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棺外,靈舟上。
一眾大秦長老看著止沐女皇這樣忍受痛苦,無聲落淚的模樣,心裡不甚滋味。
事實並不是世人以為的那樣,當年真相也同樣不為人知。
秦襄王的死因尚且不明,但可以確認絕對與林淵無關。
他是親手殺了秦國皇族不錯,可按當年秦成蟜的所作所為,其罪實該當誅。
盡管林淵的手段是殘忍了些。
而至於那麽多無關的侍衛性命……
看著畫面裡被團團包圍的少年青帝,眾大秦元老暗暗搖頭。
如果能代入當年他的處境,其實能知道他並無單純要去殘虐殺生。
他只是想要救出秦止沐。
只是在暴怒與絕望下,用最直接且極端的方式,排開擋在他面前的所有事物。
對待親朋至愛,他總是付出一切,不計代價,隻為保護他們的安危。
但對於仇人敵人,他也有毫無情義的一面,立場堅定到不會動搖一分心志。
為人是如此極端。
帝宮內各處都響著竊竊私語聲。
從林淵大鬧紫荊城開始,到他現在強闖燕國皇宮,眾修士親眼目睹了無數死在他手裡的無辜性命。
寧招閻王,莫惹魔帝。
這是深深刻在青州所有修士腦海裡的一句話。
而眼見林淵製造這麽多殘忍血腥的場面,還能面不改色,眾人不禁又回想起曾一度被他支配的恐懼。
像青帝這種存在,實在是太過可怕。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誰都不想站在他的對立面。
所幸現在青帝已經被鎮壓,一定不能再讓他活下去。
否則,他們一定會遭到無法想象的報復。
……
“仁兒!!”
燕王淒厲的嘶喊,把坤寧宮裡的眾人從徹骨的寒意中喚醒。
他們的身體如墜冰窖,顫栗不止。
燕仁死了,只在眨眼間。
還是以如此淒慘的方式,甚至連一個完好的全屍都沒有。
那些陣型被突然爆開的靈壓衝得大亂的禁軍們,也如夢初醒。
他們一個個如潮水般向前蜂擁而上,圍剿林淵。
但這些人,又怎麽可能會是少年青帝的對手。
面對如此多同境界,甚至更高境界的敵人,同時還要分心去保護一個無法行動的人,對別人來說,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但對林淵這種不合常理的存在而言,根本就毫無威脅。
他右手持著荒骨大劍,左臂把秦止沐單手攬起,讓她緊緊伏在自己肩上。
人群湧上,密密麻麻的刀光劍影襲來。
靈力洶湧奔流,一半護在秦止沐身上,一半湧至他手中奮然揮舞的大劍。
巨大的劍身流轉,在他周圍劃出一輪金色圓月,帶起無可抗拒的靈壓風暴,逼退數片禁軍。
迅猛霸道的劍風在坤寧宮中呼嘯。
大劍的優勢,在此刻被林淵發揮得淋漓盡致。
大開大合的劍影,讓一個個燕國禁軍們尚未近身,便已死的死,傷的傷。
這個從來都是一派肅穆祥和之景的坤寧宮,此刻正上演著極為血腥的煉獄一幕。
聲聲怒吼和慘叫在宮殿內喧噪回蕩,禁軍們一片接一片倒在瘋狂的林淵手下。
他們的身體往各個方向被狠狠砸飛,帶著漫空的血雨落地,而後又砸爛一塊塊酒席。
《最初進化》
弄得交錯的觥籌一片狼藉,好好的婚宴變得凌亂不堪。
坤寧宮內已經徹底淪為了猩紅地獄,漫空都是揮散不去的彌漫血霧。
遍地是殘肢斷臂,血流成河。
在場王公貴族們四處東躲XZ著,生怕被波及,一個個全都在恐懼中瑟瑟發抖。
諒他們這一生閱人無數,見聞廣博,哪番大場面沒有看過。
可現在,還是被眼前這場景給震駭驚懼得抱頭鼠竄,不能自已。
那被大劍砸得稀爛的身體,被靈壓風暴生生撕裂的四肢,四處飛濺的血液,魔鬼一樣的吼叫。
完完全全就是只會在地獄中上演的場景。
魔鬼……這個林淵,簡直就是個魔鬼!!
堂堂尊貴無上的燕王,此時也同樣縮在大殿最角落。
那冷硬的臉龐變得比白紙還要蒼白,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不斷落下。
他的眼睛死死盯著被包圍的林淵,遍體發寒。
整個人的人生中第一次像現在這樣,生出無盡無邊的恐懼。
燕仁慘死的一幕還映在他眼前,無法揮散。
林淵所表現出的可怕力量,同樣給他留下了永遠都無法抹消的陰影。
偌大的燕國皇宮被他闖入,弄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龐大的守衛力量,都無法把他給擒住或擊殺,反而死傷無數。
大婚被毀,皇子被殺,秦止沐被搶走,還付出這麽禁軍侍衛的性命。
如此慘重的代價,對燕國來說是一場難以承受的災難性打擊。
這更是燕國的恥辱,從未有過的奇恥大辱!
堅硬的玄石地面四處崩裂,殿內無數鑲嵌著水晶的立柱也同樣被砸得碎石紛飛。
震動、轟鳴、爆裂聲不止。
那種劇烈無比的撞擊聲,可以預想,足以讓這些穿戴著重甲的禁軍們連內髒都被震裂。
林淵依舊瘋狂吼叫著,手中大劍在如狂風一般四處狠砸。
叫聲一聲高過一聲,劍刃風暴一擊比一擊狂暴。
每一劍下去,都會暴濺開大團大團的血霧。
他踏著血路,周圍所有的一切,全都視而不見。
目光,死死停留在遠處的殿門。
他必須要快,一定要速戰速決。
這不只是為了封不七與風清陽二人的安危,更是為了能帶著秦止沐安全離開。
拖得越久,處境就越不利。
他的戰鬥天賦,他的肉身力量,對大劍的駕馭能力,是讓他能夠以一敵多。
但這種力量,終究有個上限。
為了護住秦止沐,單手揮動重達千鈞的荒骨大劍,本就是極不明智的選擇。
更別說還要面對不計其數的敵人。
在這個過程中,林淵的右臂早就出現了酸澀感。
而這一路不作停留趕來,一直緊繃著的精神也讓他在突圍的過程中,有好幾次眼前一昏。
可那些同樣被訓練得毫不畏命的禁軍們,雖然在他手裡倒下一排又一排,但又接著湧入不計其數的一片又一片。
整個坤寧宮現在都已經完全被人堵滿。
林淵所在的位置被死死合圍,讓他連飛都飛不出去。
一面面的盾牆,一把把槍劍刀斧,數不清的靈壓攻擊,也同樣鎖定著他。
這足以讓普通修士死上無數次的合圍,沒有讓林淵有絲毫膽怯。
更沒有讓他退縮,反而更加激蕩起他的怒火。
一步,兩步……
他死死穩住粗重的呼吸,拚盡全力傾瀉著自己所有的力量,壓榨著所有的精神與意志
在密集的人群中不斷向前,衝向殿門。
鏗!錚!砰!轟!
密集的劍刃錚鳴與轟擊聲不絕於耳,伴隨著同樣就沒有停下來的慘叫。
林淵無情收割著一片又一片禁軍的性命。
在不知揮舞了多少次大劍後,殿門終於已經接近。
短暫的休息後,他再度凝聚起剩余的力量。
“呃啊啊啊啊!全都給我滾開!!”
一聲大吼猶若雷霆震世,震得殿門口那些本就已經嚇得腿軟的禁軍們心膽俱裂。
而當林淵那可怕的眼眸盯向他們,鎖定他們的身體,他們喉間都不受控制地發出驚懼的嘶聲,竟然連揮動武器的膽量都沒有。
驚人的靈壓夾雜著駭人煞氣,從林淵上猛然爆開。
他在暴吼中身形縱躍,向被禁軍堵得水泄不通的殿門飛去。
在他身形落下之際,右手已然揮出。
荒骨大劍劃過一團金色的風暴,毀滅性的力量向下狂湧而出。
狂暴的力量下,堵在殿門口的禁軍們如被泰山壓頂,全都被這狂暴的靈壓壓得跪倒在地。
浩瀚的靈壓轟擊,向四周爆散而開,直接衝斷了數截立柱。
震天轟鳴中,固若金湯的殿門轟然倒塌,將那些跪倒的禁軍們全部掩埋。
轟!
漫天飛舞的沙塵中,林淵抱著秦止沐,終於落下地面。
荒骨大劍深深插入崩裂的廢墟中,地面震顫。
他的身後,再也沒有一個站著的人。
而他的身前,那些聽到響動而匆忙趕來的侍衛們全身打顫,哆嗦著不敢向前。
淒涼的夜風帶著刺鼻的腥臭吹過,吹得他們遍體陣陣發寒。
“止沐……我們……可以出去了……”
林淵低頭看著秦止沐,語氣輕柔地說著。
“我帶你……帶你……回家……”
他站起身來,腦海和眼前一陣眩暈。
林淵一咬舌尖,以劇痛喚醒欲昏沉倒下的身體,強忍著肉身與靈根脫力的眩暈感。
今夜,是他此生第二次殺人。
望著腳下滿地碎屍,他的眼神竟意外平澹,沒有絲毫異樣。
眼前還是人,密密麻麻的人,但他們一個個都沒有前進。
而是一個個發出恐懼的叫聲,瘋狂向後退去。
呵……
林淵嘴角揚起一抹不知意味的弧度,足踏祥雲,腳下騰空,卻忽然聽到夜空外傳來一聲暴吼。
“滅絕人性的畜生!給我拿命來!”
這聲音如同天雷滾滾,震世而來,讓他耳中嗡鳴,眼前頓時發黑。
如天穹傾覆的靈壓降下,林淵的身形戛然停滯半空,無法再上升一分半點。
無法承受的靈壓下,他一點點艱難地抬起頭顱,睜開一絲絲眼眸。
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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