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予卿將慕顏葬在夾竹桃樹旁,對著墳頭磕了三個頭
解雨亦上前正欲跪拜,謝予卿憤憤道:“你有何資格拜慕姐姐?”
解雨怔在原地,拜也不是,不拜也不是。
謝予卿返回屋中,寫下一封書信,揣入懷中。又將紫玉劍包裹嚴實背在背上,走出來,不情願道:“欸,螃蟹姑娘,你是否願意與我同行。”
“你……”解雨皺著眉頭,卻欲言又止。
謝予卿嗤笑道:“哼!若不是師命難違,我才不會與你同行。相反,我還要為慕姐姐報仇!”
一聽是慕顏所托,解雨不假思索問道:“去往何處?”
謝予卿沒好氣道:“跟我走便是,你不必知道!”
解雨咬牙道:“若你路上不安好心,對我不軌,我殺了你,再自裁!”
“就你那模樣,我還看不上!”雖然謝予卿嘴上不承認,但心中卻詛咒道:“為何這惡女生得一副好皮囊,上天真是瞎了眼!”
二人來到華容縣衙門口,兩名守衛早就看到,齊聲道:“三頭領!”
謝予卿沒有進去,取出書信,道:“將它交給大聖!”說罷轉身離開。
解雨不禁好奇,謝予卿竟還有這一重身份,卻不敢多問。以謝予卿對自己恨意,只怕問了只會自討苦果。
經過一間鐵匠鋪,謝予卿指著一把劣質鐵劍,問道:“店家,這把劍多少銀子?”
解雨不禁納悶,謝予卿背上本就有一把劍,為何還要再買一把?
那鐵匠見二人佩劍,一副俠士裝扮,咧嘴笑道:“大人,這把鐵劍不值錢,若要便直接拿走!”
謝予卿皺眉道:“哪有不要銀子道理?”
“大人,您賑濟災民之時,小的也在場。”
謝予卿一把將銀子放在桌上,道:“給,這二兩銀子你收好!”
鐵匠難為情道:“大人,小的不敢!”
謝予卿佯裝生氣道:“不收,我便命爺兒軍將你鋪子封了!”
鐵匠抓起銀子,哭喪著臉道:“大人,我收,我收!你高抬貴手!”
謝予卿沒有理會鐵匠,轉頭問解雨:“螃蟹姑娘,你身上帶銀子沒有?”
“帶了,怎麽了?”解雨懶得計較,權當作虧欠謝予卿,由他叫去。
謝予卿嘲弄道:“我怕你沒銀子買馬!”
解雨心中暗道:“哼,本姑娘不與你計較,事情了結便走!”
謝予卿見其臉色難看,挑釁道:“怎麽,你不服氣?”
解雨尷尬道:“我只是擔心銀子不夠!”
“我可以借你,不過事後你三倍奉還!”
“你……”解雨強忍怒氣,低聲道:“稍等,我自己想辦法。”
解雨走入街邊一間當鋪。過了片刻,眼角泛紅,拎著一個錢袋出來。
謝予卿幸災樂禍道:“螃蟹姑娘,這世上還有令你落淚之事,奇了怪了!”
解雨聞言,臉色鐵青,竟“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謝予卿見其哭得如此傷心,悄悄進入當鋪。原來解雨將一支價值不菲玉釵五十兩銀子當了。隨即一咬牙,掏出一張一百兩交子將其贖回。暗道:“哼,若你安心護我到西岩寺,這玉釵便還你!”
來到集市,謝予卿指著兩匹駿馬,問道:“這兩匹馬我要了!”
馬販道:“公子,這兩匹馬乃是上等馬,共計八十兩。還請與我一同去買馬場登記。”
“不必登記,此處爺兒軍指揮使與我相熟,
你只需報我謝予卿姓名,他不會為難你!”謝予卿說罷,取出一張五十兩交子,微笑道:“找我十兩銀子!” 馬畈不知謝予卿所言真假,委屈道:“公子,這不妥罷,你這還欠三十兩呢!”
“我買一匹,這位姑娘買一匹,各自付錢,有何不妥?”
“原來如此!小人有眼無珠,公子莫怪!”馬畈接過交子,遞給謝予卿十兩銀子。
解雨大為肉痛取出錢袋,問道:“三十五兩可以麽?”
馬畈爽快道:“好罷,三十五就三十五!”
解雨暗叫:“虧了,給多了!”極為不舍將銀子遞給馬畈,心中對謝予卿不討價還價一頓腹誹。
“對了!”謝予卿摸著額頭道:“大哥,你可知思邛山怎麽走?”突然憶起獨孤雪隻說西岩寺尋他,可自己並不知西岩寺在何處,隻好先到鳳簫山莊問鳳簫縈。
馬畈道:“思邛山,在思州,往西南行大約一千裡便是。”
“多謝!”謝予卿抱拳說罷,跨上馬,衝解雨道:“螃蟹姑娘,走罷!”
行了兩日,進入朗州城。
謝予卿找了一間客棧,點了幾道珍饈,自顧自吃起來。解雨只要了一碗面,兩塊胡餅。
“你看那位公子,與那位姑娘一同進來,坐一桌,吃的卻是天壤之別!”鄰桌一名婦人小聲竊竊私語道。
另一名婦人道:“現在小兩口還要分開吃飯,真是世風日下!”
“說夠了沒有!”解雨一掌拍在桌上,桌子頓時四分五裂。
四周進食客人頓時慌神,魚貫而出。
謝予卿正吃到一半,不由吼道:“你幹什麽?”
解雨氣憤道:“全都怪你!”
“哼!怪我?”謝予卿不禁怒上心頭,“若不是你害死慕姐姐,會有今日?”
“好,我走!”解雨丟下二兩銀子,轉身就走。
謝予卿喝道:“你還不能走!”
解雨拔劍道:“不讓走,不讓留,你究竟想怎樣?”
“哼,既然你要動手,我求之不得!”謝予卿毫不猶豫舉起鐵劍。
“我不想傷你,我走了!”解雨語氣略微緩和。
在謝予卿聽來,卻更像在嘲諷自己。頓時怒不可遏,一劍直劈解雨面門。“哼,這話還是留著跟慕姐姐說罷!”
解雨被謝予卿這麽一激,憋屈數日怒氣瞬間爆發,抬手便是家傳劍法起手式“霧失樓台”。
“哐當”一聲, 手中鐵劍竟從中折斷。愣了一刹那,謝予卿丟棄鐵劍,抬起右掌,一招抽刀斷水隔空劈向解雨。
此前謝予卿使用此招,真氣常常半途潰散。此次滿腔怒火之下,心中除了復仇已無其余念頭,竟將這招發揮出七成實力。
解雨卻不慌不忙,繼續施展第二式“霧起雲湧”。霎時間,其周身雲霧彌漫。在謝予卿分神之際,一劍擊潰激射而來那道凌厲真氣。
謝予卿又接連劈出兩記掌刀,卻在逼近解雨周身那團霧海之際,消失不見。“你究竟是什麽人?”
回應謝予卿則是第三式“霧鎖煙迷”。頓時煙霧四散,將方圓兩丈籠罩。
謝予卿在煙霧中視線受阻,不辨東西,不禁有些慌神。解雨驀地一聲嬌喝,趁機將長劍架在謝予卿脖子上。霧氣亦在此刻驟然散去。
“你輸了!我可以走了麽?”解雨厭倦道。
“霧失劍法,果然厲害!”門外忽然傳來一聲男子怪笑。
謝予卿轉頭看去,竟是何勞貴與楊花。
“小哥,別來無恙呀!”楊花媚笑道。又瞅了一眼解雨,故作痛心道:“喲,身邊小丫頭換得倒挺勤呢,你這個負心漢!”
謝予卿乾笑道:“二位,又見面了!”
解雨不悅道:“我與你們陰陽教井水不犯河水,不要來煩本姑娘!”
楊花狡黠道:“哦,就許你跟小哥好,老娘不能夠麽?”
解雨不耐煩道:“胡攪蠻纏!我走了!”
“想走?沒那麽容易!”何勞貴大喝一聲,“動手!”