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九龍在向天穹而去,銅棺上的畫面亦在疾速接連切換。
整整十個日夜過去,經歷櫛風沐雨的兼程,林淵途經多個城池卡口,一路朝著目的地而去。
終於是在開戰前一天,及時抵達了齊朝皇都。
洛京。
這個素有神都之名,大齊帝國最大、最繁華的城市。
光是城池面積, 就比紫荊城還要大上三倍有余。
更毋論說其氣勢。
秦朝皇都紫荊城,根本就無法與它放在同一個層面上來比較。
其實一路走來,林淵早已受到了頗多震撼。
他向守城侍衛出示參賽請柬,在他奇怪目光的打量下步入洛京。
入眼建築無一不是極為大氣奢華,哪怕只是平民所住的民房,都是用琉璃瓦所鋪蓋。
四處閃耀著華貴金芒, 令人眼花繚亂, 氣勢恢弘。
而洛京內的空氣, 則透著一股明顯的寒意。
並不是因為此處的氣候較於秦朝要更冷。
而是因為這裡與東荒西域的劍靈聖域相接壤,受其熏陶,齊朝的劍修比其他皇朝都要多上許多。
那是一股冰冷肅殺的劍氣,環繞著整座京都,令人不由自主心生敬畏。
這裡是京都最邊緣,但熙然的人群依舊是川流不息。
身著各種不同風情服飾的六國修士,在城內往來縱橫。
每個人身上,都幾乎是玄靈境以上的靈壓氣息,甚至還有不少地靈境修士。
隨便找一個出來,放在清門都足以進入天榜。
這些人很明顯都是其他六國的修士,為了參觀此次太玄七國排位盛會,而不遠萬裡來到齊國。
眼見如此天壤之別的差距,不由得讓林淵臉上生出一抹感慨之意。
他現在才對秦朝在太玄聖域中的皇朝地位,有了一個最為明顯的認知。
光是在靈力層面上,與其他六國的差距就不是一般的大。
也難免秦朝會被其他六國修士視為東方蠻夷之地。
現在時間已臨近傍晚,在守城侍衛的告知下, 林淵得知此刻皇城中心的劍巢內,正在舉行七國排位盛會的開幕式。
七國排位, 將在明日上午正式開戰。
他不敢停頓,生怕自己遲到,失去參賽資格,一路向前,衝到洛京中心。
一座極具標志性的建築很快就映入眼簾。
這裡是劍巢。
一座由萬千柄靈劍所組成的灰色劍網,所覆蓋而成的巨型建築。
外觀看上去好比樹枝織成的鳥巢,如同一個巨大的搖籃。
數以萬計把飛劍如有靈性一般,在空中肆意飛舞,發出聲聲劃破長空的劍嘯,環繞著整座劍巢。
這座建築帶著無與倫比的震撼力,讓人只看一眼便會頓覺其不可思議,驚歎其巧奪天工。
此刻劍巢前,正圍著密密麻麻的人群,堵得水泄不通。
他們都是沒有獲得入場資格,只能不甘心在劍巢外圍徘徊的觀眾,於此處逡巡而不願離去。
林淵快步擠入人群,衝到劍巢中心的入口前,然後就被幾個齊國修士給攔住。
“停一下, 出示你的入場券。”
其中一個齊國修士向前邁出一步, 語氣慵懶道。
“我不是觀眾,我是大秦皇朝的參賽者。”
林淵從懷中取出參戰請柬, 語速聽起來略微有些急促。
印有秦朝皇璽的參賽請柬一出,數個齊國修士的目光便頓時在不可置信中一凝。
他們像是搶東西一般從林淵手中拿走請柬,迫不及待地把它打開。
在看清上面字眼以及獨屬於焚蒼炎谷的印記後,他們一個個臉上露出了無比古怪的神色。
“竟然還真是秦朝的修士?”
齊國修士們全都看向林淵,這才打量起他全身上下。
一頭黑發已經被風吹得凌亂無比,遍布塵灰。
面容同樣顯得很是憔悴,但那雙眸子卻仍是炯炯有神。
一身衣裳樸素無華,上面沾滿了風霜雨露。
這種模樣,很顯然是一路風塵仆仆趕來的,還差點就要錯過此次的排位盛會。
“其他六國修士早在半個月前就陸續到了,你們秦朝怎麽現在才來?”有修士問道。
“是啊,我們還都以為你們秦朝不堪受辱,不想來了呢,沒想到竟然到這種時候才到。”
“這秦朝,還真是破罐子破摔了。”又一個齊國修士語氣玩味道。
“你們還跟這秦朝修士廢話些什麽?”
其中一個年齡看上去最大的齊國修士語氣很是不屑,表情漫不經心的朝林淵隔空喊道。
“要進去就趕快進去吧,估計快要測試靈壓了,再晚點可就真要失去資格了,其他參賽者呢?”
“沒有,就我一個。”林淵搖頭。
“什麽?就你一個?”
所有人聞言,表情有些無法相信,不過轉而又很快變得釋然。
太玄六國修士都知道,歷屆七國排位中,秦朝修士,簡直就是笑話一般的存在。
每次都被其他六國修士凌虐得體無完膚,尊嚴喪盡,屈辱而歸。
每次參加七國排位,都是來承受其他六國修士的恥辱和嘲笑。
秦朝修士,也早已被冠以“東荒病夫”之名。
換做是他們,就算能來,也不可能會願意來這裡,把尊嚴給丟失殆盡。
所以秦朝沒有人來,也屬實正常。
“本來是有十個人的,路上出了些事,只剩下我一個了。”
林淵臉色平靜:“讓我進去吧。”
數位齊國修士最後再打量了林淵一眼,一個個讓開了入口,朝裡面努了努嘴。
“你自己進去吧。”
他們知道這秦朝修士來這裡也只是走個過場而已,連安排帶路都懶得動彈。
林淵收回參賽請柬,走入劍巢入口的狹長通道中。
畫面的亮度由光至暗,隨著一陣不算太長的腳步聲落盡,終於又變得亮了起來。
一進入劍巢內部,那股熱鬧非凡的氣氛便已迎面襲來,讓林淵一時駐足。
方才站在劍巢外,還無法親身體會到它佔地面積多多麽龐大。
而現在進入劍巢,林淵才知道這座競技場巨大到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
除了賽場中心那座足有千米方圓的巨大主戰台,以及周圍大大小小的次戰台以外。
一眼望過去,四周全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無窮無盡,無邊無際。
粗略看去,少說都不下於百萬之數。
除了那些爆滿的觀眾席,就連高空都已經擠滿了人。
無數人站在各式各樣的法器上,在劍巢上空飛來飛去。
人潮密集得有如過天飛煌。
如此氛圍,如此規模,只能說不愧是太玄聖域最為隆重的七國盛會。
環視觀眾席,每一片坐席最前方,都飄揚著一面旗幟標識。
每一面旗幟後方,都是六國的參賽者和隨行人員,都坐在坐席上,無一虛席。
一個個滿臉都是無比振奮激動之勢。
可林淵整整環視了一周,都沒有在觀眾席裡找到秦朝的旗幟標識與坐席。
佔據整片坐席最多的,是身穿清一色劍袍的齊國修士。
一眼望去足有數十萬之多,佔了幾乎四分之一的位置。
再剩下的,便是身著其他五國服飾的修士。
根本就看不見一個秦朝修士,甚至屬於秦朝的席位,氣氛極為淒慘。
銅棺外,那些大秦元老們眼見此幕,也同樣不悅地皺起了眉頭,氣得吹胡子瞪眼。
明明是七國排位盛會,可場上卻連一個屬於秦朝的席位都沒有。
這就是對秦朝赤裸裸弱的侮辱,根本就沒有把秦朝放在眼裡的輕視。
對他們這群大秦開國元老來說,對秦朝的熱愛擁護,以及深深的愛國情懷,甚於這世上任何人。
所以當他們在少年青帝的記憶裡見到這種場面時,根本就無法忍受住秦朝曾受過的這種屈辱。
就算這些事情,是往年早已發生的事實。
畫面中的林淵,眼見此等場景,同樣捏緊了拳頭。
盡管他曾聽秦芷沐所言,心中有過像眼前這種畫面類似的預想。
座無虛席的盛大賽場上,六國修士密密麻麻,為自己所在國家的參賽者搖旗呐喊,加油助威著。
而秦朝,卻是無人問津,猶如一潭死水。
像這樣的畫面,僅僅只是在心中稍加預想,便已能感受到這種淒慘與悲哀。
其他六國參與這場舉世矚目的盛會,旨在切磋弟子實力。
展露年輕一輩修士的風采,大揚國威。
可秦朝,每次都似乎只是為了被他人取笑,只是單純為了湊個數字,而來參加這太玄盛會。
歷屆排位戰中,來自秦朝最強宗門的天驕弟子,無論遇上哪一國的對手,結局都是以敗收場。
唯一不同的就是,要麽是慘敗,要麽還能稍微留些臉面,敗得不是那麽難看。
每一屆,秦朝修士都是被其他六國修士當成笑話來看待。
每一次,都要承受著其他六國上至修士,下至平民的恥笑與譏諷。
在林淵心裡,他已經把自己當成了一個真正的秦朝修士。
因為秦芷沐的關系,他對秦朝同樣有了一種歸屬感。
可現在,這場本屬於太玄七國的排位盛會,卻連一個給秦朝修士,哪怕站著的地方都沒有。
就算秦朝這次真的沒有人來參加這場排位,同樣身為一個焚蒼炎谷的分封皇朝,也應該有一方席位才是。
這不是多與少的問題,而是有與無的問題。
這表明對於秦朝來說,連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得到。
就當林淵還在觀望時,一團熾烈的蒼青色火焰忽然從劍巢上空爆開。
鼎沸的人聲平息,所有人目光下意識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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