人無法生疑,無法抗拒?
那他會不會趁我睡著,做出什麽侵犯我的事?
秦芷沐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心煩意亂中,她聽見身旁少年的呼吸突然變得沉綿,像是已經入睡。
林公子……就睡著了嗎?
秦芷沐把身子一點點翻正,平躺在床上。
然後微微側頭,想用余光確認林淵到底有沒有睡著。
可眼前一片漆黑,她根本看不清東西。
再忐忑等待了不知多久時間後,秦芷沐悄然轉過身來,面朝林淵。
那在黑暗中閃爍的眸光,裡面有各種各樣複雜而又純澈的情感,在隨著眼波流轉,幽然顫動。
在確定林淵就這樣輕易地熟睡後,秦芷沐心中,突然有種悵然若失的絲絲失望感。
他真的已經睡著了。
可為什麽他能這麽快就睡著呢?
明明對兩個人來說,同床共寢,是十分忐忑而又緊張的事。
可為什麽,他的心境,能絲毫不為之所動呢?
為什麽,自己就要這樣,一點一點地受到折磨?
這對她來說,太不公平。
一片漆黑中,秦芷沐就這樣靜靜看著林淵。
她小心地,細細地,聞著從他身上散發的,那在不自覺中就能令人心安的氣味。
直到一雙眼皮漸漸變得酸澀,直到思緒逐漸飄遠,直到在不知不覺中穩穩睡去。
秦芷沐沒有發覺,更無法發覺,明明她躺在一個男子身邊,卻依舊能安心入睡。
這說明在她的潛意識裡,對林淵已經沒有了任何戒備。
她只知道,這一晚她睡得很安穩。
睡得比以往任何一次,睡得比寢宮中都要溫暖。
因為她的身前,有股令人倍感舒適的暖意。
那股暖意好比深冬裡的熱陽,能夠驅散寒意,卻也不會熾烈過頭。
只是平和,厚實,溫柔,暖和。
她就這樣緊緊抱住身前的這團溫暖,一夜都沒有醒來……
畫面轉過。
溫暖和煦的陽光從窗欞射落遍地,照亮了房間,也照亮了躺在床上的少年少女。
可當銅棺外的眾人一看清此刻床上的場景,不禁立刻瞪大了眼眸,深深吸氣。
只見畫面內,秦芷沐的身子,不知何時翻過了她在床鋪中間卷好的被褥。
現在,她整個人可以說是緊緊貼在林淵身上,之間看不出一絲縫隙。
一雙凝雪皓腕正牢牢抱著林淵的左手,螓首也搭在了林淵的左肩上,鼻尖都幾乎湊到了他的脖頸,吐氣如蘭。
只不過原本滿頭烏黑如瀑的柔順長發,經過一夜的折騰,此刻顯得有些凌亂, 掩蓋了秦芷沐那張仙姿玉容。
再往下看去。
一條纖細修長的左腿撩起了裙擺,露出半截如白玉雕琢般的光潔小腿,死死纏住林淵的下半邊身子。
……
“不成體統,不成體統,這簡直是不成體統!”
靈舟上,一道聽起來頗有些氣急敗壞的老者聲音響起,拉回了此刻正觀看著畫面的眾修士的凝滯思緒。
他們紛紛轉頭,向靈舟上看去。
只見一個大秦長老振臂一揮,用衣擺掩住了他的面部。
就這樣連一聲請示都沒有,就直接越過了芷沐女皇,反身快步走回靈舟內部,不見人影。
看到此等場景,眾修士不禁哂然一笑。
這個大秦長老肯定是眼見如此香豔場景,不禁惱羞成怒,直接退場。
不過想想也是。
自己所效忠的皇朝女皇,在大庭廣眾之下曝光出這種不成體統的畫面,試問哪個臣子能受得了。
剩下那些還依舊站在靈舟前方的大秦修士,他們心中應該也是同樣的感覺。
只不過面對這麽多修士投來的怪異目光,他們還沒有下場,定力已經是非同常人了。
至於芷沐女皇本人。
此時的臉色,也是有些難以用語言喻述了。
怕是她也想象不到,自己緊緊在床上抱著一個男子的畫面,會被這樣公之於眾。
社死,簡直當場社死。
若不是必須要保持住女皇威儀,她怕是同樣要忍不住,逃離這麽多人投來的異樣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